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聚光灯下节奏

　　追光灯的强光刺进眼睛，顾临渊抬手一挡，耳钉突然发烫。眼前闪出一段画面：林语柔站在后台电工面前，递过去一个金属灯泡，低声说：“这次，他再也弹不下去了。”画面只有两秒，但足够了。

　　灯泡被换过，电压调高，爆裂是迟早的事。

　　他没时间多想，立刻起身鞠躬，顺势扯下白大褂。下一秒，整组追光灯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像雨一样砸下来。

　　他旋身一甩，白大褂展开，精准罩住从侧台走来的叶晚星。

　　“砰！”

　　钢架砸地，碎玻璃溅在钢琴键上发出刺耳声响。观众席爆发出尖叫，有人站起来往后退，现场一片混乱。

　　叶晚星被裹在白大褂里，高跟鞋一滑，右膝磕在地上。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鞋跟卡进了地板缝隙。

　　顾临渊单膝跪地，用身体挡住掉落的小零件，左手扶住她腰侧：“别动，玻璃扎进你鞋跟了。”

　　叶晚星抬头看他，呼吸还有点乱：“你就不能……好好弹完一首曲子？”

　　话刚说完，她忽然注意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血正顺着脊椎往下流。

　　声音戛然而止。

　　顾临渊低头看了眼染血的布料，没说话，只是把白大褂往她身上拉紧了些。

　　叶晚星咬了下嘴唇，突然抓起旁边的话筒，对着全场大声说：“刚才那是……特效吧？谁的设计？太逼真了！”

　　语气夸张，但不慌乱。观众愣了一下，有人开始笑，紧张气氛被撕开一道口子。

　　可危险还没结束。

　　追光灯支架还在晃，随时可能二次坠落。顾临渊靠钢琴站起，脱下内衬t恤简单缠住伤口。血很快渗出来，但他没管。

　　他对叶晚星说：“你唱一段。”

　　叶晚星一愣：“什么？”

　　“随便，就当救场。”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深吸一口气，接过麦克风。

　　音乐响起，是《逆光》，她当年《星辰少女》决赛的曲目。第一句出口，全场安静。

　　她唱得用力，每个音都像在对抗什么。顾临渊闭眼听着，虽然共情能力进入冷却期，但他听懂了。

　　这不是来砸场子的。她是来证明自己还站得稳的。

　　最后一个高音落下，掌声还没响起来，顾临渊就开口了。

　　他拿起另一个麦克风，声音有点哑：“刚才的意外，不影响演出继续。如果大家愿意，我们可以……合唱完这首《逆光》。”

　　叶晚星转头看他，眼睛有点红，却笑了：“你不是说我唱得太用力像吵架？”

　　“现在听起来，像活着。”

　　两人并肩站着，在只剩半盏灯的舞台上重新开口。第二段副歌同步收音，干净利落。

　　最后一个音结束，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掌声炸开。

　　前排的学生站起来鼓掌，后排的人掏出手机录像。有人喊：“再来一个！”还有人举着灯牌大叫：“顶流夫妇锁死！”

　　唐小满的论坛瞬间刷屏。

　　【现场目击】：顾学神拿衣服护住叶晚星，自己被砸伤！

　　【视频证据】：白大褂飞出去那一下帅炸！

　　【细节分析】：叶晚星摔倒后顾临渊第一时间护腰，动作太熟了！

　　舆论风向一夜逆转。

　　半小时前还在传“医学系草冷暴力顶流妻子”，现在全是“真夫妻档共患难”。

　　林语柔躲在控制室，手里攥着对讲机，指节发白。她看着监控画面里两人并肩谢幕，嘴角抽了一下。

　　她按下静音键，手机屏幕亮着，没人发消息。

　　计划成功了——灯炸了，人受伤了，场面失控了。

　　但她想要的结果没出现。

　　顾临渊没倒下，反而和叶晚星一起站得更直。

　　她把对讲机摔在地上，转身要走，却发现门缝底下塞了张纸条。

　　没署名，只有一行打印字：

　　“你推的不是灯，是自己的命。”

　　她猛地抬头看监控，摄像头红灯正常闪烁。

　　可她记得，这个角度拍不到门缝。

　　叶晚星拄着一把椅子站起来，右膝还在疼。她看向顾临渊，发现他脸色有点白。

　　“你还行吗？”她问。

　　“死不了。”他说，“就是血有点多。”

　　“你就不知道躲？”她瞪他。

　　“我要是躲了，你现在就在IcU。”他咧嘴一笑，“而且，我穿白大褂是有预感的。”

　　叶晚星翻了个白眼：“少贫。你这伤得缝针。”

　　“等会儿再说。”他指着观众席，“你看第三排中间那个女人。”

　　叶晚星顺着他目光看去，是个戴鸭舌帽的女生，正在疯狂拍照，镜头一直对准他们。

　　“怎么了？”

　　“她从我上台就开始拍，角度太准。不是粉丝，是探照机。”

　　“你是说……有人在录证据？”

　　“或者，准备造谣。”他眯眼，“等她上船，我们就被动了。”

　　叶晚星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得先发制人。”

　　她打开个人账号，点了直播。

　　画面一闪，标题跳出来：

　　【校庆事故亲历者发言｜我不是来炒话题的】

　　粉丝数瞬间冲到八十万在线。

　　她对着镜头说：“刚才的灯不是故障，是人为调压导致爆裂。我已经报警，警方正在调取后台记录。”

　　弹幕炸了。

　　【卧槽真事？】

　　【谁干的？林语柔？】

　　【顾临渊背后全是血！快送医！】

　　顾临渊站她身边，补充一句：“我的共情能力告诉我，动手的人现在还在现场。”

　　叶晚星接话：“而且，她一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这种默契让全场起鸡皮疙瘩。

　　林语柔在后台看到直播，手机差点捏碎。

　　她快速打开通讯软件，想找周慕白汇报情况。

　　可页面加载半天，显示“网络异常”。

　　她骂了句脏话，拔掉U盘往外走。

　　走廊尽头有扇消防门，她推开门，冷风吹进来。

　　外面没人。

　　她刚松口气，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检测仪。

　　“林同学，”其中一人说，“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后台私藏高压设备，请配合检查。”

　　林语柔冷笑：“你们凭什么查我？”

　　“凭这个。”另一人举起平板，屏幕上是她递给电工灯泡的监控截图，“全程都有记录。”

　　她脸色变了。

　　但没跑。

　　她挺直背，说：“好啊，查吧。反正我不怕。”

　　可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在抖。

　　顾临渊在舞台上看到这一幕，通过直播画面。

　　他轻声说：“她还不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开始。”

　　叶晚星靠着他肩膀，小声问：“你说她会不会招惹周慕白？”

　　“不会。”他说，“她这种人，宁可自己扛，也要拖别人下水。”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没回答。

　　只是抬起手，看了眼还在滴血的胳膊。

　　血滴下来，落在舞台地板上，形成一个小红点。

　　像一颗没擦掉的标点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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