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银网初成引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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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总闸室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那张渐趋完整的银网上。七绪的银须在光线下流转着七种色泽,如同七条灵动的彩练,将七村的旧物轻轻拢在网眼之中。影蹲在网边,指尖拂过赵村槐木色银须缠绕的罗盘,那罗盘的指针微微颤动,竟缓缓指向了总闸室的西北角——那里是赵村老渠工当年住过的小屋,早已荒废多年。

  “这是……在认路?”影轻声自语,从怀中取出赵山祖父留下的那本泛黄的渠工日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用朱砂画着幅简易的地图,西北角的小屋旁赫然标注着“槐根藏”三个字。他将日记放在罗盘旁,槐木色银须立刻像受到指引般,顺着日记上的墨迹蜿蜒爬行,在地面上勾勒出与地图一致的路径,连小屋墙角那棵歪脖子槐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赵山扛着新伐的槐木回来时,正撞见银须在地上画地图,铁凿“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这是……老渠工的藏宝图?”他快步上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我小时候听祖父说,他在那小屋埋过一坛‘护渠酒’,说是能让渠水不冻的秘方,原来银须记得。”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青铜酒勺,勺柄上刻着“赵”字,“这是祖父的酒勺,当年就是用它舀酒埋进去的,银须肯定认。”

  青铜酒勺刚放在银网上,槐木色银须便蜂拥而上,将酒勺紧紧裹住,须尖的暗红珠渗出细密的水珠,滴在酒勺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丙戌年冬,埋酒三坛,遇雪则融,遇水则灵。”赵山看着那行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赵村渠段莫名结了层薄冰,当时以为是天冷冻的,现在看来,怕是那酒坛的灵气耗得差不多了。

  王禾端着熬好的灵泉粥过来,刚把陶锅放在银网中心,稻金色银须就如同闻到香味的孩童,纷纷往锅边聚拢。粥面上的漩涡突然加速旋转,将几粒落在网眼上的新稻种吸了进去,不多时,竟从网下钻出几株嫩绿的稻芽,芽尖顶着银珠,与王村新稻仓里刚催出的芽一模一样。“银须在催芽呢。”王禾笑着舀起一勺粥,往稻芽上轻轻淋了点,“老法子说‘粥养芽,芽护渠’,看来是真的。”

  他从陶锅底下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王村的“泉眼纹”,“这是从旧稻仓梁上拆下来的,当年刻着用来镇仓的,银须昨晚托梦给我,让带来给它。”木牌刚接触银网,稻金色银须便顺着纹路攀爬,将木牌上的泉眼纹拓印在网面上,与王村灵泉潭的泉眼分布图完美重合,连潭底那块最大的青石位置都丝毫不差。

  李清禾抱着李月娘的手札,正细细比对兰紫色银须上的花瓣纹。手札某页空白处,不知何时被银须画了朵半开的紫兰,花瓣上的露珠形状,与兰圃新抽芽尖上的露珠分毫不差。“你看这露珠的弧度,”她指着手札上的画,“比我用圆规画的还准,银须是照着新兰芽画的。”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玉瓶,里面装着去年收集的兰露,“这是按手札记载的法子封存的,银须说今天该给新兰芽‘开眼’了。”

  玉瓶打开的瞬间,兰紫色银须突然剧烈晃动,将兰露小心翼翼地吸了进去,再输送到兰圃方向的网眼处。没过多久,李清禾腰间的玉佩便微微发烫——那是块与兰圃泉眼相连的感应玉,发烫意味着兰芽有了动静。她翻开手札新的一页,银须正顺着她的笔尖游走,慢慢画出兰芽“开眼”后的模样:芽尖泛着淡淡的金光,根须缠着银线,与旧手札插画里的“灵兰初醒”图如出一辙。

  刘石拿着游标卡尺,正逐个测量网眼的尺寸。当测到刘村铜锈绿色银须缠绕的铜铃时,卡尺的读数突然定格在“一寸三分”,与他昨夜在旧铜匠铺找到的铜铃铸造记录完全一致。“连铃舌的粗细都记着,”他啧啧称奇,从工具袋里拿出个小小的铜锉,“这铃舌有点磨损,按银须的意思,得锉掉半分才合旧规。”

  铜锉刚碰到铃舌,铜锈绿色银须便猛地收紧,将铜锉牢牢固定住,仿佛在指导他的力度。刘石依着银须的力道慢慢锉着,不多时,铃舌落下的铜屑竟在网面上拼出个“刘”字,与旧铜匠铺门楣上的刻字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刘村的铜铃每代都要刻字认主,看来银须连这规矩都没忘。

  孙伯推着装满麦种的独轮车进来时,麦芒白色银须突然兴奋地舞动起来,将车上的麦种轻轻卷起,均匀地撒在对应网眼上。“按银须的意思,新麦种得混三成陈麦种,”孙伯拿起一把陈麦种,指着上面的纹路,“你看这陈麦种的脐部,有个小小的‘孙’字,是当年我爹做的记号,银须都给标出来了。”

  他从车把上解下块麻布,上面绣着孙村的“渠穗纹”,“这是用去年的麦秸纺的线绣的,银须说盖在网眼上,能让麦种睡得安稳。”麻布铺在银网上,麦芒白色银须便顺着纹路穿梭,将旧麦秸的气息与新麦种融合在一起,网下的泥土里竟慢慢冒出些细小的根须,与孙村麦田的根须长势毫无二致。

  吴村的织娘踩着织机的节奏进来,手里捧着那块绣好的“护网布”。布上的锦白色银须正与银网的主须交织,将吴村旧织锦上的波纹完美地续接到新布上。“你看这接口,”织娘指着一处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接缝,“银须比我还会藏针脚,跟旧织锦长在一起似的。”

  她从织机上取下根纬线,上面缠着些从旧织锦里拆出来的银丝,“这是银须让我加进去的,说这样新布就有旧锦的韧劲。”银丝刚缠上银须,锦白色银须便突然发亮,将布上的波纹映在了总闸室的墙壁上,竟与吴村渠壁上天然形成的波纹重合了,连浪花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陈村的老窑工抱着陶瓮,正往瓮里添新采的窑土。陶土黄色银须顺着瓮口往里钻,将旧窑的火灰与新窑土均匀地混合在一起。“银须说这土得‘三分旧七分新’,”老窑工用手捻了捻混合好的土,“跟当年建窑的配比一模一样,这样烧出来的护网瓮才结实。”

  他从瓮底摸出个小小的陶哨,哨身上刻着陈村的“窑火纹”,“这是按银须指的位置找到的,当年我师父说,吹响这哨子,窑火能旺三分。”陶哨放在银网上,陶土黄色银须便将它托起,对着总闸室的火塘轻轻吹响,火塘里的火苗果然“腾”地窜高了半尺,与旧窑志上记载的“哨响火兴”分毫不差。

  影看着银网上七村旧物与新灵交织的景象,缓缓翻开账册。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账册上,他提笔写下:“银网初成,旧识渐显,七绪引物认主,脉络初通。待七村灵气融贯,或有新变。”笔尖落下的瞬间,银网突然轻轻震颤,七色银须同时向中心聚拢,将七村旧物的气息拧成一股银线,缓缓沉入网底,在地面上拓出个小小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与总闸室的地基图竟完全吻合。

  “看来,这银网不只是承旧物,”影轻声道,指尖拂过那印记,“是要把七村的根,都扎回总闸室来。”

  赵山正在给槐木楔子刻新的符纹,闻言抬头笑道:“扎回来才好,老辈人的念想,本就该在一处。”他低头看向银须缠绕的罗盘,指针已稳稳指向西北角的小屋,“下午我就去把那坛护渠酒挖出来,让银网也尝尝老味道。”

  王禾将新冒出的稻芽小心翼翼地移到陶盆里,“等稻芽再长些,我就种到灵泉潭边,让它们跟着泉眼水长,银须说这样结出的稻子,能酿出跟当年一样的米酒。”

  李清禾合上李月娘的手札,兰紫色银须正托着旧石板往兰圃移动,“兰心泉的水脉通了,过几日该请七村的人来,一起喝杯新酿的兰露茶。”

  刘石收起游标卡尺,铜铃在银网上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铃修好了,挂在总闸梁上,以后银网有动静,七村都能听见。”

  孙伯将混好的麦种重新装袋,“等麦种发芽,就分到七村的田里去,让新麦带着银网的灵,长得比往年都好。”

  吴村的织娘正在给护网布收边,锦白色银须缠着她的丝线,“这布缝好了,以后盖在银网上,风吹雨打都不怕,就像老织锦护了吴村百年一样。”

  陈村的老窑工往陶瓮里添了最后一把火灰,“护网瓮定了型,过几日开窑,就能把银网的灵气存住,冬天也冻不坏了。”

  影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再低头看向银网,七色银须正缓缓流淌,将七村的气息一点点织进网纹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银网会慢慢长大,旧识会渐渐苏醒,那些沉睡在时光里的故事,会随着银须的蔓延,一点点重新铺展在七村的土地上。

  就像那坛埋在赵村小屋的护渠酒,就像王村稻仓里的陈麦种,就像李月娘手札里的兰露秘方,它们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七绪的银网将它们重新串联,等新的守渠人,续写未完的篇章。

  此刻,阳光正好,银网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七村的旧物在网眼间静静沉眠,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被唤醒的那一天。影将账册轻轻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心里默默想着:不急,还有三百四十八章呢,有的是时间,让这些旧识,慢慢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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