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西京故人

　　“卫庸不是我的狗，他是我们银行的规矩。

　　谁想在我的地盘上不守规矩，不管是储户，是员工，还是……某些总监管。”

　　林晚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魏忠的脸上，

　　“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告诉你，什么叫规矩。”

　　魏忠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商贾女子对话，而是在跟一个制定了所有游戏规则的上位者对话。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喝茶的少年小金，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魏忠，又看了看卫庸，金色的眼眸里，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和不解。

　　“他的规矩，不好。”少年指了指魏忠。

　　然后，他又指了指卫庸。

　　“他的规矩，好。”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己的茶，仿佛只是在评价两盘点心的味道。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魏忠的脸上。

　　他可以不在乎卫庸的引经据典，也可以不在乎林晚的绵里藏针。

　　但他不能不在乎眼前这个少年的话。

　　因为这个少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种连天帝都要忌惮的，至高无上的“规矩”。

　　魏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自己今天，把这辈子没丢过的脸，都丢尽了。

　　“好，好！”魏忠连说两个“好”字，他收起那份奏折，转身就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既然要按规-矩来，那咱家，就等着看三法司会审的结果！”

　　他这是，认栽了。

　　看着魏忠狼狈离去的背影，张小辫儿兴奋地一挥拳头：“耶！卫先生威武！老板威武！”

　　瘦子也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林晚却只是摇了摇头，对卫庸说：“你做得很好。不过，下次别跟他吵。”

　　“为什么？”卫庸有些不解。

　　“浪费口水。”林晚懒洋洋地晃着摇椅，

　　“跟听不懂规矩的人讲规矩，是对规矩的侮辱。”

　　卫庸若有所思。

　　危机暂时解除，院子里又恢复了热闹。

　　胖子……哦不，胖子没来京城。

　　张小辫儿自告奋勇地钻进厨房，说要给老板和“小金哥”露一手他的拿手绝活——烤叫花鸡。

　　晚饭时分，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瘦子，张小辫儿，卫庸，还有林晚和小金，难得地聚在一起。

　　“老板，您这次回来，还走吗？”张小辫儿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

　　“走。”林晚回答得很干脆。

　　“啊？去哪啊？”

　　“西京。”林晚看着桌上的人，

　　“你们把京城看好。尤其是魏公公，他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老板放心！”卫庸放下筷子，神色郑重，

　　“只要他还在这个院子里，就必须遵守我们银行的规矩。”

　　林晚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眼前这些因为自己而聚集到一起的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瘦子的算盘，张小辫儿的机灵，卫庸的规矩，还有远在西京的苏青的谋略，胖子的厨艺……

　　她这个“咸鱼老板”，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做，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第二天，林晚便带着小金和剑心，再次踏上了旅途。

　　张小辫儿站在银行门口，看着那道消失的剑光，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剑心大哥一样，御剑飞行，带着老板周游天下啊！”

　　“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账算得比我快再说吧。”

　　瘦子抱着算盘，从他身边走过，淡淡地飘来一句。

　　张小辫儿：“……”

　　他觉得，自己还是继续扫地比较有前途。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养心殿内。

　　人皇听着魏忠添油加醋的哭诉，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被一个商号的法务顾问，用太祖的律法，给顶了回来？”人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奴才无能！”魏忠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那林晚仗着有……有那位撑腰，根本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还说……还说在她的地盘，就要守她的规矩！”

　　“她的规矩？”人皇重复了一遍，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笑意。

　　“有意思。”

　　他挥了挥手。

　　“下去吧。这件事，朕知道了。”

　　“是。”魏忠如蒙大赦，连滚爬地退了出去。

　　......

　　剑光敛去，西京城那熟悉的，混杂着黄土、煤灰与金钱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比起上次林晚亲至，如今的西京更像一个烧得滚烫的巨大熔炉。

　　街道上，行商的驼队与运矿的马车交织，操着各地口音的武夫和修士挤满了酒肆茶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对财富的渴望与警惕。

　　咸鱼银行设在西京的办事处，选址并不在最繁华的闹市，而是在河道工地附近，一座由旧驿站改造而成的三进院落。

　　青砖灰瓦，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挂，低调得仿佛生怕别人知道这里有钱。

　　林晚三人刚落地，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血公子一袭红衣，倚在门框上，正用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慢条斯斯地给一颗苹果削皮。

　　他看到林晚，眼睛一亮，那股子邪气和魅惑收敛了几分，多了些见到主心骨的熟稔。

　　“老板，您再不来，苏青那家伙就要把账本翻烂了。”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身后的剑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最后，视线落在了小金身上。

　　血公子的手，顿住了。

　　苹果皮“啪”的一声断掉。

　　他盯着小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和他那双纯金色的眼眸，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见了鬼，又像是见到了神。

　　“我……的个老天爷。”血公子收起刀，难得地有些结巴，

　　“老板，您这是……把仙尊给……孵出来了？”

　　林晚没理会他的大惊小怪，径直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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