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即兴救场

　　顾临渊盯着主钢索固定点那道被磨过的划痕，手指刚抬起想拍照取证，侧幕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是舞台助理，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主唱倒了！救护车还没到，开场曲怎么办？”

　　全场已经坐满五千人，直播信号三分钟后自动开启。

　　他立刻掏出手机，把U盘的位置拍下来上传加密通道，顺手在控制台用红笔写上“禁止触碰，待取证”。做完这些他转身就走，脚步没停一下。

　　钢琴区就在舞台边缘，乐谱架上摊着原曲总谱。他一眼扫过去，心沉了半截。这是一首人声主导的抒情摇滚，节奏全靠主唱的呼吸撑着，现在人没了，乐队没人敢动，导播已经开始准备切黑屏道歉。

　　他走到琴凳前坐下，左手不自觉摸了下耳钉。

　　下一秒，耳钉猛地发烫，蓝光一闪，一股电流感从耳朵窜进大脑。

　　【金手指激活：情绪共鸣反馈 → 临时获得绝对音感 指挥家级音乐重构能力】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他闭上眼，脑子里瞬间塞满了声音。不是杂音，是主唱刚才彩排时的演唱片段——那种压抑后的爆发，像憋了很久终于喊出来的一嗓子。他抓住这个情绪，顺着旋律往下推，把原本属于人声的高音线拆解成钢琴左右手的对话。

　　睁开眼时，十指已经落键。

　　第一个音是低音区的单音下行，像踩进深水的第一步。接着左手拉出一条缓慢爬升的和弦线，右手在高音区轻轻点出几个跳音，像是喘息。整首曲子被他改成了一首夜曲，但内核没变，还是那股挣扎感。

　　鼓组原本要进的节拍点被他空出来，只留一个踩镲轻敲，制造悬停效果。他抬手示意乐队别动，再用指尖轻点胸口，让弦乐组压低声量进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首席小提琴手看着他，手指还搭在琴弦上，没敢动。顾临渊对他点头，然后用右手划出一个缓慢上升的弧线。小提琴手眨了眨眼，慢慢拉出第一个音符，其他弦乐跟着进来，节奏完全贴着钢琴走。

　　导播那边也反应过来了，镜头缓缓推向钢琴。

　　第二个八拍结束，观众席安静得能听见延音踏板回弹的声音。第三段主旋律开始，他右手突然加快，一串十六分音符像雨点砸在高音区，左手却保持平稳的低音进行，形成撕裂感。这是他在还原主唱演唱时的情绪断层——想哭又不能哭的那种。

　　最后一个副歌，他把原曲的记忆点用八度双音弹出来，力度一点点推上去，直到整架钢琴都在震。弦乐组被带着走，大提琴几乎拉出了嘶吼的质感。鼓手看明白了，轻轻加了一个底鼓，像心跳重启。

　　最后一小节，所有乐器收在一个长音上。

　　他双手离开琴键，余音还在大厅里飘。

　　三秒钟后，掌声炸开。

　　有人站起来喊他的名字，更多人跟着吼。现场一片沸腾，直播弹幕直接刷爆。导播疯狂切观众反应镜头，最后定格在他起身鞠躬的画面。

　　他低头时，眼角扫到琴键缝隙。

　　c#和d之间卡着一枚珍珠耳钉，小小的，款式很眼熟。他不动声色，右手袖口一滑，把耳钉推进去藏好。

　　抬头时，他看向观众席。

　　第三排右侧，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相机连续拍摄，快门声咔咔响个不停。镜头一直对准自己，没拍舞台，也没拍叶晚星。

　　他眯了下眼。

　　那人衣领没拉好，露出半截纹身，蛇缠齿轮的图案。

　　他记住了位置。

　　后台通道口有动静，几个工作人员冲出来要采访他，他转身就走，脚步很快。路过侧幕时，听到有人在说：“刚才那个是谁啊？临时顶上的？”

　　“不知道，但弹得跟写给他的似的。”

　　他没回头，径直往设备间方向走。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唐小满发来的消息：“直播热度第一，话题#顾临渊钢琴救场#爆了，你现在是全网焦点。”

　　他看完就把手机塞回兜里。

　　刚走到通道拐角，迎面撞上叶晚星的经纪人。对方一脸激动：“叶小姐想谢谢你，她让你去后台等一下。”

　　他说不了话，只是摇头。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他已经绕过去继续往前走。右手插进裤兜，摸到那枚耳钉的凸起。

　　林语柔不会无缘无故丢东西。更不会把耳钉留在钢琴缝里。

　　除非是故意的。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球形监控。

　　镜头转了个角度，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

　　他冷笑一下，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是安全出口，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外面是消防楼梯。风灌进来，吹乱了额前的碎发。

　　他站在台阶上没下去，而是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是十分钟前收到的，没来得及看。

　　展开后，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字：

　　“你改了曲子，但没改命运。”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两秒，把纸条撕成四片，扔进楼梯间的垃圾桶。

　　转身回去时，脚步比刚才重了些。

　　经过设备间门口，他顿了一下。门开着，那个黑色U盘还在原位。他没进去，只是看了一眼锁扣歪的角度。

　　然后他走向主控台。

　　技术员正在切换备用信号源，看到他过来有点紧张：“那个……我们准备把刚才那段剪掉，毕竟是非计划演出……”

　　他伸手按住键盘，打开本地缓存记录。

　　视频文件还在，时间戳完整，画质未压缩。

　　他点开上传界面，把这段视频直接推送至官方直播回放池，权限设为公开。

　　技术员惊了：“这……还没审批……”

　　“现在审批了。”他退出系统，顺手把红笔放进胸前口袋。

　　转身离开时，广播里响起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请欣赏今晚正式开场曲目！”

　　他没停下，穿过人群往侧门走。

　　身后掌声还在持续，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走出体育馆侧门，天还没黑透。路灯刚亮，照在水泥地上一圈圈光晕。

　　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眼场馆外墙的大屏幕。画面正在播放刚才的钢琴片段，他的侧脸被放大到十米高。

　　下一秒，镜头切走。

　　他松了口气，刚要抬脚，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陌生号码。

　　他点开短信，只有一张图。

　　照片里是他的座位，椅背上搭着一件潮牌卫衣。袖口露出半截手腕，戴着一块机械表。

　　拍摄时间显示是**二十分钟前**。

　　他盯着那张图，手指慢慢收紧。

　　表盘反光处，映出一只戴着钻指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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