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打斗

　　“哼，终于肯浮出来了。”祁西岭低声嗤笑一声，少年的鲁莽早已褪去大半，他按刀而立，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沉着锐利，此时此刻他全然不像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而像是一位枕戈待战的战士，随时准备猎杀敌人。

　　那三十四人见普通庄户四散奔逃，退路被断，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决绝。没等祁西岭的话音落地，他们突然齐齐嘶吼一声，挥动手中大刀，不管不顾地挥刀砍向围上来的兴元军士卒！

　　一时间几十号人厮杀在一起，金属交鸣的声音在黑夜中刺耳冷硬，不时有刀锋相撞，在黑暗中迸发出冰冷的火花。

　　三十四人中很快倒下一半之数，血腥味在夜色中弥漫开，剩下的十七人越发凶悍，一个个像是疯魔了一般，赤红着双眼，拼着自己被砍上一刀也要狠狠用自己的刀劈开来不及避开的士卒。

　　长刀直击要害，下手狠辣，毫无人性。

　　“他们的刀法和身手不像是汉人。”白慕善抬手，打了一个军中变化方式的手势，立马有士卒补进倒下士卒的缺，围攻的阵型变成了和而不攻的围剿阵型。

　　对方趁机重新收拢，背靠背围成一圈。

　　“让我来破！”祁西岭低喝一声，脚下蹬着自己的马背，一跃而起，半空中足尖踢向刀鞘。那刀鞘如同有人挥舞一般，直直劈向一人的面门。

　　那人抬手便隔开刀鞘的攻击。

　　祁西岭提气，身形快如离弦之箭，同时手腕翻转，刀身在手中翻了个面，刀背朝下，在刀鞘落地前，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那人。

　　叮一声，刀背与刀锋撞击；哐当，大刀断裂的声音。

　　祁西岭手中的刀再次翻转，刀锋顺着那人的面门，锐气不减半分，将人从中间划出了一道血线。

　　待祁西岭落地，那人身上的血便迫不及待的从身体的裂缝喷涌而出，顷刻间，血人颓然跪地，瞪着双目倒下。

　　“博古通！”

　　“西岭，留活口！”白慕善赶紧出声提醒。祁东岳给祁西岭请的武学师父，教他的都是能一击毙命的杀敌之术。

　　祁西岭已经挥出去的刀，在贴上另一人的脖子时改了方向，顺着那人的肩，划向手腕，下一瞬，那人手腕涌出一股血，手里的刀锵的一声落地。

　　“汉狗！拿命来！”

　　正当祁西岭斩杀一人，废了一人时，贼人杀意腾腾的喊叫着，几把大刀同时砍向祁西岭。

　　祁西岭不避反而瞬时倒地，脚勾起敌人落地的大刀的同时，一手横刀抵挡三把压下来的刀，一手摸出腰间的匕首，齐齐划断三人的手腕。然后脚尖将勾起的大刀踢出，穿透三人后面敌人的大腿。

　　片刻功夫，祁西岭便解决了六人。他穿梭在剩下的十一人之中，既不恋战，也不退缩，每一次出刀都精准狠辣，专挑对方的关节、手腕等薄弱处下手，既能快速制服敌人，又不会伤及性命。

　　“金国的探子？”祁西岭随意的将自己刀上的血擦到其中一人的肩上。有士卒捡回他的刀鞘，恭敬的双手奉上。

　　他们的团练使大人太勇猛了吧！短短几息间就能将这些颇有蛮力的贼人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祁西岭收起刀，吩咐道：“把他们背上的衣服都扒了。”

　　“是！”士卒听令，抽出自己的佩刀，几刀下去就把被押在地上的十几人的衣服划破，然后七手八脚的将他们的上半身扒干净，十几人或背上，或大臂上，或在胸前，都有相同的黑色刺青——一只三足鸟。

　　三足鸟，金人的神鸟，传说中能带他们走出迷雾，赐给他们食物的神的使者。

　　这十六人无疑就是金人。

　　又有人将已经死了的十八人的衣物也剥干净，只在祁西岭杀死的那人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刺青。

　　“绑起来吧。”祁西岭摆摆手，自有兴元军的士卒将这些丧失战力的敌人，绑的严严实实。

　　那些被吓傻了的员外们除了牙齿咯咯打颤，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了。这些身手一看就不简单的人，可都是他们庄子上的人啊！他们，他们着了道了！但是着了谁的

　　果然，白慕善派人押着他们过来认人。

　　“各位员外爷，都认认，这些人可都都是跟着你们一起来截杀我们这些边军的。这些，说你们谋反，可辨无可辨了吧？”白慕善道。

　　富绅员外们腿软跪地，几代财富累积的傲慢通通不在，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大人明察！草民家中虽藏有一些兵器甲胄，但绝无谋反之心！我们也是被这些贼子骗了的！大人！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六十三口人，家中颇有资产，我们是大梁的人，怎会与金贼沆瀣一气！”

　　“大人！军爷！我们林家原是河南府人，金人杀了我族人，抢占我林家祖业，我们林家跟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军爷们，我们林家绝不会窝藏金贼！”

　　…………

　　“是与不是自然等审过了再说。”白慕善听他们都诉过“衷肠”，泼了一盆凉水道：“全部带回去。西岭，带人搜了这个庄子，我们先回营。”

　　祁西岭点点头，只带了两个小旗的人，冲进了他们要搜的庄子。

　　白慕善和郑云起带着大部队，满载而归。

　　且不说被抓获的金人探子还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刑问，就是这些员外们的家中一听家主因为谋反被抓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害怕被牵连的下人们趁乱偷偷拿了主家值钱的物件便要逃走。

　　这世道本就艰难，一年比一年多的流民逃荒在路上，饿殍遍野。谁会在乎他们是为什么流亡的呢？还不如就当个逃奴，只要能混口饭吃，能活下去。

　　好在祁东岳和衙门另外派了人围住了几家的府邸和庄子。士卒们手持长刀，严守各个出入口，公差则挨家挨户警告：“奉将军与县令之命，此案涉嫌谋逆，尚未审问明白，府中、庄上所有财物一律封存，任何人不得私自拿取、转移，违者以同罪论处！”

　　冰冷的砍刀和衙役们的威慑，瞬间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下人。

　　博弈，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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