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堂vs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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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罗兰被教廷的人抬走，半决赛的第二场也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云瑶怀抱焦尾古琴，翩然落在擂台上。
神情恬静，眼神清澈，没有一丝之前面对约瑟夫时的阴霾。
而约瑟夫，依旧赤足僧袍，但眉宇间锁着一抹化不开的迷茫，远不复前几战登场时的平静。
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约瑟夫身周圣光涌现，形成他标志性的圣光罩。
但此时的圣光罩不仅没有之前凝实，甚至还有些......摇曳不定。
约瑟夫之后没再像往日一样开始祈祷，而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云瑶，率先开口说道。
“云瑶小姐，那日在湖边，你曾说过，真正的感化，是让人成为更好的自己。”
云瑶疑惑的点点头，不明白约瑟夫为什么说起这个。
约瑟夫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如果‘自己’本身就是残缺的，充满罪孽，注定走向毁灭的呢？”
“就像一件天生有裂纹的瓷器，是否还要强行保留，还是纵容其最终破碎？”
“主的荣光，并非修剪，而是重塑！”
“是给予瓷器一个机会，融入神圣的窑火，成为一件完美、永恒的器物！这难道不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救赎吗？”
云瑶闻言，浅浅一笑，像清风拂过湖面。
“约瑟夫阁下，您能思考，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不过......”云瑶轻抚琴弦，发出轻柔的旋律。
“言语终究还是苍白。既然你心有困惑，不如请听我一曲。”
“曲终之后，你再思索何为‘完美’，何为‘价值’，何为......‘自我’。”
说罢，云瑶闭上双眸，指尖流淌出的，并非凌厉的音波利刃，而是一段玄奥空灵，直指人心的旋律。
琴声初听平和，却直接响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
观众席上的嘈杂声不知不觉平息下来，无论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都渐渐沉浸在这奇妙的乐声之中。
他们脸上露出或宁静、或追忆、或感动的神色，像是在琴声中看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片段。
擂台之上，更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澜。
包厢内。
“咦？云瑶师姐怎么不攻击？”
林雪调息完毕，看着擂台，面露不解。
妮可和艾莉西亚也一脸困惑。
唯有陈长生，目光微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
“此战，看似平和，实则极为凶险。”
苏妙锦也难得的正色补充道。
“音律之道，至高深处，可通神魂，衍化心象。”
“她此刻并非不攻，而是将战场拉入了她和约瑟夫共同的心神领域，一方由她的琴音所构建的幻境......”
“此乃大道之争，败者，轻则道心破碎，重则......”
“身死道消！！！”
幻境之中。
四周是一片混沌之地，唯有云瑶与约瑟夫的身影相对而立。
随着琴声的起伏，整个幻境还是出现了实质的景象。
时而春风化雨，滋养出形态各异的花草树木。
时而星河垂落，演化出无边的星辰。
万物独特而鲜活，共同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变，充满无限可能性的自然之境。
“请看。”
云瑶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
“这世间，可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可有轨迹绝对一致的星辰？”
“它们的不完美，恰恰构成了这世界的瑰丽与真实。”
“此谓，道法自然！”
“如果全都是毫无瑕疵的‘瓷器’，那这样的世界，真实吗？”
约瑟夫身处这充满“无序”的自然之境，周身的圣光显得格格不入，像是被无形之力压制，光芒悄无声息的黯淡了几分。
“不！这是混乱！是虚妄！”
“你只看见表象的生机，却看不见这背后的混乱与短暂！
约瑟夫双手紧握在胸前，虔诚祷告。
“唯有主的国度，才是终极的秩序与永恒！”
话音一落，圣光猛然暴涨，自然之境在圣光的侵蚀下，开始大片大片的褪色。
云瑶闷哼一声，脸色微白，显然是心神受创。
她的“道”正在被对方的“理”强行覆盖！
“看到了吗？”
约瑟夫的声音带着找回自信的狂热。
“这才是秩序！这才是永恒的美！在主的国度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只有纯粹的善与安宁！”
他的信念前所未有地坚定起来，幻境随之剧变！
圣光冲天而起，在他身后构建出一片辉煌壮丽的景象！
那是由纯净白光构筑的宏伟城池，街道整齐划一，天使穿梭其间，吟唱着统一的赞美诗。
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瑕，光芒万丈，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安宁气息。
天堂幻影！
这天堂的威压如同实质，狠狠冲击着云瑶的心神。
她构筑的自然之境在这绝对的“完美”面前，节节败退。
云瑶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微微颤动。
但她并没有放弃，更没有轻易认输，琴音从轻柔瞬间变得恢弘，其中满是堂皇浩荡之意！
随着琴声的变化，自然之境也堪堪顶住圣光的侵袭。
天堂幻影和自然之境，在幻境中，构成了一幅泾渭分明，相互对峙的局面！
约瑟夫对这一切根本无视，从天堂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入了狂热之中！
“主的意志，高于一切自然！”
更加磅礴的圣光涌出，不断的试图侵蚀自然之境的一切。
“这才应是终极的归宿！永恒的安宁！”
云瑶没有着急反驳，而是琴音再变，自然之境开始演化四季轮回，生死枯荣的景象。
同时幻镜中浮现无数先贤身影，他们或歌或悲，或怒或笑，都在探索着属于自己的道路。
“若这安宁，需以牺牲‘自我’为代价，那这安宁，是归宿？还是.......一座华美的坟墓！”
“我宁愿要这真实而短暂的滚滚红尘，也不要那虚伪而永恒的天堂寂灭！”
幻境之中，景象剧烈变幻！
自然之境与天堂幻影相互渗透，相互湮灭！
两者边界模糊，陷入残酷的拉锯战！
约瑟夫额头青筋暴起，云瑶嘴角血迹蜿蜒，两人都在承受着道心与信念最直接的冲击。
“为何要抗拒这至高的善？！”
约瑟夫的声音带着信仰赋予他的绝对自信。
“主是万能的！是祂创造了这世间万物，包括你我！”
“祂全知全能！”
“回归祂的怀抱，即是回归一切的源头与真理！”
云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万能？全知？”
云瑶的声音透过琴音清晰的响起，直击约瑟夫心底最深的地方！
“好，既然你提到创造。”
“那么我想请问你......祂在创造那伊甸园中那条毒蛇时......”
“是否全知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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