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囚鸟的反抗

　　深秋的雨敲打着别墅的落地窗，将窗外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蒙。苏清鸢站在二楼的露台，指尖划过颈间的铂金项圈，冰凉的金属硌得皮肤生疼。三天前，顾烬严以苏家继承人的身份接管了所有产业，而她，作为他“唯一的姐姐”，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最醒目的囚徒。

　　“姐姐在看什么？”顾烬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洗完澡的湿热气息。他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苍白胸膛上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像扭曲的红蛇。

　　苏清鸢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花园里被雨水打弯的雪松上。“在看你为我打下的‘江山’。”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烬严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只要姐姐喜欢，我可以把整个世界都捧到你面前。”他吻着她的耳垂，语气温柔，“前提是，姐姐别再想逃跑。”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缩。这三天，她表面顺从，暗中却联系了苏家长老中唯一对顾烬严不满的三伯。三伯答应帮她夺权，条件是她必须在顾烬严发病时拿到他的授权印章。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她挣脱顾烬严的怀抱，语气淡漠。

　　顾烬严盯着她的背影，红色的瞳孔在阴影中闪烁。“姐姐是不是忘了，”他突然开口，“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房门都出不去。”

　　苏清鸢的脚步顿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顾烬严在别墅每个角落都装了监控，连她呼吸的频率都被实时记录。但今晚，三伯安排了停电，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凌晨三点，别墅果然陷入一片黑暗。苏清鸢摸黑走到书房，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顾烬严的办公桌上，授权印章就放在水晶镇纸下。她刚拿起印章，身后突然传来痛苦的闷哼。

　　顾烬严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死死按住心脏，身体剧烈颤抖，额角的冷汗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疼……”他抬起头，红瞳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姐姐……别走……”

　　苏清鸢握着印章的手停在半空。医疗报告上的文字在脑海中闪过——“离开锚点超过500米引发剧痛”。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他怎么会发病？

　　“是我……故意停的电……”顾烬严的声音断断续续，指尖抠进沙发扶手，“想看看……姐姐会不会……趁机跑……”

　　原来他早就知道！苏清鸢猛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姐姐……”他的指甲掐进她的皮肤，“我就知道……你总想离开我……”

　　“放开我！”苏清鸢挣扎着，印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烬严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姐姐想夺权？”他撑着沙发站起来，踉跄着逼近她，“用我的病……来算计我？”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疯狂的血丝，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我没有……”

　　“没有？”顾烬严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那是什么？”他捡起地上的印章，按在她手背上，冰冷的金属硌得她生疼，“姐姐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

　　灯光突然亮起，刺得苏清鸢眯起眼。顾烬严的助理阿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微型遥控器。“顾先生，抑制剂准备好了。”

　　“不需要。”顾烬严甩开苏清鸢，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让她看看，没有她的血，我会不会死。”

　　苏清鸢看着他仰头饮尽烈酒，喉结滚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你骗我！”她终于明白，刚才的发病是他演的戏。

　　“骗姐姐，总比被姐姐算计好。”顾烬严转身，红瞳里翻涌着偏执的火光，“姐姐想玩权力游戏？可以。”他步步紧逼，将她困在墙角，“但输家的代价，姐姐付得起吗？”

　　苏清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母亲密信里的“基因容器”。难道他的病……也是假的？

　　“跟我来。”顾烬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上旋转楼梯。顶层的阁楼被改造成了透明的玻璃房，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监控屏幕。

　　“顾烬严！你要干什么？”苏清鸢挣扎着，却被他狠狠推进去。

　　“姐姐不是想飞吗？”他拿出一把银质钥匙，锁上门，笑容冰冷，“那就在这里飞给我看。”玻璃房的屋顶突然开始合拢，透明的墙壁缓缓升起，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苏清鸢拍打着玻璃，看着顾烬严在外面按下遥控器。“放我出去！”

　　顾烬严隔着玻璃看着她，红瞳里没有一丝温度。“姐姐不是喜欢算计吗？”他举起手中的抑制剂，“现在试试，没有你的‘药’，我会不会死。”他将胶囊扔进旁边的壁炉，火焰瞬间将其吞噬。

　　“你疯了！”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疯了？”顾烬严轻笑，指尖划过玻璃，仿佛在抚摸她的脸颊，“我只是不想再被姐姐推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狂热，“姐姐想推开我？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玻璃房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苏清鸢感到呼吸困难。她看着顾烬严眼中偏执的光芒，突然想起研究所火灾的梦境——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看着她，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顾烬严……”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他蹲下身，与她隔着玻璃对视，红瞳里映出她绝望的脸，“我只想让姐姐明白，”他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场幻梦，“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房的顶部，像无数根针，扎在苏清鸢的心上。她看着顾烬严转身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彻底明白，她的反抗是多么可笑。这个男人不仅掌控着她的身体，更洞悉她的每一步算计。

　　玻璃房内的监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她在研究所火灾当天的录像。年幼的她抱着红发男孩冲出火海，男孩手臂上的编号“07”在火光中闪烁。

　　“姐姐，”顾烬严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记得吗？你说过会带我回家。”

　　苏清鸢闭上眼，泪水滑落。她终于明白，从她在火海中递出氧气面罩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这只飞不出牢笼的囚鸟，而顾烬严，是她唯一的看守，也是她无法挣脱的宿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而玻璃房内，苏清鸢蜷缩在角落，听着顾烬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知道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才刚刚进入最黑暗的篇章。她的反抗失败了，换来的是更严密的牢笼和顾烬严更深的偏执。而她，只能在这透明的囚笼里，等待下一次被吞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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