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标尺

　　木叶三十七年的夏天，热得有些不正常。

　　训练场上，阳光把空气都烤得微微扭曲，蝉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今天是体术课。

　　负责教导的中忍老师双手抱胸，锐利的眼神扫过队列里一张张稚嫩的脸。

　　“两人一组，实战对练。”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记住，这是切磋，不是下死手，点到为止。”

　　“目的是让你们看清自己的斤两，找到不足。”

　　“第一组，旗木卡卡西，对山中亥一。”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白头发的少年身上。

　　卡卡西一脸平静地走出队列，好像接下来不是比试，只是出门散个步。

　　战斗的开始和结束，几乎发生在同一瞬间。

　　山中亥一刚摆出家族秘传的架势，一道白色的影子就冲到了他面前。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一记简单、快到极致的手刀，精准地砍在了亥一的后颈上。

　　亥一身体一软，当场就瘫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

　　这就是天才。

　　一个五岁毕业，六岁就成为中忍的记录保持者。

　　他所展示的，是远超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战斗能力。

　　神乐站在队伍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注意力不在卡卡西胜利的结果上，而是在分析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卡卡西的步法，发力的方式，以及出手时那份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静。

　　这已经不是技巧了，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一种杀人的本能。

　　“下一组，宇智波带土，对阵……”

　　带土的战斗毫无悬念。

　　他大吼着往前冲，动作大开大合，浑身都是破绽，很快就被对手一个扫堂腿放倒，摔了个灰头土脸。

　　神乐的观察还在继续。

　　他看到了带土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看到了野原琳为他担心的眼神，也看到了卡卡西从始至终都没往这边看一眼的冷漠。

　　这些看似无关的信息，在他眼中，都是拼凑未来的一块块碎片。

　　“下一组，神乐，对阵犬塚爪。”

　　终于轮到他了。

　　犬塚一族的人，战斗风格都以狂野出名。

　　那个叫犬塚爪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手脚并用，摆出了野兽般的四足姿势。

　　“神乐，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跟传闻里一样，只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软脚虾！”犬塚爪低吼一声，猛地窜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带着一股蛮不讲理的冲击力。

　　神乐没有硬接。

　　他只是侧过身，右脚像轴承一样带动身体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犬塚爪的扑击。

　　犬塚爪一击不中，立刻扭身甩腿，带起一阵风声。

　　神乐向后撤了半步，距离把握得分毫不差，刚好让对方的脚尖擦着他的鼻尖扫过。

　　在别人看来，这是两次运气爆棚的惊险闪避。

　　只有神乐自己清楚，这不是运气。

　　在他的感知中，犬塚爪的攻击意图、肌肉的发力、甚至气息的变化，都提前半秒被他捕捉到了。

　　这是他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后，在脑中对周围环境进行分析的结果，他称之为心网。

　　这套系统还很粗糙，远比不上见闻色霸气，但用来应付这种程度的战斗。

　　足够了。

　　犬塚爪连续的猛攻都打在了空处，呼吸开始乱了。

　　他的战斗经验毕竟有限，章法一乱，破绽就出来了。

　　就是现在。

　　在犬塚爪又一次前冲，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瞬间，神乐不再闪躲。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下沉，用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法，双手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和肩膀。

　　犬塚爪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自己前冲的力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带向了一边。

　　他重心失衡，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倒。

　　神乐顺势跟上，膝盖轻轻抵住了他的后背。

　　胜负已分。

　　“神乐，胜。”中忍老师的声音响起。

　　神乐松开手，向后退开，故意让自己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恰到好处地渗出几滴汗。

　　这是一场完美的表演。

　　一场依靠技巧和时机，艰难战胜了力量型对手的战斗。

　　“战斗意识很出色，时机抓得很准。”

　　中忍老师评价道。

　　“但力量和速度还需要加强。”

　　“碰上真正的敌人，可不会给你这么多闪避的机会。”

　　“是，我明白了，老师。”神乐谦虚地回答。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个头脑好用，但身体素质中等的评价。

　　既不引人注目，也绝不平庸。

　　对练结束，一天的课程也接近尾声。

　　神乐婉拒了同学的同行邀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脑子里还在回放白天的战斗。

　　犬塚爪的蛮力，卡卡西的精准。这些人都是他用来衡量自己的标尺。

　　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动用底牌的话，纯粹的体术水平确实像老师说的那样，有短板。

　　而他的底牌，武装色霸气，又太过刚猛，能量性质和查克拉完全不同，一旦在人前使用，就等于自爆。

　　他需要一种过渡性的力量。

　　一种既能有效提升常规战斗力，又不会引起怀疑的力量。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清晰起来。

　　武装色霸气是纯粹的刚，坚硬无比。

　　而查克拉，按照理论，是可以像水一样流动变化的柔。

　　如果用柔的查克拉，给刚的霸气，包上一层外衣呢？

　　不求两种力量融合，只求最浅层的附着。

　　用查克拉来伪装霸气的能量波动，同时利用霸气的硬度来强化攻击效果。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两个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稍有不慎，冲突的后果可能就是自己把自己废掉。

　　但神乐的眼中，没有害怕，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求知欲。

　　回到那间只属于自己的公寓，他反锁上门，脸上温和的笑容也随之褪去。

　　这一次他没有拿出铁锭，而是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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