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锋芒

　　演习的喧嚣散去，训练场上恢复了安静。

　　宇智波带土还在为这次胜利而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地吹嘘着自己如何正面硬扛了卡卡西。

　　野原琳则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一边听他吹牛，一边为他处理擦伤。

　　神乐跟两人道了别，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脸上挂着那副已经成为本能的温和微笑，礼貌地回应着沿途同学们的招呼。

　　但在那副完美的面具下面，他的脑子却在冷静地复盘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计划成功了。

　　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整个战术能赢，核心是建立在对卡卡西和带土两个人性格的精准预测上。

　　卡卡西的自负，带土的冲动。

　　这两个关键点，任何一环出了差错，比如卡卡西选择更稳妥的团队推进，或者带土没能拖住那关键的十几秒，结果都将完全不同。

　　把胜利寄托在别人的性格上，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硬实力不够。

　　如果他拥有卡卡西那样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布局，直接正面碾过去就行了。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以及更隐蔽、更能一锤定音的底牌。

　　“等一下。”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他身后的巷口传来。

　　神乐停下脚步，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将巷口分割成明暗两半。

　　旗木卡卡西正站在阴影里，只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反射着光。他手里，还握着那柄擦得锃亮的苦无。

　　“卡卡西君，有事吗？”神乐的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自然得就像是偶遇一个普通同学。

　　卡卡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马上看神乐，目光落在他自己手中的苦无上。“你的计划不错。”

　　“运气好罢了。”神乐谦虚地回答，把功劳推得一干二净，“带土和琳都很努力。”

　　“运气？”卡卡西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神乐的眼睛。

　　那是一双不像孩子的眼睛，里面没什么情绪，只有纯粹的探究。“你计算了我的突进路线，计算了带土能拖延的时间，甚至计算了琳的最佳治疗距离。这不是运气，这是情报分析。”

　　神乐心里微微一凛。

　　这个未来的拷贝忍者，他的洞察力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敏锐得多。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神乐的笑容依旧找不出一丝破绽，“作为队长，制定计划是我的责任。能赢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他把功劳全推给了团队和责任，这个说法谁也挑不出毛病。

　　卡卡西沉默了。

　　他盯着神乐看了足足十秒。

　　他想从那张温和无害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一丝隐藏的得意或是算计。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神乐的眼神清澈坦然，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只反射出卡卡西自己那张冷漠的脸。

　　“是吗。”卡卡西最终收回了目光，“毕业考试上，我不会再给你这种靠计策取胜的机会。”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几个瞬步，身影就消失在了屋顶的轮廓线之后。

　　神乐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锋芒。

　　他今天，终究还是暴露了一点。

　　虽然这一点锋芒被他用“战术头脑”的伪装包裹得很好，但对于卡卡西这种嗅觉敏锐的猎犬来说，已经足以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了。

　　这是一个警示。

　　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在毕业前，他必须将雷灭打磨成一件真正可以用于实战的武器。

　　回到公寓，神乐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精神力训练。

　　他将那本写满计划的笔记本摊开，在雷灭训练的那一页，用红笔重重地圈出了一个词。

　　启动时间。

　　这是目前最大的死穴。

　　从构建查克拉循环，到引导武装色，再到两者结合，整个过程需要将近四秒的绝对专注。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四秒，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他必须把这个时间，压缩到一秒以内。

　　这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

　　压缩时间，就意味着能量的引导过程会变得更加粗暴，两种力量的冲突会更加剧烈。经络要承受的压力，会成倍增长。

　　但他没得选。

　　死亡森林的秘密基地。

　　神乐手握精钢短刀，站在那块残存的岩石前。

　　他闭上眼，没有急于开始。

　　他将整个能量引导的过程，在脑海里反复预演，把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拆开来，寻找可以优化的环节。

　　查克拉循环的构建可以更快。

　　不需要覆盖全身，只需要在右臂的特定经络里，构建一个临时的、小型的、爆发式的循环。

　　武装色的剥离可以更果断。

　　他必须压下心底对这股狂暴力量的本能畏惧，用更强的精神力，在一瞬间完成提取。

　　最关键的，是两者的结合。

　　不能再用温柔的包裹，那太慢了。他需要用查克拉循环去撞击，在撞击的瞬间，强行完成附着。

　　这很危险。就像试图在炸药爆炸的瞬间，给它套上一层外壳。

　　神乐睁开眼，眼神里再没一丝犹豫。

　　他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小型的查克拉循环，在他右臂的经络中瞬间成型，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

　　紧接着，他用强大的精神力，猛地从雷龙之力中撕下一缕武装色。

　　然后，撞击。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从他右臂内部炸开。他甚至没来得及将能量引导至短刀，整个查克拉循环就当场崩溃。那缕失控的武装色，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经络中横冲直撞。

　　“噗！”

　　神乐喷出一小口血，整个人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右臂的经络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视野一阵阵发黑。但他没有休息。神乐用左手撑起身体，强忍着剧痛，开始分析原因。

　　撞击的力度太大了。查克拉循环的强度，还不足以承受那种程度的冲击。他需要增强“容器”的韧性。

　　接下来的几个月，这片空地上，几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场景。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吐血，一次次的经络受损。

　　神乐就像一个最固执的工匠，用自己的身体当铁砧，用痛苦当锤子，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那件名为雷灭的兵器。

　　他的右臂上，时常会留下细密的血痕，那是经络不堪重负而产生的轻微内出血。

　　他都用长袖的衣服完美地掩盖了过去。

　　在学校里，他依旧是那个温和开朗的神乐君，没人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经历着怎样的折磨。

　　直到毕业考试前的一个月。

　　深夜，依旧是那片空地。神乐手握短刀，神色平静地站在岩石前。他的气息，比几个月前沉稳了许多。

　　他再次闭上眼。

　　查克拉循环瞬间构建。武装色霸气被果断撕裂。

　　撞击！

　　这一次，查克拉循环没有崩溃。

　　它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凭借着这几个月千锤百炼的韧性，硬生生地扛住了那股冲击。

　　一股凝练的暗色能量，瞬间出现在短刀的刃身上。

　　从闭眼，到能量附着完成。

　　整个过程，一点五秒。

　　神乐睁开眼，挥出了手中的短刀。

　　一道黑色的刃光，一闪而过。

　　他面前那块残存的岩石，从中间被平滑地切开，切口光滑如镜。

　　他看着自己的成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

　　这，才是真正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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