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精的尊严

　　这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是为了夺回地精早已丢失的——尊严！

　　他猛地站起身，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紧紧攥着那块生锈的齿轮，像是攥着整个族群的过去与未来。

　　他需要力量，需要支持，需要……认可。

　　他迈开短腿，第一次不是奔向某个工程现场，

　　而是径直朝着领地中央那块光滑的石头跑去。

　　沈无殇正闭目眼神，试图屏蔽掉矮人那边新传来的、

　　关于“折叠锻打技术”的激烈争论（主要是石锤和葛朗德在互相吼叫），

　　就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小个子气息停在了她面前，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决绝的情绪波动。

　　她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吱吱站在她面前，仰着头，大眼睛里不再是工程学的狂热，

　　而是燃烧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悲壮的火焰。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锈迹斑斑的破齿轮，像握着什么圣物。

　　“领主……大人。”吱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

　　“我……我有一个请求。”

　　沈无殇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麻烦上门了，看这样子，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我想回一趟……我以前待过的矿坑，还有……我知道的，几个地精聚集点。”

　　吱吱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

　　“我想去……去找我的族人！带他们……来这里！”

　　沈无殇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又去捞人？还指定地精？

　　是嫌现在领地里的地精派系还不够多，不够吵吗？

　　“理由。”她言简意赅。

　　吱吱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

　　他挥舞着那只没拿齿轮的小短手，激动地比划着，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

　　“因为这里好！有饭吃！有地方住！但……但不止这样！”

　　“在这里，地精……地精不只是挖矿的苦力！不只是会爆炸的笑话！”

　　“我们可以造水车！可以修水渠！可以……可以做很多很多有用的事！我们可以被叫做‘先生’！可以被尊重！”

　　“我的很多族人……他们很聪明！他们只是……只是没有机会！没有地方！”

　　“我想让他们也……也能像吱吱一样！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能为领地干活！能实现……实现他们的‘吱吱’！（地精语，大致意为‘奇思妙想’或‘工程学梦想’）”

　　他喊出了最后那句话，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眼睛死死盯着沈无殇，

　　里面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盼和……一丝恐惧，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沈无殇沉默地看着他。

　　她听懂了。

　　不是简单的“乡愁”，不是单纯的“拉人头”。

　　这是一种……基于自身境遇改变后，产生的近乎传教士般的狂热和责任感。

　　他想把在这里获得的“尊严”和“可能”，复制给他的整个族群。

　　麻烦。巨大的麻烦。

　　地精人口暴增带来的管理压力、资源消耗、内部派系斗争（格拉克那群暴徒和吱吱这种技术宅显然不是一路）……

　　但是……

　　一个团结的、拥有技术能力和归属感的地精族群，

　　能爆发的生产力……似乎也相当可观？

　　而且，让吱吱这个技术核心安心，比让他整天忧心忡忡、影响工作效率要强。

　　系统的惩罚虽然没触发，但她能感觉到，

　　如果拒绝，这只地精恐怕会陷入长久的消沉，那对她的“清净”大业同样不利。

　　她在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

　　片刻后，在吱吱几乎要绝望的目光中，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可以。”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带卢修斯拟的《公约》去。自愿原则。惹麻烦，你自己处理。”

　　吱吱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他原地蹦了三尺高，手里的锈齿轮差点甩飞！

　　“谢谢领主大人！谢谢！我一定！一定把靠谱的族人都带来！他们一定听话！一定好好干活！一定……”

　　“闭嘴。去找卢修斯和阿土安排。”

　　沈无殇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

　　吱吱立刻噤声，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朝着沈无殇笨拙地行了个地精最高的礼节（其实就是弯腰幅度大了点），

　　然后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向卢修斯办公的草棚。

　　沈无殇看着他那兴奋雀跃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又一个自带KPI的麻烦精上路了。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

　　地精的尊严革命？

　　听起来了就……吵得要死。

　　【叮！触发隐藏剧情线：地精的救赎之路。】

　　【支线任务：“工程师的乡愁”已接受。请宿主关注后续发展。】

　　沈无殇直接屏蔽了系统的提示。

　　她只希望，吱吱这次出去，

　　别又给她捡回来一群画风清奇的“地精暴徒二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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