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是自我了解

　　“那你们对药物实验知道多少？”江易问

　　“我们只负责给普通病人发药。实验病例都被护工带到了四楼，由医生管理。

　　剩下的我们真不知道了。我知道我们犯了错，但我们也是听院长的命令。其实、其实我在监狱里已经悔过了。是、是他们强行把我带出来，我没得选。”

　　说完，它朝尹晓投去一个谄媚的笑容。

　　但尹晓不为所动，侧头让江易问它们：“它们最后一次见到亚洲老头是什么时候？”

　　由于时间长久，每个护士说的日期都不一样。有说是集体死亡前十天，有说是在那之前的半个月。

　　“反正他死得挺惨的。”玛格丽特耸耸肩。

　　尹晓听到这话上前两步，在玛格丽特前蹲下：“死了？”

　　强大的压迫感逼近，玛格丽特不自觉浑身颤抖。

　　“对对对对……”它咽了咽口水，“对的。死了。”

　　“你亲眼见到了？”

　　“头、头都碎了。”它说，“他的尸体被送出去时上面只盖了一层白色的床单。恰巧那个时候起风，床单被吹走，大白天的，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不信问问她们。”

　　“是近距离的枪伤造成的。”旁边的鬼说，“院长办公室的墙上有一把霰弹枪。我之前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恰巧也从办公室往外走，我瞧见过，为此还挨了他一巴掌。”

　　“还记不记你们是在什么时间段听到的枪声？”

　　“没、没、没有。”玛格丽特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楼上再怎么走动，楼下也听不到。”

　　听不到？江易暗想：那么大楼异变出现时，他和尹晓听到的奔跑声是从哪里来的。

　　尹晓没有考虑那么多，继续追问：“老头死那天，你们院长有什么表现？”

　　“挺冷静的，和他往常一样……也、也不一样。”玛格丽特回忆说。

　　那天弗雷德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把老头的死当回事，但眼神中的狂热却隐藏不住，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集体死亡那天，弗雷德在不在精神病院？”

　　“他已经死了。”玛格丽特说，“弗雷德是在我们死的一个礼拜前去世的。”

　　怕尹晓不相信，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弗雷德心脏病发猝死在手术室。那天早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精神病院。最开始众人也没当回事。领导去哪不用跟他们汇报。但下午有一台手术，玛格丽特她们按照要求，提前去手术室准备，结果就看见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后来由专门的运输车送走。

　　院长死了，玛格丽特她们不免担心起她们的未来。她们害怕上层变动后，她们又要被送回监狱。为此，她们破天荒打破来这儿后的规定，和经常与做手术的医生攀谈。得到的却是无视。

　　“那个人也是怪胎，”玛格丽特说，“从我见到他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戴着口罩，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戴着。他是这里唯一能上四楼做手术的医生。虽然手术都由他负责，但手术量并不多，一周最多三次。而且都是同样的手术。”

　　“什么手术？”江易问。

　　“切除前额叶……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跟我们说。我们就按照命令，给他拿去相应的工具就好。然后病人会被护工送到专门的术后观察室。那地方我们不能去。”

　　“他只做前额叶切除手术？”江易疑惑道，“那这里的畸形病人是怎么产生的？还有其他的手术室吗？”

　　“这里只有一间手术室。但没有病人被拉去变成畸形人。我们来这儿五年，所有病人的胳膊腿都是完整的。只有几个人有问题，但他们是天生畸形，送过来就是那样。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没有说谎。

　　其实我也觉得好奇，我死了之后才看见有很多畸形人的鬼魂。可能是之前死在这里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护士们没有必要说谎。而且它们不过是医院请来震慑厉鬼的“杂工”，再打听也是枉然。看来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幕，必须得找到护士口中的医生。

　　“那个医生也死在这里？”江易问。

　　“对！那天晚上他也没离开，所有人都没离开，包括那些护工。”

　　护士们说，临时院长来的第三天，这家精神病院拿病人试药的丑闻就被曝光了。记者堵住大门，非要采访。不得已之下，院方规定所有人一律不准外出。没几天，精神病院就发生了那件事。

　　江易看向尹晓，柔声道：“我想它们说的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尹晓紧盯着玛格丽特的眼睛，鬼气森森地说：“那个亚洲老头死之后，有没有其他人出院？”

　　“其、其他人？！”玛格丽特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后都说没有，“出不出院我们说了不算，更不归我们管。大部分病人消失都是因为死亡。反正我们没见有人活着走出去过。”

　　“批准病人出院这件事，医生应该更为了解。”江易扶着尹晓肩膀，和她一同起身，“你怀疑那个老头是岳乾坤，并且他不是死了，而是换了身体？”

　　“嗯。”

　　玛格丽特对那个人的描述，很像尹晓在阮红艳记忆里看到的岳乾坤。而让她相信岳乾坤被人轻而易举地一枪爆头，她宁愿相信江易就是秦始皇。

　　她认为岳乾坤只是再度使用了“金蝉脱壳”的法子，看似死亡，其实是借助另一副身体重生。一开始她怀疑是和院长互换了身体，但院长也死了，就只能是其他人。

　　“换身体重生这件事不容易。他最近一次更换是在三年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更换第二次。要是能知道他换的身体长什么样，我们抓他就容易了。”

　　尹晓嘴上这么说，可内心还是有一个小小的，连她自己几乎都察觉不出来的期待——她希望岳乾坤真的死了。

　　玛格丽特一众护士把脑袋想破了，也回答不出尹晓这个问题。她们确实没见过出院的病人，也没见过陌生面孔来过精神病院。

　　玛格丽特哀求两人道：“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能放了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绝对不会再跟你们作对。”

　　尹晓半抬眼皮，慵懒地问：“鬼的保证能当真吗？”

　　“我们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并不了解我们，你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知道我们悔改了。”

　　尹晓俯视着它们，右手五指微蜷，笑道：“我没有说你们，我是在说我。更何况我也没有给过你们保证。”

　　她凝聚阴气，将其全部打在那四只护士鬼的身上。霎时，它们身上燃起蓝绿色火焰。一个个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没有几秒，便被阴火烧成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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