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定址东海，风云再起

　　“燧皇堡”基地地下九层，紧急会议室。

　　环形会议桌周围坐着“薪火”议会十七位核心成员——这是沈清言昏迷期间，周明远为了应对危机组建的临时决策机构。除了沈清言、周明远、林知夏、苏晚、赵山河、玄微子、敖广等常驻成员外，还包括各分部的负责人：后勤中心主任张建国、卫队副队长秦锋、研究院副院长陈华（一位专攻古文字学的老教授）、雅道六部总执事清音、武道联合会的代表（由陈守正暂代）等。

　　气氛凝重如铅。

　　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正显示着东海及周边海域的详细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十七个被太初系统筛选出的备选点，每个点旁都滚动着详细的评估数据。

　　“我先明确一点。”周明远作为会议主持，开门见山，“花果山遗迹降临，势在必行。这不是可选项，而是我们应对终末威胁、巩固文明根基的战略必须。现在唯一的争议点在于——选在哪里？”

　　他调出数据汇总：“太初系统的建议很明确，舟山群岛东部三百二十海里处，有一座无人岩礁，暂定编号‘东海-7’。它的优势很明显：地处公海，主权争议小；距离陆地不远不近（既方便支援，又保持‘海外’特性）；海底地脉在此处有个天然节点，灵气传导性好；最关键的是——”

　　周明远放大地图：“它正好处于‘龙宫之门’正上方，垂直距离海底遗迹约五千米。如果花果山在此降临，对龙宫遗迹的牵引效应最强。”

　　“但劣势同样明显。”后勤主任张建国推了推眼镜，这位五十多岁的前工程兵大校，说话带着军人的务实，“第一，公海意味着没有国家主权保护，任何势力都可以来插一脚；第二，距离海岸线三百多海里，我们的常规补给线拉得太长，一旦被切断很麻烦；第三——”

　　他调出气象数据：“这片海域每年夏秋季节台风频发，平均浪高超过四米的日子占全年三分之一。在这种地方建设‘神话遗迹’，施工难度和后期维护成本都极高。”

　　“还有安全问题。”苏晚接过话头，“忘川书院已经放出威胁，陈鸿渐的影子也明确表示要阻止花果山降临。如果选在公海，相当于把战场放在我们家门口之外——听起来不错，但也意味着我们无法依托本土防御体系。一旦开战，援军赶到需要时间。”

　　秦锋补充道：“卫队刚刚扩编到两千人，但能抽调出来执行远海作战的精锐，最多三百人。而要防御一座可能面积达到数十平方公里的‘仙山’……杯水车薪。”

　　赵山河挠了挠头：“我说句实在话，咱们是不是把这事儿想得太复杂了？《西游记》里说花果山在‘海外’，可没说要具体到经纬度啊！找个离岸近点的小岛，比如舟山本岛往东一百海里那几个无人岛不行吗？至少后勤压力小点。”

　　“不行。”敖广第一个反对，这位龙王化身的中年男子此刻神情严肃，“地脉节点是关键。只有在节点之上，花果山降临后才能与龙宫遗迹形成稳定共鸣。如果偏离节点超过五十公里，牵引效应会衰减70%以上。”

　　玄微子抚须点头：“敖广道友所言极是。贫道以堪舆术测算，整个东海范围内，符合‘十洲祖脉、三岛来龙’气象的地脉节点，只有七处。其中六处都已经被现代城市或军事基地覆盖，只剩下‘东海-7’这一处还保持着原始状态。”

　　林知夏推了推眼镜，调出技术分析：“从神话叙事逻辑看，花果山与龙宫的‘距离感’也很重要。如果太近，石猴‘东海寻宝’的剧情张力不足；如果太远，又不符合‘临近’的描述。三百二十海里这个距离，正好是石猴‘一个筋斗云’的合理范围——既显示了他神通广大，又保留了探险的难度。”

　　争论陷入僵局。

　　支持“东海-7”的人强调神话逻辑和战略价值，反对者则担忧现实困难和安全隐患。

　　就在双方各执一词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沈清言坐在轮椅上，由一名卫队成员推着，缓缓进入。

　　所有人同时起身。

　　“沈先生，你怎么……”周明远想说什么，却被沈清言抬手制止。

　　“我在隔壁休息室听了全程。”沈清言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坚定，“各位的顾虑都有道理。但我想提醒大家一点——”

　　他操控轮椅来到会议桌前，指向全息地图上的“东海-7”：

　　“我们选择这里，不是因为它完美，而是因为它‘对’。”

　　“对？”张建国不解。

　　“对。”沈清言重复，“对神话叙事，对文明战略，对长远布局。”

　　他调出《西游记》原文的投影：“‘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原文没有说花果山在近海，只说‘海中’。这个‘海’，在当时古人的认知中，很可能指的就是‘远海’，是凡人难以抵达的仙境。”

　　“所以我们必须选在公海。”林知夏恍然，“如果选在近海岛屿，虽然安全，但会削弱神话的‘神圣感’和‘隐秘感’。仙境之所以是仙境，正因为凡人难至。”

　　“没错。”沈清言点头，“更重要的是，我们面临的威胁，不是区域性的，而是全球性的。终末囚笼覆盖半个地球，灰雾侵蚀无处不在。把花果山放在公海，虽然会增加防御压力，但同时也意味着——这里将成为我们对抗威胁的前沿阵地，而不是把战火引向本土。”

　　他看向众人，眼神锐利：“如果连一座海上的仙山都守不住，我们凭什么守护整个文明？”

　　这句话如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上。

　　短暂的沉默后，赵山河第一个拍桌子：“说得好！老沈这话在理！咱们‘薪火’成立是为了啥？不就是守护文明吗？要是前怕狼后怕虎，干脆别干了！”

　　陈守正苦笑：“老赵，不是怕，是要权衡利弊……”

　　“利弊？”赵山河瞪眼，“我打个比方——你要跟人打架，是把战场选在自家客厅，还是选在门外空地？肯定选门外啊！打坏了东西不心疼，打不过还能退回来守门。公海就是那块空地！”

　　这个粗浅但形象的比喻，让不少犹豫者开始动摇。

　　苏晚思考片刻，点头：“赵前辈说得对。从军事角度看，公海战场确实更有利于我们发挥机动性。而且……如果真把花果山建成了，它本身就是一座‘移动要塞’。仙山的防护阵法，可能比我们现有的任何防御系统都强。”

　　秦锋眼睛一亮：“对啊！神话遗迹降临后，会产生自身的防御机制！我们可能不需要派太多人驻守，只需要维护核心阵法就行。”

　　技术层面的讨论重新开始，但风向已经变了。

　　周明远环视一周，最后看向沈清言：“所以你的意见是？”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

　　“遗迹降临地点，就定在东海之外，公海某处符合描述的岛屿或海域。”

　　他指向地图上的“东海-7”：

　　“具体位置，就是这里。那里将是我们的前沿阵地，是我们连接神话与现实的第一座桥梁，是文明之火在海洋上点燃的第一盏灯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也可能……是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犹豫选不选这里，而是思考——如何在这里，打赢第一场‘神话战争’。”

　　决议，就此定下。

　　选址确定后，“薪火”这架庞大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首先是技术筹备。

　　林知夏带领研究院三百名研究员，分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他们的任务是在七十二小时内，完成“花果山降临仪式”的全部技术方案。

　　“降临仪式的核心，是以言灵为引，以信力为柴，将已经在信息层面完整构建的神话意象，‘投影’到现实空间并稳定固化。”林知夏在技术简报会上解释，“这个过程需要三个关键组件：锚定阵法、信力熔炉、现实稳定器。”

　　她调出设计图：“锚定阵法由寻真派雅道部负责，以‘东海-7’岩礁为基础，布置三百六十处阵眼，勾连海底地脉节点。这个阵法的作用是‘抓住’神话意象，不让它飘走。”

　　清音点头：“琴部、书部、画部、棋部、茶部、香部已经全部就位。我们会以雅道六艺为核心，构建‘六合定基阵’，确保阵法稳固。”

　　“信力熔炉由我这边负责。”林知夏切换画面，“我们需要在仪式现场，临时搭建一个能够容纳海量信力、并将其转化为‘现实塑造力’的装置。方案是用九十九块特制玉简组成环形阵列，每一块玉简都刻有‘转化符文’。这个阵列的能源……需要至少三位先天境界以上的修行者同时催动。”

　　赵山河、陈守正、杨云鹤三人同时举手：“我们三个老家伙可以。”

　　“不够。”林知夏摇头，“根据计算，至少需要五位。而且必须是不同传承，以形成五行轮转。”

　　敖广开口：“算我一个。龙族真气属水行，可补足水相。”

　　还差一个。

　　众人看向玄微子。老道苦笑：“贫道堪舆术尚可，但修为只是后天圆满，未入先天……”

　　“我来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朴素僧袍的老和尚缓步走入。他看起来七十多岁，面容清瘦，眼神清澈，手中握着一串古朴的佛珠。

　　“慧明大师！”玄微子惊喜起身，“您怎么来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合十行礼，“昆仑死亡谷异动，琴剑道友传讯于老衲，说此地需要援手。老衲便从五台山赶来了。”

　　慧明大师，五台山佛学院院长，当代佛门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他修的是禅宗，三十年前便已证得“明心见性”之境，按修行体系算，正是先天境界，而且是极为稀有的“精神专精”类型。

　　“大师修佛力，属金行（金刚不坏），正好补全金相！”林知夏大喜，“五位先天，五行齐备：赵前辈武道真意属火，陈前辈形意属土，杨前辈太极属木，敖广龙王属水，慧明大师属金。完美！”

　　人选确定。

　　“最后一个组件，现实稳定器。”林知夏调出最复杂的设计图，“这是整个仪式的保险装置。一旦神话意象在降临过程中出现不稳定、扭曲、甚至‘反噬’，稳定器要强行将其约束、修正、或者……在失控前将其‘弹回’信息层面。”

　　她表情严肃：“这个装置的技术难度最高，而且需要一件‘神话级’的物品作为核心媒介，才能承受住可能的神话反冲。”

　　“神话级物品？”周明远皱眉，“我们去哪里找？”

　　“不用找。”沈清言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这个可以吗？”

　　那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温润的玉石。玉石表面有着天然的云纹，内部隐隐有金色光晕流转，最神奇的是——它仿佛有生命般，在以极其缓慢的节奏微微搏动。

　　“这是……”林知夏瞪大眼睛。

　　“讲述石猴出世时，从仙石虚影中偶然凝结出的精华所化。”沈清言将玉石放在桌上，“我称它为‘仙石之种’。它蕴含着那场讲述最核心的‘生命诞生’意象，而且……我能感觉到，其中有一丝微弱的生命力在脉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仙石之种！

　　神话意象在现实中留下的“实体残留”，这本身就是奇迹。

　　敖广的金色竖瞳盯着玉石，缓缓道：“此物……确实有神话级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本质极高。用它作为稳定器核心，再合适不过。”

　　“那就这么定了。”周明远拍板，“技术方案全部通过。各部门按照计划，立刻开始准备。七十二小时后，也就是本周六凌晨零点，准时启动降临仪式！”

　　命令下达，所有人迅速行动。

　　但准备工作，远不止技术层面。

　　就在“薪火”全力筹备时，周明远同步启动了外交行动。

　　他通过CPF加密频道，向所有盟友发送了一份详细的《东海神话遗迹降临计划说明书》，并附上了忘川书院的威胁声明、陈鸿渐影子的交易要求、以及全球灰雾活动激增的数据报告。

　　这份文件的核心信息很明确：我们（薪火）要在东海公海建立一座神话遗迹，作为对抗终末威胁的前沿基地。但敌人已经公开威胁要阻止，并可能发动大规模灰雾袭击。我们需要帮助。

　　三小时内，三位主要盟友的回应陆续抵达。

　　布伦希尔德（北欧瓦尔基里）：

　　“沈的勇气值得敬佩。但公海建立基地……这触及了现代国际秩序的敏感神经。即使是我们，也无法公开支持在公海进行‘神话建设’——那会被解读为领土扩张。”

　　“不过，”她话锋一转，“对抗终末威胁是CPF的共同使命。我们不能公开派兵，但可以以‘民间科考队’的名义，派遣一支十五人的瓦尔基里战术小队，携带三件‘卢恩符文防护装置’，协助你们进行仪式防护。这些装置可以抵挡‘虚无侵蚀’约四十八小时。”

　　“另外，我们会通过外交渠道，向主要国家‘解释’这次行动的性质，尽量减少国际阻力。但效果不敢保证——某些国家可能借此做文章。”

　　阿波罗尼斯（希腊学者同盟）：

　　“从学术角度，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神话现实化实验’，数据价值无法估量。希腊学者同盟将派遣一个七人观察团，携带全套监测设备，记录仪式全过程。”

　　“我们还可以提供‘柏拉图几何稳定算法’——这是基于古希腊几何学原理开发的空间稳定技术，虽然不及你们的雅道阵法系统，但可以作为冗余备份。”

　　“但我们必须声明：观察团只负责记录和学术支援，不直接参与战斗。这是我们的底线。”

　　摩诃提婆（印度梵天理事会）：

　　“神话的复苏，是‘梵’的意志。梵天理事会全力支持此次行动。”

　　“我们将派遣九位苦行僧，携带‘恒河圣水’与‘须弥山净土’，在仪式现场布置‘梵天结界’。此结界可以净化一定范围内的虚无侵蚀，并为仪式参与者提供精神防护。”

　　“此外，我们已联络南亚、东南亚的二十七个相关组织，他们同意在仪式期间，在本土同步举行祈福仪式，汇聚信力支援你们。”

　　“但有一个条件：仪式成功后，花果山遗迹必须向所有CPF盟友开放研究权限。神话是全人类的遗产，不能被任何单一文明独占。”

　　三份回应，各有侧重，但总体上都是积极的。

　　周明远迅速组织团队，与各方敲定细节：

　　· 瓦尔基里小队将在周四深夜，乘坐伪装成渔船的运输工具抵达预定海域；

　　· 希腊观察团周五中午乘专机抵达京华，再由“薪火”安排前往东海；

　　· 印度苦行僧团已经出发，预计周五傍晚抵达；

　　· 开放研究权限的条件可以接受，但需要签订详细协议，确保遗迹安全。

　　除了CPF盟友，周明远还秘密联系了几个国家的情报部门。

　　他给这些部门发送了另一份文件——内容是忘川书院威胁用灰雾袭击学校和医院的证据，以及“薪火”准备建立的防护网络计划。

　　潜台词很明确：我们（薪火）在做一件对全人类有利的事，但有个恐怖组织（忘川书院）要破坏，还可能伤害你们的平民。你们可以选择旁观，但如果愿意提供一些‘非官方’的帮助，比如情报共享、监控某些可疑船只、或者‘恰好’在附近海域进行军事演习……我们很欢迎。

　　这种介于正式外交与秘密交易之间的沟通，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四个国家的情报部门私下回复，表示会在“不违反国际法和本国政策”的前提下，“适当关注”东海海域的动态。其中两个国家甚至暗示，他们的海军会在“例行训练”中，“偶然”靠近预定区域。

　　这些承诺不一定可靠，但至少意味着——某些势力不会公开阻挠，甚至可能暗中提供便利。

　　外交层面的筹备，基本就绪。

　　周五傍晚，距离仪式启动还有三十小时。

　　沈清言拒绝了在基地继续休养的建议，坚持要前往海边。

　　“我需要感受大海的气息。”他说，“花果山在海上，我需要提前适应那种‘海外仙山’的意境。”

　　苏晚不放心，亲自推着轮椅，带他来到距离京华最近的一处海岸——北戴河的一处僻静海滩。

　　夕阳西下，海天相接处一片金红。

　　沈清言坐在轮椅上，遥望东方。海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带来咸湿的气息和远处的涛声。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文宫修复进度只到55%，精神力恢复了四成左右。医生严令他不能动用任何言灵力量，否则可能导致刚刚稳定的文宫再次崩溃。

　　但他手中，那枚“仙石之种”却在微微发热。

　　仿佛感应到了大海的气息，感应到了遥远东方那片即将成为“花果山”的海域，玉石内部的脉动加快了。

　　怦……怦……怦……

　　像心跳，又像某种古老的呼唤。

　　沈清言将玉石举到眼前，透过夕阳的余晖观察。玉石内部的那些金色光晕，此刻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勾勒出隐约的轮廓——像山，像树，像一只蜷缩的小猴。

　　“你也在期待吗？”他轻声问。

　　玉石没有回答，但脉动更加有力了。

　　苏晚站在他身后三米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片海滩已经被卫队清场并布控，理论上很安全。但她依然不敢放松——沈清言现在太脆弱了，任何意外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苏晚。”沈清言突然开口。

　　“在。”

　　“你说，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沈清言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涛声淹没，“在公海建立神话遗迹，引来各方关注，甚至可能引发冲突。如果失败了，不仅‘薪火’会遭受重创，整个华夏文明的神话叙事都可能被质疑。”

　　苏晚沉默片刻，走到他身边，望向同一片海：

　　“沈先生，我参军十三年，执行过二十七次高危任务。每次出发前，我都会问自己：这次任务是对的吗？值得冒险吗？”

　　她顿了顿：“后来我明白了——没有绝对‘对’的选择，只有‘必须做’的选择。终末威胁就在那里，灰雾在侵蚀，历史在被吞噬。如果我们不去建立花果山，不去点燃文明之火，那么用不了多久，我们连问‘对不对’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清言转头看她。

　　女军官的眼神坚定如铁：“所以，对或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必须走的路。而既然必须走，那就走好它。”

　　沈清言笑了。

　　很浅的笑，但发自内心。

　　“你说得对。”他转回头，继续望向大海，“必须走的路……那就走好它。”

　　他握紧手中的仙石之种，玉石的温度仿佛顺着掌心传递到心脏。

　　文宫内，那停滞许久的文明星河，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是崩溃的颤动，而是……共鸣的颤动。

　　星河中，代表“石猴出世”的那个光点，此刻正与手中的仙石之种产生微弱的共振。虽然沈清言不能动用言灵，但这种共鸣是自发的、被动的，不消耗力量，反而带来一种温润的滋养。

　　他感觉到，文宫的修复进度，在共鸣中加快了0.1%。

　　虽然微乎其微，但这是个好兆头。

　　“看来，仙石之种不仅能做稳定器核心，还能帮助我恢复。”沈清言若有所思，“也许……它和我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超越物理的联系。”

　　他想起讲述石猴出世时，自己几乎与神话意象融为一体的状态。那种状态下，他既是讲述者，也是神话的一部分。也许就是在那时，仙石精华凝结的同时，也携带了他的一部分“印记”。

　　如果是这样，那这枚玉石，就不只是工具了。

　　它是媒介，是桥梁，是他与即将降临的花果山之间的……脐带。

　　“猴王即将出世，”沈清言低声自语，仿佛在说给玉石听，也说给自己听，“而我们的‘神话战争’，也要开始了。”

　　他看向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三百二十海里的距离，看到了那座还只是岩礁的“东海-7”，看到了它未来可能变成的仙山模样。

　　“等着我。”他说，“我会带你来到这个世界。”

　　就在此时，苏晚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响起。

　　她接通，听了片刻，脸色骤变。

　　“怎么了？”沈清言问。

　　苏晚挂断通讯，声音凝重：“周所长传来紧急消息——最新卫星图像显示，在‘东海-7’预定区域附近，出现了一片巨大的、不自然的灰色漩涡。”

　　“灰色漩涡？”沈清言皱眉。

　　“直径超过十公里，正在缓慢旋转，吞噬周围的光线和海水。更诡异的是……”苏晚顿了顿，“漩涡深处，隐隐有庞大的阴影游动。数量不明，但每一个的体型都……远超常规海洋生物。”

　　沈清言握紧轮椅扶手。

　　忘川书院？

　　陈鸿渐的影子？

　　还是……终末囚笼提前派来的“欢迎委员会”？

　　不管是什么，对方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并且提前在预定地点布置了“惊喜”。

　　“通知周所长，”沈清言缓缓起身——这个动作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站得很稳，“仪式照常进行。但同时，制定备用方案。”

　　他望向东方那片看不见的漩涡，眼中闪过冷光：

　　“如果他们想在那片海上下棋……”

　　“我们就陪他们下一盘大的。”

　　海风骤急。

　　夕阳沉入海平线。

　　黑夜，即将降临。

　　而东海之上，一场围绕着神话与现实、文明与虚无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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