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是来历

　　最后，江易在手机翻译软件的帮扶下，终于将护士们所说的事情整理出来，汇报给尹晓。

　　这六位护士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有相同的经历——来精神病院前它们都因为杀人罪而在坐牢。其中唯一一个被判终身监禁的，是她们六人当中的“老大”，拥有一头金发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说她从护士学校毕业后，应聘到了当地一家公立医院工作。由于病人多，人手又不够，她一上岗就要接手超负荷的工作量。而她所负责区域的病人大多生活不能自理，这更增加了她的工作强度。

　　一开始她还可以忍受，想着再熬一阵，调岗就好了。

　　然而，突然一项削减福利的法案出台，医院受到波及，她的薪水也要跟着降。这让她本就吃力还债生活变得更加捉襟见肘，而男朋友又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

　　生活上不顺心又影响到她在工作上频频出错，总遭病人投诉，到手的钱被扣完之后就更少了。而调岗一事也根本看不见希望。慢慢的，她的心态越来越差。

　　玛格丽特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不幸是遇到这些病人之后开始的。如果不是他们占用国家医疗开支，致使政府财政赤字，那些政客也不会想着削减福利。

　　于是，她将这些病人发泄对象，经常趁着夜班时，对那些瘫痪在床，口不能言，但却意识清醒的病人下手。她喜欢看到他们哀求和痛苦的眼神，在那一刻她所有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了。

　　某天夜晚，她失手将一名病人捂死。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还有什么能比主宰一个人的生死更为畅快的感觉呢？

　　要觉得她就像一个神明，一个天使，她正在为这些病人和这个世界带来福音。

　　兴奋过后，她冷静下来伪造病人的死因，逃脱罪责。至此，她发现了上班的新乐趣。

　　那些病人不再是她的负担，而变成了她获取快乐的羔羊。她每周都会在白天挑选适合的下手对象，等到轮值夜班那晚对其下手。

　　IcU的病人死亡不是罕见事，因此她的所作所为一直没有被发现。等到东窗事发，她被病人家属告上法庭之时，她已经虐杀了十多个人。

　　她在法庭态度傲慢，毫无悔过之心，还在大放厥词说那些瘫痪的病人死掉，对他们、对国家都有好处。她是在为国家清除垃圾，帮病人解脱苦楚。她才是真正善良的人，法庭应该当庭宣判她无罪，并且释放她。

　　玛格丽特所在的州早就废除了死刑。所以她再怎么闹腾，最终也只是被判终身监禁。她原以为自己一生都要在监狱中度过。岂料某天，约翰逊精神病院的院长弗雷德来监狱，指名要见她。

　　当时，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亚裔面孔的老人。

　　据玛格丽特的形容，那个老人身形消瘦，总是戴着一副圆形黑色墨镜，笑得声音很尖还很难听。玛格丽特没见过他的眼睛，但隔着墨镜，她能感觉到他阴鸷的目光。那人身上的气息很是骇人。

　　玛格丽特回忆她和二人第一次相见。整个见面过程不过五分钟，她也只回答了弗雷德两个问题——“你是不是玛格丽特？”“想出去吗？”

　　两个问题她都答了“是”。随后她就被狱警带了回去，和她被叫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但一个礼拜后，她突然被转送到另一个监狱。再半个月，她被评为低安全级别囚犯，可获得外出做公益的机会。当年年底，她就来到了约翰逊精神病院，重新做起了老本行。

　　玛格丽特和其他五个人几乎是在同一天入职的。而整个精神病院也只有她们六个护士。除了一些需要特殊照顾的病人外，她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喂病人吃药，偶尔协助医生手术，其他一概不用管。

　　虽然病人多，但工作却极其清闲，薪水又高。遇到亚裔老头来这里的日子，她们甚至可以获得外出的机会。更令玛格丽特惊喜的是院长许诺她可以继续她的“天使行动”。不过人选必须经过院长和医生的批准，以免误伤“样本”。但上班时，她们必须按照院长所提供照片上的护士的模样打扮。

　　玛格丽特说，那张照片上也是六个人。院长当时也没掖着藏着，直说这是前约翰逊精神病院犯下重案的六个人。而他之所以让玛格丽特等人这么打扮，是为了保护她们。

　　她们到现在也不懂这些装扮和“保护”有什么关系。但既然院长让这么做，她们也欣然接受。

　　听到这儿，江易打断玛格丽热的叙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其他护士抢先回答说八年前。

　　“八年前。”江易重复道。随后，他又问：“这家精神病院是在新世纪初重新开张的，你们是八年前来的。在你们之前，这里没有其他护士吗？”

　　“有。”玛格丽特说，“院长说她们因为不听话被开除了。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我不相信。因为他曾经警告我们，要是不听他的话，我们都别想活着。”

　　“他因为什么事警告你们？”尹晓听完江易的翻译后追问。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住在这里多年的病患画的画。他因为患有被注意恐惧症，害怕被别人看到或注视，所以总是戴着一个小熊面具。他在这里的时间比玛格丽特等人的时间还要长。

　　那位病患的家人不怎么来看他，却每个月都按时缴纳一大笔费用，也因此他可以住进一楼为数不多的单间，还获得了护士们罕见的温柔对待。

　　平日里他也不惹事，只是在房间里画画。画风很幼稚，玛格丽特送病号餐的时候也没仔细看。后来她才发现，他画的内容几乎都是一样。

　　——病床上躺着一个戴面具的小胖子，角落里蹲着一位头发凌乱的女人。

　　玛格丽特能看出“小胖子”是病患对他自己的自己画像，但角落里的女人她却没有看到。

　　她问那位病患，画上的女人是谁。病患直到第二天才用画的形式告诉她。那女人是凭空出现的，每天晚上都会蹲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哭泣。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看懂了她哄孩子的动作。他猜也许她在找自己的孩子。

　　玛格丽特当然不会把这种事当真。一则，这里的病人都患有精神病。二则，她杀了那么多人，从没见过哪个灵魂来找她报仇。

　　因此，她只是笑笑，然后把画还给了那位病患。

　　但第三天，病患又拿出了一幅画。这张画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上面画着几个穿病号服的人，其中也包括前一张画里的女人，他们在走廊里杀死了护士。后来那些护士头上顶着光圈又回来了，可结局还是被杀。

　　玛格丽特最初以为他是在咒自己死，但画上的护士都盘着头发，和她们六个人并不像。其中一位护士旁边还做了标注：我的好朋友。

　　玛格丽特想了很久，才问他是不是想说他的朋友，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护士，被病人杀了。

　　病患没有来得及回答。因为他们的对话被路过的弗雷德听见，弗雷德大怒，夜晚将所有护士叫到一楼大厅开会，对她们下了严重的警告，不准她们瞎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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