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医院对峙，身份谜团深化

　　顾临渊把耳钉握在手心里，金属边角硌得掌心发疼。

　　他没再看体育馆一眼，转身就走。

　　暴雨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走廊尽头的玻璃被雨水糊成一片灰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卫衣湿透贴在背上，头发还在滴水，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汗。

　　手机震了一下。

　　不是来电，是一条加密消息。

　　【谢云舟】：你母亲的病历有问题，速来解剖室。

　　顾临渊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把耳钉重新戴上。

　　冷意顺着耳垂爬上来。

　　他快步走向电梯，按下行键。数字从7跳到1，门开，他走进去，镜面倒影里的人眼神沉得像井。

　　---

　　解剖室外的灯是冷白色的。

　　谢云舟站在门口，手术服没换，袖口沾着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掉的血。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医院LoGo——青松环绕十字，下方篆体“仁济附属”四字。

　　顾临渊走到他面前，没说话。

　　谢云舟把文件推过来。

　　“dNA比对报告。”他说，“你母亲当年的主治医生，是我导师谢景山。”

　　顾临渊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基因序列排列整齐，两条链的匹配度标红显示。陌生的名字在下面写着：**捐赠者编号A-07**。

　　“他在你母亲去世三个月后自杀了。”谢云舟声音压得很低，“遗书只有一句话——我无法承受良知的重量。”

　　顾临渊手指一顿。

　　他抬头：“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内容。”谢云舟摇头，“但我导师死前一周，把我叫到办公室，交给我一个密封档案袋，说如果有一天你来查母亲病历，就把它给你。”

　　他指了指报告夹层。

　　顾临渊抽出一张泛黄纸页。上面是手写签名和日期，还有一行小字：**A系列实验体中，她是唯一成功孕育后代的个体**。

　　空气突然变重。

　　顾临渊呼吸一滞。

　　他母亲……是实验体？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钉。

　　---

　　“顾临渊！”

　　门被猛地推开。

　　苏璃冲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盒子边缘已经有点塌，奶油微微晃出一角。她喘着气，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

　　“你忘了拿甜点——”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

　　她看看顾临渊，又看看谢云舟，最后目光落在那份摊开的报告上。

　　气氛不对。

　　她想退后：“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等等。”顾临渊开口，“那个盒子，哪来的？”

　　苏璃低头看手里的提拉米苏：“静语烘焙订的，他们用的是仁济医院合作单位的定制包装。”

　　她翻过盒子底部。

　　青松环绕十字，篆体“仁济附属”。

　　和报告封面一模一样。

　　顾临渊盯着那个标志，脑子里转得飞快。

　　母亲住院的医院。

　　谢景山的医院。

　　苏璃订甜点的医院。

　　现在连包装盒都串在一起。

　　这还能叫巧合？

　　“这家店为什么选它？”他问。

　　“因为靠近舞蹈康复中心。”苏璃说，“他们做低糖款，适合术后调理。”

　　“你每年都订。”

　　“嗯。”

　　“从大一到现在。”

　　“对。”

　　顾临渊沉默两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这家？”

　　苏璃愣住。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来。

　　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就在那一瞬，顾临渊感觉左耳一阵灼热。

　　不是共情触发的那种温热，是烫，像有人拿火苗贴在皮肤上。

　　他抬手碰耳钉。

　　指尖刚触到宝石，一道画面猛地撞进脑子——

　　小时候的他跪在病房外，哭着喊妈妈。护士站在旁边，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指着他的耳朵，嘴唇哆嗦：“那颗耳钉……在发光！”

　　画面一闪而过。

　　雷声炸响。

　　“你耳钉。”谢云舟突然开口，声音有点紧，“刚才变紫了。”

　　顾临渊猛地抬头。

　　“什么？”

　　“紫色。”谢云舟皱眉，“就一下，闪电亮的时候，耳钉闪了道紫光。”

　　苏璃也看着他，眼神变了：“我……我也看到了。”

　　三人谁都没动。

　　报告摊在桌上，蛋糕盒放在窗台，雨水顺着缝隙流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片水洼。

　　顾临渊低头看自己的手。

　　耳钉安静地戴在耳垂上，颜色没变，温度正常。

　　可他知道。

　　刚才那一下，不是错觉。

　　---

　　“谢教授。”他忽然问，“我母亲住院期间，有没有人见过她戴这颗耳钉？”

　　谢云舟摇头：“病历里没提饰品。但据护理记录，她入院时随身物品清单中有一枚蓝宝石耳钉，登记编号为‘遗物3号’，后来移交家属。”

　　“移交给了谁？”

　　“顾明远。”

　　顾临渊冷笑一声。

　　他爷爷从来不戴耳钉。

　　更不会留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这耳钉会出现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的床头？

　　没有留言，没有说明，只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这是你妈留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

　　他一直以为是吴伯放的。

　　现在想想……

　　是谁给吴伯的？

　　---

　　“你还知道什么？”顾临渊盯着谢云舟，“别告诉我这些只是巧合。”

　　谢云舟沉默几秒，终于开口：“你母亲最后一次手术前，画过一张图。”

　　他从文件夹最底层抽出一张复印纸。

　　纸上是潦草的线条，像电路板，又像神经网络，中间画了个圆圈，里面写着两个字：**钥匙**。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开始失控，就把这个给你。”

　　“失控？”

　　“情绪共鸣反馈。”谢云舟直视他眼睛，“你不是第一个有这能力的人。”

　　空气凝固了。

　　顾临渊心跳加快。

　　“你是说……”

　　“你母亲也是。”

　　“她怎么用的？”

　　“她不用。”谢云舟摇头，“她把自己的情绪封住了。为了不让你继承这个能力，她选择了封闭情感，甚至……回避你父亲。”

　　顾临渊喉咙发干。

　　所以他小时候，每次想抱妈妈，她都会轻轻推开。

　　不是不爱他。

　　是怕爱他。

　　把她的能力，传给他。

　　---

　　“那你呢？”顾临渊忽然转向苏璃，“你为什么每年都在同一家店订提拉米苏？”

　　苏璃一怔：“因为……它味道好。”

　　“不止。”

　　“我……”她咬了下唇，“我十二岁舞台事故后，第一次能站起来走路，吃的甜点就是这家店送的。康复中心和他们有合作项目，说是心理干预辅助。”

　　“项目名字？”

　　“静语计划。”

　　顾临渊瞳孔一缩。

　　他翻过dNA报告的最后一页，在角落看到一行小字：**静语计划·A系列情感观测对象追踪表（已归档）**。

　　下面列着十几个编号。

　　A-01 到 A-10。

　　A-01 的名字是：**顾临渊**。

　　A-07 是：**林婉清**（备注：已故，生育记录确认）。

　　他的手开始抖。

　　他抬头看苏璃：“你在名单里吗？”

　　苏璃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参加过什么计划。”

　　“但你每年都在吃他们的甜点。”

　　“那只是巧合！”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苏璃说不出话。

　　---

　　又一道闪电。

　　这次没有雷声。

　　只有光。

　　惨白的光照进房间，照在耳钉上。

　　顾临渊抬起手。

　　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

　　蓝宝石内部，有一丝紫光，缓缓流动，像血管里的血。

　　他猛地攥住耳朵。

　　不是共情。

　　不是冷却结束。

　　是它自己在动。

　　是它……在回应什么。

　　“谢教授。”他声音沙哑，“你说我母亲封住了能力。”

　　“对。”

　　“那为什么……我会觉醒？”

　　谢云舟看着他，很久才说：“也许是因为，你遇到了必须共情的人。”

　　顾临渊脑子里闪过叶晚星悬在空中的脸。

　　还有她落地时，眼里的光。

　　是他救了她。

　　但他也……动了心。

　　能力不是失控。

　　是被唤醒。

　　---

　　“这耳钉。”他低声问，“到底是什么？”

　　谢云舟没回答。

　　苏璃却忽然开口：“我锁骨上的蝴蝶纹身……覆盖的是烫伤。”

　　两人同时看向她。

　　“那年我在仁济住院。”她说，“半夜醒来，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我床边。她手里拿着一颗蓝宝石，放在我的伤口上。第二天，疤痕就变成了蝴蝶形状。”

　　顾临渊呼吸一停。

　　“她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脸。”苏璃摇头，“但我记得她耳朵上……戴着一颗蓝宝石耳钉。”

　　房间里彻底安静。

　　雨水顺着窗缝滴下来，砸在地板上，一声，一声，一声。

　　顾临渊低头看手。

　　耳钉还在发烫。

　　紫光越来越明显。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东西从来不是纪念品。

　　是钥匙。

　　是开关。

　　是某个计划里，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启动装置。

　　---

　　“谢教授。”他 finally 问，“我母亲……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谢云舟盯着他，眼神复杂。

　　“她说，当你看到耳钉变色的时候。”

　　“就说明……”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

　　光亮起的瞬间，顾临渊看见谢云舟的嘴在动。

　　但他听不到声音。

　　只有耳钉在烧。

　　紫光蔓延到整颗宝石。

　　像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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