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地异象，赤光冲霄

　　林宵的指尖刚触到那页残纸上的“起”字，血珠便顺着指腹滑落，渗进墨迹深处。纸面猛地一烫，像被火舌舔过，整张残页骤然泛起暗红光泽。他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抽手，胸口那枚赤心印记就炸了。

　　不是痛，是烧。

　　仿佛有熔岩从心脏喷涌而出，顺着经脉一路焚尽五脏六腑。他张嘴想吼，却只喷出一口滚烫的血雾。黑气从皮肤下翻涌而出，如毒蛇缠身，可还没等它爬高，就被一股更暴烈的赤光硬生生逼退。

　　“轰——！”

　　一道赤光自他心口冲天而起，撞碎洞顶岩石，直贯夜空。

　　刹那间，天裂了。

　　原本漆黑的穹顶被一道赤色光柱贯穿，云层倒卷如沸，雷云在百丈高空凝而不落，电蛇在云中狂舞，却始终不肯劈下。整座玄微宗山门都在震颤，灵田里的灵药无风自折，药圃中的灵泉翻涌如沸。宗门深处那口千年古钟，无人撞击，却自行轰鸣，声波滚滚荡向四野。

　　后山古洞外，火把还在燃烧，执法弟子们刚举起火符，就觉脚下一震，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有人抬头，看见那道赤光时，直接跪了下去。

　　“天……天罚？”

　　“不是天劫，是异象！赤光无煞气，雷云不落雷！”一名执事死死盯着天空，声音发颤，“这不像劫，像……像某种东西在苏醒！”

　　话音未落，周玄从林中疾掠而出，衣袍猎猎，脸上没有半分惊惧，反而浮起一丝阴冷笑意。

　　他仰头望着那道通天赤光，缓缓抬手，指向洞口：“诸位长老！林宵私修禁术，引动天地异象，此乃勾结妖域、窃取上古封印之力的铁证！若不速斩，待其彻底觉醒，宗门必遭反噬！”

　　他声音洪亮，字字如刀，直插人心。

　　远处山巅，三位长老腾云而来，脚踏灵光，瞬间落于洞外空地。为首老者须发皆白，目光如电扫过赤光，眉头紧锁。

　　“此象非劫非灾，未伤生灵，未毁山川。”他沉声道，“贸然诛杀弟子，恐有失公允。”

　　“公允？”周玄冷笑，“长老可曾见过哪位弟子能引动天地共鸣？赤光冲霄，雷云聚顶，这是上古封印被触动的征兆！林宵体内有‘佛劫妖种’，此事我早已上报执事堂！今日若放任不管，他日妖种化形，万佛寂灭，谁来担责？！”

　　他越说越狠，执法队中已有弟子点燃火符，准备强攻洞口。

　　“放箭！封死退路！”

　　“等等！”一名长老抬手制止，“洞中尚未查明，不可妄动。”

　　“不必查了。”周玄眼神阴冷，“妖种已动，天地呼应，此子已非我宗门弟子，而是祸源！”

　　他猛地一挥手，三枚火符激射而出，直扑洞口。火符未至，热浪先到，枯藤瞬间化为灰烬，石壁焦黑一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冰蓝身影破空而至，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未留下。

　　“砰！”

　　三枚火符在半空炸裂，却被一层寒霜瞬间冻结，化作三块冰渣坠地。

　　赵梦涵落地，素白长裙无风自动，银发如瀑，指尖寒气缭绕。她一步踏出，脚下寒霜蔓延，瞬间在洞口铺开一朵丈许冰莲，莲心直指洞内。

　　“谁敢动他，先过我这一关。”

　　声音冷得像从九幽深处传来，连周玄都不由后退半步。

　　“赵师妹！”执事怒喝，“你这是何意？此子已引动天地异象，极可能通妖！你若阻拦执法，等同同罪！”

　　赵梦涵不答，只缓缓抬起左手，玄冰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指尖轻抚镯身，寒星晶粒粒生辉，其中一颗竟浮现出细密血纹。

　　“赤光未伤一人，雷云未降一雷，何来天罚？”她目光扫过众长老，一字一句，“若仅因异象便定罪，那当年天降灵雨，助我宗灵田丰收，是否也该视为妖兆？”

　　长老沉默。

　　她继续道：“若林宵真通妖魔，我以寒魄灵根立誓——此镯即碎。”

　　话音落，她将玄冰镯轻轻放在冰莲中央。

　　镯子未裂。

　　寒星晶上的血纹却微微一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共鸣。

　　全场死寂。

　　周玄脸色铁青，低吼：“你这是包庇！他体内有妖种，你被蒙蔽了！”

　　“妖种？”赵梦涵终于看向他，眸光如刃，“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妖种，可你可曾见他杀一人？伤一草？倒是你，昨夜私会魔门信使，藏身北崖暗窟，你以为没人知道？”

　　周玄瞳孔骤缩。

　　“你——！”

　　“住口！”白须长老怒喝，“赵梦涵，你若掌握证据，可上报执法堂，不得在此喧哗！”

　　“我不需要上报。”赵梦涵冷冷道，“我只需要守住这个洞口。林宵若死，玄微宗便再无公道可言。”

　　她话音未落，洞内赤光忽然暴涨。

　　“轰！！！”

　　又是一道赤光冲出，比之前更盛，直冲云霄。雷云剧烈翻滚，电蛇狂舞，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符纹——形如心印，似曾相识。

　　赵梦涵猛然抬头，玄冰镯骤然发烫，寒星晶上的血纹瞬间扩散，几乎染红整串。

　　她咬牙，寒气再度涌出，加固冰莲。

　　“撑住……”

　　洞内，林宵蜷缩在地，全身皮肤泛着赤红，像被烈火炙烤。残页在他膝上无风自动，那十二个字——“赤心现，佛劫起。万佛寂，劫主承。”——竟一个接一个亮起，如同被点燃的符咒。

　　他的意识在崩塌边缘，耳边不再是心魔低语，而是一道古老梵音，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来。

　　“……劫主承……承劫者……当立于焚天之巅……”

　　他牙关紧咬，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老子……不是什么劫主……”

　　“我是林宵！”

　　话音炸出的瞬间，赤光猛然一收。

　　所有光芒尽数缩回他心口，那枚赤心印记剧烈跳动，像一颗即将炸裂的心脏。

　　然后——

　　“咚。”

　　一声闷响，如同古钟轻撞。

　　整个天地，静了一瞬。

　　紧接着，赤光再起，却不再是冲天而上，而是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染红百里夜空。远处山林中的灵兽齐齐抬头，妖禽振翅而起，却不逃，反而朝着赤光方向跪伏在地。

　　周玄脸色惨白，踉跄后退。

　　“这……这不是妖种……这是……这是……”

　　他想说“封印”，却说不下去。

　　赵梦涵站在冰莲之上，指尖寒气微颤，望着那道通天赤光，低声呢喃：“你到底……藏了什么？”

　　洞内，林宵缓缓抬起手，指尖还在滴血。他看着那页残纸，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忽然咧嘴笑了。

　　笑得满嘴是血，笑得像个疯子。

　　他抬起手，一把抓起残页，狠狠按在心口。

　　“你说我是劫主？”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狂意，“好啊——那这劫，我接了！”

　　赤光轰然炸开，洞顶彻底崩塌，碎石如雨落下。

　　赵梦涵抬头，只见漫天赤光中，一道人影缓缓站起，心口印记如熔炉燃烧，照亮整片夜空。

　　他一步踏出，脚下碎石尽数化为齑粉。

　　执法弟子无人敢上前。

　　周玄嘴唇发抖，手中火符“啪”地落地。

　　林宵站在废墟之上，赤光环绕，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赵梦涵脸上。

　　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蝼蚁凭什么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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