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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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铜镜里的影子暮春的雨下得黏糊,像老天爷哭漏了的鼻涕,把青石板路泡得发涨。
苏鉴蹲在聚宝阁当铺后巷的墙根下,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溅满泥点。他手里攥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边缘的饕餮纹磨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倒像是蜷着条瘦骨嶙峋的蛇。
“苏小子,最后问你一次,当不当?”当铺掌柜王胖子探出头,烟袋锅子在门框上磕得噼啪响,“五文钱,够你买两副药了。”
苏鉴没抬头,指尖摩挲着镜背。那里錾刻着六个小篆,是他爹咽气前塞给他的唯一念想——“镜中墟,命可租”。当时他爹咳着血说:“苏家子孙,不到……不到生死关头,别碰这镜子……”
现在就是生死关头。
三天前,妹妹苏棠对着这面镜子梳头,手里的桃木梳刚碰到发梢,人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醒来后眼神发直,眼白里总浮着层淡墨似的影子,像有活物在里面游。郎中说是撞了邪,请来的道士刚烧完符咒,自己先吓得尿了裤子,指着苏棠尖叫:“那影子……那影子在啃她的命根!”
“不当。”苏鉴把铜镜揣进怀里,贴在汗湿的褂子上,冰凉的触感像块烙铁。他站起身,后腰的旧伤被雨一泡,疼得他龇牙咧嘴——那是去年给地主扛活时被鞭子抽的,至今阴雨天就犯。
“嘿,你这小子!”王胖子啐了口唾沫,“拿着个破镜子当宝,等你妹妹……”
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匹黑马拖着辆乌木马车,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泥点子打在墙上,像泼了片墨。马车停在当铺门口,车帘掀开,下来个穿黑斗篷的人,斗篷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
王胖子的脸“唰”地白了,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官……官爷,您里边请。”
黑衣人没理他,目光越过雨幕,直直落在苏鉴身上。那眼神像淬了冰,苏鉴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怀里的铜镜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松手。
“借样东西。”黑衣人的声音像磨过砂纸,伸手掀开斗篷——手腕上戴着只青铜手套,指节处雕着和铜镜上一样的饕餮纹。
苏鉴心脏狂跳,转身就跑。后腰的疼让他跑不快,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惊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家的方向冲,雨砸在脸上,混着汗和说不清的湿意,糊得他睁不开眼。
家在城南的贫民窟,三间破土房,墙缝里塞着干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苏棠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面青铜镜发呆。她才十二岁,本该是扎羊角辫的年纪,此刻脸色惨白,眼白里的黑影已经漫到了瞳孔,像两滴墨汁滴进了水里。
“棠棠!”苏鉴冲过去想把她拉开,却看见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苏棠——镜中的人影五官模糊,正对着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
苏棠缓缓转过头,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弧度:“哥,它说……它想借我的身子用用。”
话音刚落,她猛地朝苏棠扑过来,指甲尖泛着青黑,直插苏棠的脖子!苏鉴眼疾手快,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自己硬生生挨了一下。指甲划破他的胳膊,留下五道血痕,伤口处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像被冰锥扎了进去。
“滚开!”苏鉴怒吼着推过去,却被一股蛮力掀翻在地。他看着那团黑影从苏棠体内钻出来,在地上扭曲成蛇的形状,慢慢凝聚成个人影——和刚才马车里的黑衣人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实体,像团流动的墨。
“守镜人的后代,果然有两下子。”黑影笑着说,青铜手套在他手上若隐若现,“别挣扎了,你妹妹的命数,早就标在轮回司的册子上了。”
苏鉴挣扎着爬起来,怀里的铜镜烫得像要烧起来。他突然想起爹的话,想起镜背上的字。他掏出铜镜,对着黑影举起来,声音因愤怒和恐惧发颤:“镜中墟……命可租……是真的吗?”
铜镜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黑影的笑声戛然而止,竟露出几分忌惮。镜面深处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像万千人在同时低语,最后汇成一个清晰的问句:
“借命,还是偿债?”
苏鉴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妹妹,看着她眼白里那抹越来越浓的黑,咬碎了牙:“我借!”
“明智的选择。”镜面里飘出一道银甲人影,甲胄上的血迹凝成暗红的冰,长剑斜拖在地,眉心一道闪电印记早已褪色,却透着股慑人的煞气。“吾乃青云宗雷劫子,陨于灭门之战,余雷法三寸未散。借你一刻钟,代价:三年阳寿。换吗?”
“换!”
话音未落,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撞进苏鉴四肢百骸。无数画面涌进来:指尖结印的轨迹,引动天雷的口诀,甚至还有雷劫子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青云宗的山门在黑火中崩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站在火里,手里把玩着一枚和他这面一模一样的古鉴。
“雷法——引!”
苏鉴依着脑中的记忆捏诀,掌心的热流瞬间炸开。一道尺长的电光噼啪作响,精准地劈在黑影身上。
“啊——!”
黑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像被烧着的墨汁,从苏棠眼里猛地窜出来,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窗缝里。苏棠晃了晃,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他:“哥,你手上咋冒火?我头好晕……”
苏鉴瘫坐在地,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留下一道淡青色的闪电疤痕,正隐隐发烫。怀里的铜镜恢复了冰凉,镜背上的“镜中墟,命可租”六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每个字都在微微发亮。
门外的雨还在下,隐约传来马蹄声,正慢慢靠近。苏鉴把妹妹搂进怀里,摸着她头上的羊角辫,突然觉得那被抽走的三年阳寿,好像从骨头缝里溜走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处竟多了几道细密的皱纹。
他知道,从他说出“换”字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这面镜子不是传家宝,是道鬼门关,而他和妹妹,已经一脚迈了进去。
第二章 会变色的篆字
后半夜雨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给破屋的窗棂镀上层银霜。
苏棠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眼白里的黑影彻底消失了。苏鉴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那面青铜镜。镜面光滑,照得出他脸上的疲惫,也照得出他右掌那道闪电疤痕——像条小蛇,盘踞在掌心,偶尔会轻轻发烫,提醒他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镜中墟,命可租……”他用指尖抚摸镜背的篆字,笔画凹槽里还沾着些陈年的泥垢。他忽然想起黑衣人说的“轮回司”,想起雷劫子记忆里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试着像昨夜那样,集中精神盯着篆字。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暗沉的篆字突然泛起淡淡的红光,像被血浸过一样。他吓了一跳,手一松,铜镜掉在地上,红光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苏鉴捡起镜子,又试了一次。这次他故意想着苏棠被附身的样子,想着那黑影的狞笑,情绪一激动,篆字不仅发红,还隐隐透出热气,烫得他指尖发麻。
“难道……和情绪有关?”
他把铜镜放在桌上,找来块破布,蘸着水小心翼翼地擦拭镜背。擦到“墟”字时,布片突然被吸住了,像粘在胶水上。他用力一扯,布片碎了,镜背竟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是用同样的篆字写的:
“债已记,下借请叩三声。”
苏鉴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镜子真的有灵!它不仅能借命,还会“记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几道新添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三年阳寿,到底是从哪扣的?是扣掉未来的三年,还是从现在的日子里匀?
“哥?”
苏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你咋不睡?对着镜子发呆干啥?”
“没事,看看这镜子有没有坏。”苏鉴赶紧把铜镜收起来,“你感觉咋样?头还晕吗?”
“不晕了。”苏棠摇摇头,突然凑近他,小声说,“哥,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好多碎镜子在哭,它们说‘疼’,还说‘要回家’。”
苏鉴心里一紧:“碎镜子?”
“嗯,”苏棠点头,小手指着窗外,“它们还说,门快开了,在城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在城西门外的荒坡上,埋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和病死的穷人,平时连狗都不去。苏鉴皱起眉,刚想追问,苏棠突然指着对面的墙,眼睛瞪得溜圆:“哥!你看!”
墙上原本贴着张发黄的年画,画的是胖娃娃抱鲤鱼。此刻年画突然变得透明,后面竟透出片星空——不是凡界的星空,那些星星大得吓人,有的发着蓝绿色的光,有的像齿轮一样在转,还有的星星周围缠着银色的雾气,像一条条飘带。
“那是什么?”苏棠拉着他的袖子,声音发颤。
苏鉴也看呆了。他在乡下见过无数次星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那些星星的排列方式根本不符合天象,倒像是……某种符号。他想起雷劫子记忆里的青云宗,想起那些会飞的剑,心里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会不会是其他世界的星空?
星空只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年画恢复了原样,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苏棠揉了揉眼睛,疑惑地说:“我看错了吗?”
“没有,哥也看见了。”苏鉴搂紧妹妹,“别怕,有哥在。”
他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乱葬岗、碎镜子、其他世界的星空……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他隐隐觉得它们之间有联系,却串不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闪电疤痕,疤痕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很有规律,像在敲某种暗号。
“叩三声……”他想起镜背新浮现的字,“下借请叩三声……”
难道还能再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昨夜那三年阳寿的代价已经显现,他不敢再赌。可苏棠的梦,墙上的星空,还有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有种预感,事情还没完,那个黑影,还有那个轮回司,绝不会善罢甘休。
天快亮时,苏鉴打了个盹。梦里他又回到了青云宗,雷劫子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看见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举起镜子,镜子里喷出的黑火瞬间吞噬了整个山门,听见雷劫子在他耳边嘶吼:“守住镜子!不能让他们拿到碎片!”
他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褂子。窗外传来鸡叫声,新的一天开始了,可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从怀里掏出铜镜,对着晨光看。镜背的篆字安安静静,没有发红,也没有发烫。但他能感觉到,镜子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像座沉睡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哥,我饿了。”苏棠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等着,哥去买吃的。”苏鉴把铜镜藏进床板的夹缝里,用稻草盖好。他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两个铜板,那是他昨天没舍得花的药钱。
出门时,他特意绕到当铺后巷。王胖子倒在巷口,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没气了。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辆乌木马车还停在当铺门口,像口黑色的棺材。
苏鉴的心脏像被攥住了。王胖子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死了。下一个会是谁?
他不敢多看,加快脚步往早点摊走。路过布店时,他无意中瞥见橱窗里的镜子,镜子里的他头发似乎白了几根,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些——三年阳寿,原来是这么扣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才二十岁的自己,好像已经提前经历了沧桑。
“买两个馒头。”他把铜板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铜板,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说:“小伙子,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咋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
苏鉴的心沉了下去,接过馒头转身就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面青铜镜,那个镜中墟,已经像条毒蛇,缠上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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