第116章 房谋杜断名不虚，长安议策定帝基

　　隋唐数轮谈判后，杜如晦的书信经几批次快马特使星夜兼程送抵长安。

　　二将军李世民拆信细读，越看脸色越沉，读到“割潼关，索玄甲军、赠粮助隋”几处时，猛地一拍案几，怒声道：

　　“杨浩欺人太甚！

　　真当我李唐好拿捏不成？

　　待我点齐兵马，直取洛阳，看他还敢提这般无理要求！”

　　怒火中烧的李世民当即起身，直奔武德殿面见李渊。

　　此时李渊与裴寂这位好基友，正在聊后宫女人谁个更美更有味道；

　　聊尹德妃与张婕妤床上如何如何……

　　突见儿子怒气冲冲闯入，便停了这般春宫闲聊。

　　李世民将书信递上：

　　“爹，您看看杜如晦从洛阳传回的消息，杨浩所求之多，简直贪得无厌！”

　　李渊接过书信，缓缓品读，裴寂也凑在一旁细看。

　　李渊面色渐渐凝重，却并未当场发作，待读完后，看向裴寂道：

　　“小友，你看看，这杨浩的胃口着实不小啊。”

　　“有何高见，但讲无妨！”

　　裴寂捻着胡须，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小友我有两句话问唐公，一是您想不想称帝？”

　　李渊一怔，随即坦然道：

　　“乱世之中，群雄逐鹿，某自然想登九五之尊，护一方百姓。”

　　“那就好办。”裴寂笑道。

　　“第二句话：先称帝，再图后事，可否？

　　如今杨浩虽划了疆土、提了条件，但只要您登上帝位，名正言顺，这些东西日后皆是虚的；

　　女人、玄甲军、疆土、粮仓，凭我李唐的实力，何愁夺不回来？

　　眼下让步，不过是为了稳坐帝位、积蓄力量罢了。”

　　李渊眼睛一亮，拍案而起：

　　“小友，说得极是！

　　我险些被怒气冲昏了头。

　　称帝乃是头等大事，些许让步算得了什么？

　　明日便召集大臣商议，尽快定下称帝之事！”

　　次日清晨，武德殿内齐聚李唐核心大臣：

　　尚书左仆射裴寂、民部尚书刘文静、内史令萧瑀、礼部尚书窦威；

　　还有刚刚赶回长安的房玄龄，一将军李建成也端坐一旁。

　　李渊将洛阳谈判的情况与杜如晦的计策一一说明，问道：

　　“诸位爱卿，此事当如何决断？”

　　话音刚落，刘文静率先开口：

　　“臣以为不妥！

　　杨浩不过是隋室残余，竟敢对我李唐指手画脚；

　　割关索军赠粮，更是示弱之举，恐遭天下人耻笑！”

　　窦威却持不同意见：

　　“刘大人此言差矣。

　　如今关中初定，四方反王环伺，若与杨浩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

　　杜大人之策，以小让步换大安稳，实乃明智之举。”

　　萧瑀也点着头道：

　　“窦尚书所言极是。

　　称帝需名正言顺，若能得到杨浩‘分疆裂土’的默许，我李唐称帝便少了许多非议，这让步值得。”

　　众人争论不休时，房玄龄出列道：

　　“诸位稍安勿躁，容臣细析杜大人之策。

　　更有一事，需为唐公安心——

　　关于尹德妃与张婕妤二位夫人赴洛阳之事，唐公尽可放心，杨浩必定不会强占觊觎。”

　　他看向李渊，从容道：

　　“为何？只因秀宁小姐已嫁他为淑妃。

　　唐公您尚在人世，若杨浩真敢扣押二位夫人，便是巧取豪夺，而非收继制范畴。

　　他身为天子，岂能不顾颜面？

　　既娶了您的女儿，又强占您的妃嫔，这等悖逆人伦之事，传扬出去，天下人只会唾弃于他！

　　他断不会做这等得不偿失之事。”

　　李渊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点头道：

　　“玄龄所言有理，是我顾虑不周了。”

　　房玄龄继续道：

　　“再看杜大人拆解的五点核心诉求，每一条都暗藏深意，绝非简单让步：

　　其一，嫔妃之事。

　　‘请二位夫人赴洛，愿留则留，愿回则回’，

　　这一手既给足了杨浩天子颜面，又牢牢守住了我李唐的底线。

　　正如臣方才所言，杨浩绝不敢真的强留二位夫人；

　　最终不过是借此事彰显他的正统地位，我们顺势而为；

　　既化解了最棘手的僵局，又未损分毫根本。

　　至于晋阳宫、长安宫遗留的先帝嫔妃，本就是他以收继制名义索要；

　　顺水推舟送归洛阳，不过是顺水人情，无关痛痒。

　　其二，潼关防务之事。

　　‘城内不驻军，东西五里筑垒，兵力对等’，这是制衡的妙棋！

　　杨浩怕我军出潼关直逼洛阳，我们亦怕他据潼关锁死关中；

　　这般安排，双方各退一步，既解了彼此的后顾之忧，又保全了进出中原的通道，可谓公平妥帖。

　　杨浩那边无理由反驳，我们也无任何损失。

　　其三，粮草与粮仓之事。

　　杜大人此计更是一石三鸟！

　　关中我们有西京太仓、永丰仓，陕州还有常平仓，粮草充盈；

　　每年赠予潼关隋军二三十万担，不过是九牛一毛；

　　却能稳住杨浩的军心，让他短期内无后顾之忧，也无理由再对我们发难；

　　而让二将军世民带三千玄甲军，出虎牢关从瓦岗手中夺取黎阳仓或回洛仓赠予杨浩，更是妙不可言：

　　杨浩得粮仓，解了燃眉之急；

　　我们既未割让关中根本，又能借出兵之机，探清隋军在偃师、虎牢一线的布防虚实；

　　同时还能削弱瓦岗这一共同敌人，双方皆利，唯有瓦岗受损，何乐而不为？

　　其四，疆土划分之事。

　　这更是重中之重，也是杜大人计策的核心！

　　杨浩授权唐公为西帝，划定以太行为界、向西拓展至西域，这绝非虚名，而是关乎我李唐立足根本的关键！

　　关中地区的五姓七望（太原王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

　　与关陇六大族（京兆韦氏、杜氏、扶风窦氏、马氏、弘农杨氏、河东裴氏），向来只认正统。

　　如今杨浩以隋帝之名默许我们称帝、划定疆土，这些世家大族便没了芥蒂，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

　　他们供给粮草、举荐人才、稳固地方，这才是我李唐在关中站稳脚跟的根本！

　　若没有杨浩的正统背书，这些世家未必真心归顺，我们的统治根基始终飘摇。

　　至于所谓的‘向西发展’，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我李唐兵强马壮，天下疆土岂有定数？

　　其五，玄甲军归属之事。

　　一千玄甲军是二将军世民的心头肉，杜大人自然知晓，故而只提议割让五百，而非全部。

　　更关键的是，带队之人选——

　　段志玄的弟弟段志感，既是心腹，又非核心将领；

　　统领这五百玄甲军赴洛，既满足了杨浩对玄甲军的觊觎之心，又未损我军精锐骨干；

　　日后若有变故，段志感也能相机行事，可控可调。

　　这一步退让，既顾全了谈判大局，又最大限度保全了我们的实力。”

　　房玄龄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寂静……

　　建成在一旁心道：“这几个能人怎么都跑到老二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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