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樱落瘴气生 镜显故人心

　　鸣神大社的鸟居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朱红立柱上的雷纹被朝阳镀上金边，

　　却驱不散空气里淡淡的诡异气息。

　　八重神子踏着木阶缓步前行，紫色狐尾在身后轻摇，

　　发梢的铃铛随步伐叮当作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神樱树的根系连通着整个稻妻的地脉，”

　　她忽然开口，语气里的慵懒散去几分，

　　“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时，影为了护住这棵树，将自己的部分力量注入了根系。

　　可现在，愚人众用祟神之力污染了根须，神樱树快撑不住了。”

　　空攥紧了拳，哲平手腕上邪眼的妖光仿佛又在眼前闪过：“是博士的手笔？”

　　“那疯子最擅长用生命做实验。”

　　八重神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折扇轻敲掌心，

　　“神樱树一旦枯萎，稻妻的地脉会彻底紊乱，

　　到时候祟神肆虐，整个群岛都会变成第二个八酝岛。

　　不过嘛，你倒是帮了个大忙。”

　　派蒙从空的肩头探出头：“我们帮了什么呀？”

　　“八酝岛的邪眼工厂被毁掉，切断了祟神的主要供给源。”

　　八重神子笑得眉眼弯弯，

　　“所以现在，只要净化被污染的神樱根须，就能救回神樱树。

　　当然，这得靠你——只有异乡人的纯净元素力，能彻底驱散瘴气。”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神樱树下。

　　往日繁茂的树冠此刻却蔫蔫的，几片樱花花瓣刚飘落就被淡紫色的瘴气蚀成灰烬，

　　树下的巫女们正对着枯萎的根系发愁，见到八重神子立刻躬身行礼：

　　“宫司大人，根须的污染又加重了！”

　　八重神子指尖拂过发黑的树根，眉头微蹙：

　　“污染已经蔓延到主根了。

　　先去荒废神社，那里有第一个净化点，也是获取‘钥匙’的地方。”

　　她抛给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雷种子的催生符，对付雷元素屏障用得上。”

　　前往荒废神社的路上，派蒙始终闷闷不乐，时不时摩挲着怀里的小鱼布偶：

　　“哲平要是能看到神樱树恢复生机，肯定会很开心吧……”

　　空脚步一顿，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

　　“我们会让稻妻的樱花重新好好开放的，为了他。”

　　荒废神社早已破败不堪，鸟居倾颓在草丛里，

　　石灯笼碎成几截，空气中的瘴气比鸣神大社浓郁数倍。

　　八重神子绕着神社转了一圈，折扇指向角落的狐狸雕像：

　　“看到那尊雕像了吗？用雷元素激活它，就能找到镇物的线索。”

　　空抬手凝聚雷元素，一道雷光击中雕像，

　　狐狸的眼睛突然亮起，射出一道光束落在神社正殿的房梁上。

　　那里竟藏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木盒，派蒙立刻飘过去打开，

　　里面躺着一块刻着雷纹的石头，还有半张泛黄的纸条。

　　“这是镇物的碎片！”八重神子凑过来，扫过纸条上的字迹，

　　“‘三影聚于碑前，镜开瘴散’——看来得先找到三个谜样人影。”

　　话音刚落，正殿门口突然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少女身影，身着旧时代的巫女服，正是谜样人影。

　　她对着空微微颔首，随即飘向神社中央的神狐石碑，化作一缕微光消散。

　　派蒙吓得躲到空身后：“这、这是幽灵吗？”

　　“是神樱树残留的记忆投影啦。”八重神子漫不经心地解释，“跟着它们走就行。”

　　第二个身影藏在神社的老树上，被派蒙用风元素吹下来后，也飘向了神狐石碑。

　　第三个身影最是调皮，在草丛和石灯笼间来回躲闪，最后被八重神子用折扇轻轻一敲才乖乖现身。

　　三个身影聚在碑前的瞬间，石碑发出柔和的光芒，托举出一面镶嵌着狐狸图案的铜镜。

　　“这就是‘留念镜’。”八重神子将铜镜递给空，

　　“用它观察地狐雕像，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线索。

　　接下来，该去净化第一个结界了。”

　　结界藏在神社后方的水潭边，一道雷元素屏障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空使用催生符召唤出雷种子，带着派蒙穿过屏障，

　　洞内立刻传来腐臭的瘴气，墙壁上布满发黑的根系，正渗出紫色的黏液。

　　“把镇物放到中间的灯盏上。”

　　八重神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倚在洞口，显然不打算进去，

　　“接下来的解密得靠你们自己——毕竟，总不能什么都让我代劳吧？”

　　空将镇物嵌入灯盏，四盏副灯突然亮起，每盏灯的顶部都有可调节的符号转轮。

　　派蒙盯着灯盏上的图案：“这些符号好像和神狐石碑上的一样！可该按什么顺序调呀？”

　　空想起八重神子的话，举起留念镜对准洞壁的狐狸雕像。

　　镜中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迹：“自东而西，数承樱语”。

　　他抬头望向洞口，朝阳正从东方照进来，照亮了第一盏灯。

　　“按东南西北的顺序调！”空立刻动手，

　　将东侧灯盏调成“一”，南侧调成“二”，西侧调成“三”，北侧调成“四”。

　　四盏灯的光芒同时汇聚到镇物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樱花图案，

　　洞内的瘴气开始剧烈翻滚，几头被污染的海乱鬼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派蒙立刻喊道：“小心！它们身上有祟气！”

　　空挥剑迎上，风元素力卷起樱花花瓣，将海乱鬼的刀击偏。

　　这些魔物比八酝岛的更难对付，瘴气不断修复它们的伤口，

　　空索性凝聚风刃直劈根系，切断瘴气供给后，才终于将海乱鬼击溃。

　　随着魔物消散，洞内的瘴气渐渐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出来——正是之前见过的谜样人影。

　　她的轮廓清晰了许多，浅蓝色的长发垂到腰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感谢你净化了结界，异乡人。我是花散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派蒙好奇地问。

　　花散里的眼神黯淡了些：“我是神樱树的守护灵，由影和狐斋宫大人共同创造。

　　五百年前狐斋宫牺牲后，我便独自守护着神樱树，直到祟气污染了根系，我的力量也快耗尽了。”

　　她看向空手中的留念镜，“这面镜子是狐斋宫大人留下的，能映照出被掩盖的真相。”

　　八重神子这时才走进来，折扇轻敲掌心：“花散里，好久不见。看来你撑得很辛苦。”

　　“神子大人。”花散里微微躬身，

　　“还有四处结界被污染，分别在镇守之森、荒海、神里屋敷和神樱树主根。

　　只有全部净化，才能彻底清除祟气。”

　　她递给空一个布包，“这里面有其他镇物的线索，还有我绘制的地图。”

　　空打开布包，里面除了地图，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画着一个与哲平邪眼相似的图案，旁边标注着“愚人众据点·荒海”。

　　花散里解释道：“荒海的结界被愚人众改造过，他们在那里进行邪眼的后续实验，

　　你的妹妹曾去过那里，留下了这个标记。”

　　“我的妹妹？”空猛地抬头。

　　“她半个月前来到稻妻，一直在调查愚人众的阴谋。”花散里点头，

　　“她净化过荒海的部分祟气，但没能彻底摧毁据点。

　　临走前，她说要去天守阁找影，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派蒙立刻激动起来：“那我们先去荒海！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别急。”八重神子拦住她，

　　“荒海的愚人众据点守卫森严，而且有特殊的机关屏障。

　　得先净化镇守之森和神里屋敷的结界，获取足够的力量，再去捣毁据点也不迟。”

　　她看向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况且，神里屋敷那边，社奉行的小家伙们怕是也需要帮忙呢。”

　　空握紧了布包，地图上的标记仿佛化作了指引方向的灯。

　　哲平的笑容、荧的踪迹、影的执念、愚人众的阴谋，

　　所有线索都交织在神樱树的根系中，而净化之路，正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此时，洞外传来巫女的呼喊：“宫司大人！神樱树的花瓣开始飘落了！”

　　众人冲出山洞，只见鸣神大社方向的神樱树正落下大片花瓣，

　　淡紫色的瘴气在花瓣的冲刷下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翠绿的枝叶。

　　花散里望着飘落的樱花，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神樱树在回应净化……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恢复如初。”

　　八重神子收起折扇，望向远方的天守阁，语气难得严肃：

　　“影还在一心净土里逃避。等神樱树恢复，就是让她直面现实的时候了。”

　　她转向空，笑容又变得慵懒，“不过在此之前，就请我们的‘救世主’先辛苦一下啦。”

　　派蒙鼓起脸颊：“神子你又想偷懒！”

　　“哎呀，我可是要留在大社主持仪式，为你们祈福呢。”八重神子笑着挥挥手，

　　“镇守之森的地图在布包里，祝你们好运~”

　　说完，便化作一道粉色微光消失了。

　　花散里也渐渐变得透明：

　　“我会在下次净化时等你们。记住，镇物是净化的关键，千万不能弄丢。”

　　阳光穿过樱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将留念镜和布包收好，望向镇守之森的方向，风元素力在掌心轻轻涌动。

　　派蒙飞到他身边，用力点头：

　　“我们出发吧！

　　先净化结界，再找愚人众算账，然后救出影，最后找到你的妹妹！”

　　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之前的沉重似乎被这明媚的阳光冲淡了些许。

　　他迈开脚步，踩在飘落的樱花花瓣上，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哲平用生命守护的信念，花散里执着的等待，荧留下的线索，

　　都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镇守之森的轮廓在远处的云雾中显现，隐约能听到林间传来的诡异声响。

　　空知道，那里等待他的不仅是污染的结界和难缠的魔物，还有更多被掩盖的真相。

　　但他不再迷茫——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稻妻的樱花，也为了那些未曾实现的约定。

　　樱花花瓣随风起舞，仿佛在为他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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