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舞台事故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顾临渊抬头。

　　舞台灯光炸开，叶晚星踏上高空平台，金属片在强光下反着冷光。她没回他那条“钢丝检查过了吗”，只说了句“你管太多”。现在她正走向旋转支架，风从台底吹上来，裙摆翻飞。

　　顾临渊站在观众席第三排，视线死死锁住钢索连接处。螺丝松了一圈，不是自然磨损，是被人动过。他记得实验室药盒上的编号Yx-7391-L，和学生会电脑里那个文件路径一样带着L后缀。事情不对。

　　他握紧口袋里的三色笔，红笔尖戳着手心。

　　音乐进入副歌，叶晚星抬手，钢索开始上升。平台升到十五米高时，咔的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崩断。

　　没人听见。

　　但顾临渊看见了——钢索接口处突然错位，整段缆绳开始滑脱。

　　他冲出去的时候，林语柔正举着“临渊哥哥”灯牌站在前排。强光直射他眼睛，他偏头躲开，脚下一蹬直接翻过护栏。

　　“卧槽！有人闯舞台！”

　　“靠！哪个班的不要命了！”

　　人群炸锅，安保还没反应过来，顾临渊已经冲到升降台下方。头顶传来金属断裂的刺耳声，整块平台开始倾斜。

　　叶晚星抓住扶手，身体悬空晃荡。她咬牙不喊，右手死死扒住边缘，指甲崩裂也不松手。

　　顾临渊抬头，看见她右眼角泪痣在灯光下一闪。

　　那一瞬，他脑子里闪过母亲坠落的画面。芭蕾舞鞋卡进缝隙，蓝宝石耳钉掉在地上滚远。那是他十六岁夏天，也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能力。

　　但现在不行。

　　他必须救她。

　　耳钉发烫，眼前浮现某个马戏团首席演员的训练录像——单手悬挂、重心调整、空中抓握三点一线。共情触发，“情绪共鸣反馈”激活，杂技演员的平衡感涌入四肢。

　　他起跳。

　　空中旋转半周，右手精准扣住叶晚星手腕。

　　两人重量拉扯钢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平台还在往下坠，只剩一根副索撑着。

　　“别松！”他低吼。

　　叶晚星抬头看他，眼神震惊。她的手冰凉，还在流血，却用力回握。

　　顾临渊借力翻身，左脚踩住断裂的钢索末端，硬生生把两人往上拽了半米。背部撞上支架，疼得他闷哼一声，但手没松。

　　共情时间还剩两分十四秒。

　　他低头看叶晚星，“听我说，松左手。”

　　“什么？”

　　“信我一次。”

　　她犹豫一瞬，松开左手。顾临渊立刻用腿勾住横梁，借势将她往上拖，直到她能跨坐到支架上。

　　“抱住我脖子。”他说。

　　她没动。

　　“抱啊！”

　　她终于伸手，双手环住他后颈。他深吸一口气，单手攀爬，每一步都在打滑。支架太陡，汗水混着血往下滴。

　　底下人群全站起来了。闪光灯一片，摄像机对准他们。

　　林语柔的灯牌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手指发抖。她看着镜头里两人紧贴的脸，看着顾临渊的耳钉几乎贴到叶晚星的泪痣，像一幅定格海报。

　　“磕到了……真磕到了……”旁边女生哭着喊。

　　顾临渊爬到最后一步，双脚落地时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倒。但他先把叶晚星护在怀里，才让自己倒下。

　　全场安静一秒。

　　然后爆发出尖叫。

　　“顾临渊牛逼！！”

　　“这是现实版英雄救美吧！”

　　“#顾临渊救星#给我冲热搜第一！”

　　共情时间结束，能力消失。他浑身发抖，肌肉像被撕裂。他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叶晚星坐起身，喘着气看他。

　　他抹了把脸，低声说：“我不是来抢热度的。”

　　她瞳孔一缩。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什么。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他衣服，赶紧松开，别过头去。

　　顾临渊喘匀了气，一把脱下卫衣罩住她脑袋。

　　“别露脸。”他说。

　　几个助理冲上来，他抓住最近那人衣领：“送她去后台，锁门，别开直播。”声音不大，但够狠。

　　助理愣住，马上点头：“明白！”

　　安保终于围过来，顾临渊挥手让他们退后。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转身面对观众席，举起一只手。

　　全场慢慢安静。

　　“她没事。”他说，“演出继续。”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导播切回画面，大屏幕重播救援过程。慢镜头拉近——蓝宝石耳钉贴着泪痣，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弹幕炸了。

　　“这cp我嗑生嗑死！”

　　“协议婚姻怎么了？真感情看得出来！”

　　“刚才谁骂顾临渊海王的？站出来！”

　　林语柔挤在人群中，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大屏幕上那张特写，看着顾临渊护着叶晚星走下舞台的背影，嘴唇发白。

　　她弯腰捡起灯牌，用力折成两段，扔进垃圾桶。

　　转身离开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顾临渊站在舞台侧翼，耳朵上的蓝宝石还在反光。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钢丝是你动的？】

　　他没回，把手机放回口袋。

　　叶晚星被助理扶进后台休息室，门关上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原地，没动。

　　休息室里，她脱下演出手套，右手全是血。她打开包，想找创可贴，却摸出一枚仿制蓝宝石耳钉。

　　是刚才混乱中，顾临渊塞给她的。

　　她握紧它，贴在胸口。

　　控制室内，导播正在回放视频。经纪人坐在角落，脸色由红转白。他盯着屏幕上那段慢动作，嘴里喃喃：“不可能……这人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突然，他身体一歪，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去。

　　“经理！经理你怎么了！”工作人员冲过来。

　　他已经晕过去了。

　　外面，媒体车陆续赶到，长枪短炮对准后台入口。粉丝堵在围栏外不肯走，举着应援牌大喊叶晚星的名字。

　　顾临渊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停下。

　　吴伯不在，律师没来，电话也没响。

　　他靠墙站着，闭眼缓了十秒。

　　再睁眼时，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顾临渊。”对面是个男声，“你今晚很出风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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