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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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气息凝如铅铁。风象跪在冰冷的玄石地面上,脊背微微佝偻。这位素来以风雅从容着称的长老,此刻却似秋末残荷,周身气机散乱不堪。他的外袍已然褪去,露出精瘦的上身——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胸膛正中那道纵贯十余寸的血色狰狞如一条蜈蚣一般的疤痕。
高堂主位之上,刘天雪端坐如雪山玉莲。她一身月白宗主袍服,袍摆绣着银线暗纹的云海翻腾图,此刻那图纹仿佛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而隐隐流转。她眉目清冷,眸光落在风象胸前的疤痕上时,眼睑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
“这伤...”她开口,声音如冰泉击石,清冽中带着沉凝,“非下界寻常功法所能为。”
坐在左侧首位的彭言墨缓缓站起身。她今日着一袭淡青劲装,外罩轻纱长衫,墨发以一根素玉簪简单绾起,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寒气,那是她寒冰体质自然外显的征兆。她走到风象身前数步处停下,蹲下身,仔细凝视那道伤口。
“疤痕深处,有法则碎痕残留。”彭言墨伸出指尖,隔空虚点那道疤痕上方三寸之处,一缕极细的冰蓝灵气如丝线般探出,轻轻触碰疤痕边缘。顿时,那疤痕竟似活物般蠕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一股暴戾而锋锐的气息猛然迸发,却被彭言墨早有准备的寒冰灵气瞬间冻结、碾碎。
风象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是刀气。”彭言墨收回灵气,站起身,面色沉凝如渊,“而且绝非寻常刀气。其中蕴含的‘斩断’之意,已触及法则层面。留下此伤者,修为至少是破神境中的佼佼者,甚至...更高。”
刘天雪微微吸了一口气,那声音极轻,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随之凝滞了片刻。“所以,风象,你是被逼的,对吗?”
风象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按在冰冷地面上的双手。那双手曾经执笔挥毫,写下无数风雅诗篇;也曾掐诀施法,引动天地灵气。此刻却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良久,他才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屈辱、恐惧,以及一种深切的无奈。
“那一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很久未曾好好说话,“大约是三天前。也就是彭长老在落星崖,以寒冰九劫剑阵镇杀寂灭尊者的四日之后。”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极重。
“那天深夜,我在观星亭参悟‘流风回雪’诀的最后三处关窍。子时过半,亭外忽起大雾。那雾来得蹊跷,无声无息,瞬间便遮蔽了星光月色,连亭内的夜明珠光华都被压制得黯淡下去。我心知有异,刚想激发护身法宝并传讯宗门,却发现自己周身三丈的空间,已被彻底锁死。”
风象的眼中掠过一丝后怕。“那不是普通的空间封锁。我感觉自己与天地灵气的联系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剥离,连神识都被禁锢在识海之内,无法外放分毫。然后,雾中便走出来一个人。”
“他穿着暗金色的劲装,款式古朴,胸前绣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五枚颜色各异的菱形宝石,环绕着一柄竖立的长剑。那人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水幕之后,只能看见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一截枯木。”
“他开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直接响在神魂深处。”风象模仿着那人的语气,冰冷、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界修士风象,现予你两件事。其一,设法除掉过云宗长老彭言墨。其二,前往北境七苓军驻地,盗出寂灭尊者尸身。’”
彭言墨眸光一寒,周身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白霜。
“我当场拒绝。”风象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激动,“且不说彭长老乃是我至交羽兄的亲姊,单论残害同门、背叛宗门,便是万死难赎之罪!我更质问他是何人,竟敢在我过云宗地界如此放肆!”
“然后...”风象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的疤痕,指尖微微颤抖,“他便不再多言。只是抬手,虚虚一划。”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我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光芒,仿佛斩开了空间,无视了我身上自动激发的三道护身灵光、一件自主防御的地阶法宝,甚至...无视了我‘流风幻影’的瞬移神通。我仅仅凭借千钧一发之际的求生本能,将毕生修炼的‘巽风真意’凝聚于心口,同时施展了自损元气的‘移穴错脉’秘法,将心脏要害偏开三寸。”
“即便如此,那道刀气依旧穿透了我的护体真元、巽风屏障,在我胸口留下了这道疤。”风象的语气带着深深的余悸,“我能感觉到,那道刀气中蕴含的意志,是真正的‘必中’与‘斩灭’。若非他或许本就未尽全力,又或者我风象一脉的身法确有独到之处,那一击,我便已神魂俱灭,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不会有。”
刘天雪的手指在宗主宝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那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大殿的地脉隐隐相合。“如此手段...破神境巅峰,或初入更高层次‘洞虚’境的修士,或可勉强做到。但‘五枚菱形宝石环绕长剑’的徽记...”她看向彭言墨。
彭言墨缓缓点头,面如寒霜:“小羽前几日与我密谈时曾提及,上界对是否允许我破神一事争论不休,其中态度最为激烈、主张直接‘抹除隐患’的,便是名为‘五秉卫’的机构。其标志,正是五色秉石拱卫裁决之剑。”
“五秉卫...”刘天雪缓缓念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上界监察、裁决、肃清之机构,权力极大,行事酷烈。他们竟然已经将手伸到下界,而且目标明确,就是你,言墨。”
风象苦笑着继续道:“我重伤倒地,气息奄奄。那人走到我面前,弹指将一枚丹药射入我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药力瞬间游走全身,不仅稳住了我濒临崩溃的伤势,更在我的气海、经脉之外,形成了一层极其玄妙的伪装。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修为波动,甚至神魂特质,都被那层伪装完全覆盖、改变。”
“他说:‘此丹可瞒天过海十二时辰。去七苓军,将寂灭尸身取来。彭言墨之事,容后再议。若敢不从,或办事不力...’他没有说完,只是抬手在空中一抹,一面水镜浮现。镜中...是我的女儿,风铃儿。”
风象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虎目含泪。那个向来洒脱不羁、以诗文会友的风雅长老,此刻蜷缩着身体,肩膀微微耸动。“铃儿被她娘亲送回东境外婆家探亲,本该月余方归。可镜中,她分明被困在一处布满禁制的白玉囚笼之中,虽然看似无恙,正盘膝修炼,但周围那隐现的符文...是上界特有的‘锁灵镇魂纹’!他们...他们掳走了铃儿!”
“他最后只说:‘办好此事,你女儿可活。你亦可活。’然后,雾气散去,他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而我胸口的伤,也被那丹药的力量强行封住,不再恶化,却也无法愈合,时刻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风象抬头,泪流满面,望向彭言墨:“彭长老,我风象绝非贪生怕死、卖友求荣之辈!可铃儿她...她才十六岁,凝魄未久,天真烂漫...我,我实在...”
他重重磕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盗取寂灭尸身时,借助那丹药之力,确实瞒过了七苓军的守卫。但我将尸身藏于宗门外三百里处的寒潭秘境,并未直接交给那人。我本想回宗后,拼死向宗主和彭长老坦白,哪怕魂飞魄散,也要救回铃儿...可我回来时,却发现宗内气氛不对,又感应到宗主您独有的‘雪魄灵识’已笼罩全宗,我心慌意乱,一时间进退维谷,直至被彭长老的寒冰禁制察觉异常...”
刘天雪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大殿内的压力时涨时消,显示着她内心的波澜。彭言墨则沉默不语,只是周身寒意更盛,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眸子深处,有凛冽的杀意在凝聚。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大殿外重重的隔音与防御禁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踩在某种契合天地韵律的节点上,每一步,都让大殿内凝重的气氛微微荡漾。
刘天雪和彭言墨同时抬眼望去。
殿门处的光线微微扭曲,随即,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青年缓步而入。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逸,眉眼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深邃,仿佛历经沧桑,又似初生朝阳。正是彭羽。
但更吸引人目光的,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少年。
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年纪,一身玄色劲装,袖口与衣襟处绣着极淡的银色流云纹。他面容精致得近乎完美,肤色白皙,唇色淡红,一双眼睛尤为奇特——瞳仁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流转着一种极细微的、仿佛星砂湮灭又重生的暗金色光泽。
他的气息很奇特,初感之下似乎只是筑基左右的修为,但稍一深入感知,便会觉得那气息凝练纯粹得可怕,更隐隐透出一股古老、尊贵、乃至令人神魂本能战栗的锋锐之意。
这气息...刘天雪与彭言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少年身上隐隐透出的“神”性,与当年他们惊鸿一瞥所见的“执神刃”,何其相似!但眼前分明是个活生生的少年,并非兵器化形那般简单。
彭羽走入大殿中央,对刘天雪微微躬身:“宗主。”又转向彭言墨,点头示意:“姐。”他的态度从容不迫,仿佛对这殿内凝重的气氛、跪地哭泣的风象早已了然于胸。
他的目光落在风象身上,停顿了片刻,那目光平静,却似乎能洞穿一切虚妄。“风长老,请起吧。禁制已除,不必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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