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记忆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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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妈“瘸”了。

  是真的瘸——至少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这是阎埠贵的新战术:“身体记忆法”。

  “如果你想让别人相信你腿受过伤,那你自己就得先‘拥有’这个伤。”阎埠贵如是说,“不是真伤,是记忆里的伤。但你得演出真实感。”

  于是三大妈开始了她的表演。

  早晨去公厕,她扶着墙,一步一挪,嘴里还“哎哟哎哟”地小声哼着。

  贾张氏正在扫院子,看见她这副样子,撇撇嘴:“三大妈,你这是咋了?昨儿不还好好的?”

  三大妈立刻进入状态。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贾张氏,眼圈开始泛红——这是阎埠贵训练了两天的成果,现在已经能“秒红”了。

  “贾大姐……”她声音带着哽咽,“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我就想起当年……”

  “当年啥?”贾张氏警惕。

  “当年淮茹生小当……”三大妈摸着自己的右腿,“我就是那天晚上,为了赶去接生,摔的这腿啊……”

  她说着,真的揉起腿来,表情痛苦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贾张氏瞪大眼睛:“你接生?三大妈,你记错了吧?接生的是王婶!”

  “王婶是我叫来的!”三大妈提高音量,“我先到的!我先给淮茹接的生!等王婶到时,孩子都快出来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连自己都快信了。

  贾张氏愣了三秒,然后——

  “噗!”她笑出声,“三大妈,你是不是睡迷糊了?1956年冬,淮茹生小当,那天我在场!接生的从头到尾都是王婶!你根本就没去!”

  三大妈心里“咯噔”一下。

  但阎埠贵教过她:遇到质疑,要加倍肯定。

  “贾大姐,你肯定是记错了!”她一脸“我理解你年纪大记性不好”的表情,“那天雪那么大,天那么黑,你可能没看清……”

  “我看得清清楚楚!”贾张氏把扫帚一扔,“那天晚上,是我去请的王婶!王婶到的时候,你还在家睡觉呢!”

  “不可能!”三大妈急了,“我明明去了!我还摔了一跤!”

  “你摔个屁!”贾张氏叉腰,“那天晚上全院就我出门了!因为我儿东旭说淮茹要生了,我才去请的王婶!”

  两人在院里吵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院里其他人都出来了。

  傻柱端着粥碗,蹲在门口看热闹:“哟,这又吵啥呢?”

  许大茂也出来了:“听这意思……是谁接生了小当?”

  秦淮茹从屋里出来,脸色苍白。

  她看看三大妈,看看贾张氏,脑子里一片混乱。

  “淮茹!”贾张氏一把拉住她,“你说!1956年冬,你生小当,谁接生的?!”

  秦淮茹张了张嘴:“是……是王婶……”

  “你看!”贾张氏得意地看向三大妈。

  但三大妈不慌——这也是阎埠贵训练过的:如果对方说“王婶”,就说“王婶是我叫来的”。

  “王婶是我叫来的!”三大妈果然这么说,“我先到的!我接生到一半,王婶才来!”

  秦淮茹更懵了:“三大妈……我真不记得您在场……”

  “你当然不记得!”三大妈又开始抹眼泪,“你当时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是我抓着你的手,跟你说‘淮茹,用力!’!”

  贾张氏气得跳脚:“胡说八道!抓着淮茹手的是我!我说的是‘淮茹,挺住!’!”

  傻柱插嘴:“所以到底是谁抓的手?说的啥?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

  许大茂:“我看啊,可能俩人都抓了?淮茹两只手,一边抓一个?”

  秦淮茹:“……”

  她仔细回忆。

  1956年冬,大雪夜。

  疼。

  很疼。

  有人在身边。

  是谁来着?

  记忆像蒙了一层雾。

  她只记得王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句“看到头了!再用把力!”

  至于身边还有谁……

  真的记不清了。

  “我……我真记不清了……”她小声说。

  三大妈和贾张氏同时松了口气——记不清就好!记不清就有操作空间!

  “淮茹啊,”贾张氏换上慈祥的语气,“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婆婆我,一直陪着你?”

  “淮茹,”三大妈也温柔地说,“是不是三大妈我,冒着大雪去救你?”

  秦淮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雪夜。

  有人推门进来,带进一身寒气。

  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人?

  “好像……”她犹豫着说,“好像不止王婶一个人?”

  “对!”三大妈和贾张氏异口同声。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你学我?”

  “是我!”贾张氏抢先说,“我请来王婶,然后一直陪着你!”

  “是我!”三大妈不甘示弱,“我先到的!我接的生!”

  秦淮茹快哭了:“你们别逼我了……我真想不起来了……”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

  “想不起来,就查呗。”

  是棒梗。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像个小侦探。

  “查什么查?”贾张氏瞪他,“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

  “我要查。”棒梗很认真,“我妈生妹妹,这么重要的事,得搞清楚。”

  他看向秦淮茹:“妈,王婶住哪儿?”

  “胡同口往东,第三个院。”秦淮茹下意识说。

  棒梗点头,转身就走。

  “棒梗!你干啥去?”贾张氏喊。

  “我去问王婶。”棒梗头也不回。

  三大妈和贾张氏同时慌了。

  ---

  胡同口,王婶家。

  王婶今年六十多了,是这一片有名的接生婆。她这会儿正在院里晒被褥,看见棒梗进来,有点意外。

  “棒梗?有事?”

  “王奶奶,”棒梗拿出小本子,“我想问您件事。”

  “啥事?”

  “1956年冬,我妈生我妹妹小当,是您接生的吧?”

  王婶点头:“是啊,咋了?”

  “那天晚上,除了您,还有谁在场?”

  王婶想了想:“有你奶奶贾张氏,她来请的我。还有……你爸贾东旭,在屋外头等着。”

  “还有吗?”棒梗追问,“比如……三大妈?”

  “三大妈?”王婶摇头,“她没去啊。那天雪大,她在家睡觉呢。”

  棒梗在本子上记下:“三大妈没去。”

  “那接生过程中,有人抓着我妈的手吗?”

  “有啊,你奶奶抓着一只手,我抓着一只手。”王婶说,“你妈疼得厉害,得有人给她鼓劲。”

  “抓着手说什么了?”

  王婶笑了:“这我哪记得清?都多少年了。就说‘用力’、‘快了’之类的呗。”

  棒梗又问了几句,都记在本子上。

  然后他谢过王婶,转身回四合院。

  路上,他翻开本子看记录:

  【证人:王婶(接生婆)】

  【证言:】

  【1. 接生者:王婶本人】

  【2. 在场者:贾张氏(请人 陪同)、贾东旭(屋外)】

  【3. 未在场者:三大妈】

  【4. 抓着手:贾张氏抓左手,王婶抓右手】

  【5. 说话内容:不记得具体,但无三大妈参与】

  【初步结论:三大妈说谎。】

  棒梗合上本子,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

  四合院,中院。

  三大妈和贾张氏还在对峙。

  阎埠贵也出来了,站在三大妈身后,小声给她打气:“坚持住!记忆是可以被‘修正’的!”

  贾张氏那边,贾东旭也出来了,皱着眉头:“妈,您别吵了……”

  “我就要吵!”贾张氏嗓门更大,“有人想抢我的功劳!我能不吵吗?!”

  这时,棒梗回来了。

  所有人看向他。

  “棒梗,问清楚了?”秦淮茹紧张地问。

  棒梗点头,翻开本子。

  “根据王奶奶的证言,”他像宣读判决书一样,“1956年冬,我妈生小当,接生的是王奶奶本人。”

  三大妈脸色一白。

  “在场的有两个人:我奶奶贾张氏,她请来了王奶奶,并一直陪着我妈;我爸贾东旭,在屋外等着。”

  贾张氏挺起胸脯,得意地看向三大妈。

  “未在场的人:三大妈。”

  全场安静。

  然后——

  “听见没?!”贾张氏跳起来,“三大妈!你根本没去!你还说你摔瘸了腿?!你瘸个屁!”

  三大妈脸涨得通红,但她不能认输——阎埠贵说了,认输就全完了。

  “王婶……王婶记错了!”她强撑着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人家记得清清楚楚!”贾张氏冷笑,“倒是你,三大妈,你为啥要说谎?!”

  三大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赶紧救场:“可能……可能是记忆混淆了?三大妈可能记成……记成别的什么事了?”

  “记成啥?”傻柱问,“记成接生过猪?还是接生过鸡?”

  许大茂笑出声:“可能三大妈接生过算盘?阎老师教的?”

  三大妈眼圈真的红了。

  这次不是演的。

  是羞的,急的,气的。

  “我……我……”她捂着脸,转身就跑回屋。

  “哎,老伴!”阎埠贵赶紧追进去。

  院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贾张氏得意洋洋:“哼,想抢我的功劳?门都没有!”

  秦淮茹却有点过意不去:“妈,您别这么说……三大妈可能……可能真的记错了……”

  “记错?”贾张氏瞪眼,“她就是想讹你!你看不出来?”

  秦淮茹低下头。

  她看出来了。

  但她不忍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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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家屋里。

  三大妈趴在炕上哭。

  阎埠贵在旁边劝:“老伴,别哭了……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失败很正常……”

  “丢死人了……”三大妈抽泣,“全院都知道我说谎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没事没事,”阎埠贵拍着她的背,“记忆战争嘛,有胜有败。咱们总结经验,下次再来。”

  “还下次?!”三大妈坐起来,眼睛哭得红肿,“我再也不干了!太丢人了!”

  “那咱家的粮怎么办?”阎埠贵问,“解旷还饿着呢。”

  三大妈不说话了。

  阎埠贵趁热打铁:“你看,这次失败,主要是因为我们选错了‘战场’。接生这事儿,有明确证人。下次,咱们选没有证人的事!”

  “什么事没有证人?”

  “比如……比如精神支持!”阎埠贵眼睛又亮了,“咱们可以说,在淮茹最困难的时候,咱们给过她精神鼓励!这个没法查证!”

  三大妈犹豫:“这……能行吗?”

  “肯定行!”阎埠贵信心满满,“精神上的事,谁说得清?她说没收到,咱们说给了,这就成罗生门了!罗生门知道吗?就是……”

  “我不知道!”三大妈打断,“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现在怎么办?全院都笑话我呢!”

  阎埠贵想了想:“这样,咱们来个‘以退为进’。”

  “什么意思?”

  “你出去,承认自己记错了。但不是故意说谎,是‘记忆错乱’。”阎埠贵说,“最近院里不是好多人记忆错乱吗?许大茂摸错人,傻柱想睡我,易中海被麻袋精……你就说,你也得了这病!”

  三大妈愣住:“这……这能行?”

  “肯定行!”阎埠贵点头,“这叫‘随大流’!别人都错乱,你错乱一下怎么了?不但不可耻,还很合理!”

  三大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她擦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出去了。

  ---

  院里,人还没散。

  看见三大妈又出来,大家都看过来。

  三大妈深吸一口气,按照阎埠贵教的,露出愧疚的表情。

  “各位邻居,”她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刚才……可能记错了。”

  贾张氏冷笑:“现在承认了?”

  “不是承认说谎,”三大妈纠正,“是记忆错乱。”

  全场一愣。

  “最近院里好多人记忆出问题,”三大妈继续说,“许大茂摸错人,傻柱……那什么,易大爷被麻袋精……我可能也得了这病。”

  她看向秦淮茹,眼圈又红了——这次是真红:“淮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谎的。我就是……就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说‘你接生过小当’……我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了……”

  秦淮茹心软了:“三大妈,您别这样……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傻柱也点头:“是啊,这病会传染!可能三大妈是被传染了!”

  许大茂:“对对对!我深有体会!记忆一错乱,自己都控制不住!”

  易中海在屋里听见,气得摔了杯子:怎么又扯上我?!

  贾张氏却不买账:“少来这套!你就是想讹粮!”

  “我真没有……”三大妈哭起来,“我家断粮三天了,解旷饿得直哭……我可能是太焦虑了,才出现幻觉……”

  她这一哭,把“记忆错乱”和“断粮焦虑”联系起来,瞬间合理了。

  是啊,饿疯了出现幻觉,不是很正常吗?

  连贾张氏自己都信过麻袋是儿子呢!

  院里人的态度开始转变。

  “三大妈也不容易……”

  “是啊,家里三个孩子呢……”

  “这年头,谁没饿出过幻觉?”

  秦淮茹走过去,握住三大妈的手:“三大妈,我家还有点红薯,我给您拿点。”

  三大妈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次是感动的。

  “淮茹……谢谢你……”

  “没事,”秦淮茹小声说,“您也别太焦虑了,记忆错乱……慢慢会好的。”

  棒梗在旁边看着,眉头紧皱。

  他翻开本子,在刚才的记录下面加了一句:

  【补充观察:当谎言被揭穿时,可以用‘记忆错乱’作为退路。此策略有效。】

  他合上本子,看向阎家。

  窗户后面,阎埠贵正偷偷往外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棒梗突然觉得,这场“记忆战争”,可能比想象中复杂。

  ---

  晚上,阎家。

  三大妈吃着秦淮茹送来的两个小红薯,心情复杂。

  “老阎,咱们这样……真的对吗?”

  “有什么不对?”阎埠贵边吃红薯边说,“你看,虽然计划A失败了,但计划b成功了!你现在是‘记忆错乱受害者’,博得了同情,还得到了粮食!”

  “可是……”

  “别可是了。”阎埠贵打断,“明天,咱们执行新计划:精神支持。”

  “怎么执行?”

  “简单。”阎埠贵放下红薯,“你就去找易中海,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你给过他精神鼓励。现在你需要帮助,他该回报了。”

  三大妈瞪大眼睛:“易中海?他现在自己都疯了!”

  “疯了好啊!”阎埠贵眼睛发亮,“疯子的记忆更不可靠!你说什么他可能都信!”

  三大妈看着丈夫,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抠门但老实的阎埠贵吗?

  还是说,饥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连记忆都能变成武器?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

  四合院里,每扇窗户后面,可能都有人在盘算:

  明天,该用哪段“记忆”,去换一口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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