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容器

　　铁斋那双老眼，在昏暗的锻造铺里，亮得有点吓人。

　　“能承载雷霆的刀？”他把手里的锤子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小子，我打了一辈子铁，就没听过这么扯淡的话。你是想让我给你造个避雷针吗？”

　　神乐没被他这态度吓住。

　　他知道，这种有真本事的老家伙，脾气一个比一个怪。

　　你得顺着毛捋，还得让他觉得你不是在胡说八道。

　　“铁斋大师，这不是比喻。”神乐很认真地解释，“我的查克拉性质有点特殊，非常霸道，对金属的侵蚀性极强，普通的钢铁，在我手里撑不过几次查克拉的全力灌注。”

　　他把自己那把已经报废的精钢短刀又往前推了推，指着上面那些细小的裂纹。

　　“这些，就是被我的查克拉吃掉的后果。”

　　这当然是瞎话，但也是最接近真相的瞎话。

　　雷灭之力可比什么查克拉霸道多了，说是吃掉金属，一点都不过分。

　　铁斋眯着眼，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些裂纹。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在刀身上摸了摸。

　　“不对。”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侵蚀。这更像是……从根子上被抹掉了。这股力量，不是在破坏，是在让铁消失。”

　　神乐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头子的眼睛也太毒了。

　　“所以，我才需要查克拉金属。”神乐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一个足够坚韧，传导性又好的容器。用来装我这不听话的力量。”

　　铁斋没再追问。

　　他沉默了很久，屋子里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刀，分很多种。”他忽然开口，“长的，短的，宽的，窄的，你想要什么样的？”

　　“短的。”神乐想都没想就回答，“长度在一尺半左右，刀身要直，不要弧度。方便刺，也方便砍。刀柄要结实，缠上最防滑的鲛鱼皮。不要任何多余的装饰，护手只要最简单可靠的圆形就行。”

　　“胁差的形制，忍刀的用法。”铁斋点了点头，“你小子，想得很明白嘛。你不是想要一把艺术品，你是想要一件最纯粹的杀人工具。”

　　“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都是工具。”神乐平静地回答。

　　“说得好！”铁斋一拍大腿，“就冲你这句话，这活儿我接了！”

　　他像是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从墙角拖出一张满是油污的图纸。

　　“小子，别闲着！”他冲神乐吼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徒！这把刀，是你提的要求，你也得给我搭把手。什么时候它打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滚蛋！”

　　接下来的日子，神乐就住在了这个又热又吵的锻造铺里。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铁斋，从最基础的活儿干起。

　　拉风箱，砸铁胚，磨刀石。

　　这些活儿又脏又累，但他一声不吭，全盘接受。

　　铁斋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越来越惊讶。

　　这小子干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专注。别人砸铁，用的是胳膊的力气。

　　他砸铁，用的是全身的劲，每一次落锤，都跟用尺子量过一样准。

　　他让神乐去控制淬火的水温。

　　神乐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冰冷的水池里，用自己的查克拉，硬生生把一大池子水的温度，分毫不差地维持在铁斋要求的那个点上，足足维持了两个小时。

　　到最后，铁斋都懒得骂了。

　　他看神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在神乐当苦力的时候，铁斋终于开始处理那些珍贵的查克拉金属。

　　他没有直接锻打，而是用一种古老的、神乐看不懂的方法，先将金属放在药水里浸泡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金属锭上那层奇异的蓝色微光，变得更加内敛深邃。

　　“这是在给它醒魂。”铁斋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再好的材料，都有自己的性子。你得先摸清它的脾气，才能让它听你的话。”

　　锻造正式开始。

　　铁斋的整个气场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骂骂咧咧的糟老头，而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每一次挥锤，都充满了力量与节奏的美感。

　　火花四溅。查克拉金属在千锤百炼之下，逐渐被拉长，成型。

　　神乐就在一旁看着，学着。他看着铁斋如何引导火焰，如何折叠锻打，如何用最简单的工具，去创造一件完美的兵器。

　　另一边，驿馆里。

　　日向德间正一丝不苟地在院子里练习着柔拳。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基础的招式，汗水浸湿了额发。

　　“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他停下动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神乐已经失踪三天了。水门老师只是说他有事，让他们自己修行，别的什么都没解释。

　　“也许……是在做什么秘密训练吧。”房间的走廊下，鞍马八云一边在画板上画着画，一边轻声说。她的画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正在火焰前挥舞着锤子。

　　“秘密训练？”德间哼了一声，“我看他就是不想跟我们一起。那家伙，心里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挺佩服神乐的。

　　上次抢铃铛，如果不是神乐的计划，他们三个肯定都得被送回学校。

　　“我觉得神乐君不是那样的人。”八云小声反驳，“跟他在一起，很安心。”

　　德间没再说话。他承认，八云说得对。那个叫神乐的家伙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就在这时，波风水门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修行得怎么样了？”他笑着问。

　　“水门老师！”两人赶紧行礼。

　　水门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德间的拳架，又看了看八云的画。

　　“很好，都没有懈怠。”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在想神乐的事。一个团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们要相信你们的队长，就像他也在相信着你们一样。”

　　“他真的是在训练吗？”德间还是忍不住问。

　　“嗯。”水门看着锻造区的方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在为自己，为我们这支队伍，打造一把更锋利的‘牙齿’。”

　　七天后。

　　锻造铺里，最后的工序开始了。

　　淬火。

　　铁斋将那柄通红的刀胚，从炉火中取出。他看着神乐，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子，到你了。”

　　他指着旁边那池准备好的淬火液。

　　“这把刀，是用你的意志催生的。现在，给它注入你的魂。用你的查克拉，包裹住它，让它从里到外，都记住你的气息。成败，就在此一举！”

　　神乐点了点头。

　　他走到淬火池边，将双手按入水中。一股精纯的查克拉，毫无保留地注入池水。

　　“就是现在！”铁斋大吼一声。

　　通红的刀胚，被猛地刺入水中。

　　滋啦！

　　巨量的白色蒸汽，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神乐感觉到，一股冰冷而锋锐的气息，顺着池水，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体内的雷龙之力，在这一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也微微躁动起来。

　　当蒸汽散尽。

　　铁斋的手中，握着一柄崭新的刀。

　　刀身漆黑，不反光，像是一块能吸收光线的黑曜石。

　　笔直的刀刃，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锋利。

　　他将刀，递给了神乐。

　　“拿着。”

　　神乐接过刀。

　　入手的感觉，很奇特。

　　不重，也不轻，像是他手臂的自然延伸。

　　他能感觉到，这把刀在渴望着什么。

　　他试探着，将一丝微弱的武装色霸气，注入刀身。

　　那股霸道的力量，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它顺滑地流入刀身，如同溪流入海。

　　漆黑的刀身上，仿佛有更深的黑暗，一闪而过。

　　成了。

　　这就是他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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