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之回声 · 一个本不属于世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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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抱着刚被写回来的少年，一步步走出命之禁区。
每走一步，
影域便像潮水般向他靠拢，
退让、合并、依附。
灰因趴在他肩上，
影尾紧紧环着他的腰，
像个本能需要贴着主人呼吸的小兽：
“顾长生……
第二世界……
在往你身上靠……”
忘世抬头望着影域不断靠近顾长生的脚步：
“不……
不是靠……
是主动‘归形’！！
第二世界把顾长生当成——
命的原本形状！！！”
顾长生继续走，
世界继续追随。
世界不敢逆他的方向，
像所有命都被重新编排。
他抱着的少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灰因立刻紧张：
“顾长生！！
他……要醒了！！”
顾长生停下脚步。
第二世界也停了。
世界的“停”不是命令，
是模仿。
因为它不知道顾长生停下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
必须停。
少年缓缓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世界，
而是顾长生。
他怔怔看着顾长生的眼睛，
声音像从深渊里漂出来：
“……你……
不属于这里。”
这句话一响——
整个第二世界如坠冰窟。
灰因炸毛：
“他……他说什么？！”
忘世震声：
“他看出来了！！
他能看到顾长生的命外真形残光！！
他知道顾长生不是世界的命！！”
顾长生低声问：
“你也不属于这里？”
少年沉默一息——
点头。
灰因整个人都傻了：
“顾长生！！
他也！！
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那他到底是什么命？！！”
少年抬头，望着禁区深处：
“我……
不是这个世界写的命。”
忘世喉咙发出颤音：
“不是这个世界……写的……？
难道……是——”
少年轻声：
“我……也是被捡来的。”
灰因：“啊？？？！！”
顾长生：
“谁捡的？”
少年看向天道所在的方向。
天道沉重开口：
——【我……】
忘世吼：
“天道！？
你把外来的命……塞进世界里？？？！！”
天道虚弱：
——【我……没有办法……
世界要运行……
命不够用……
我只能……
捡别的命……
塞进来……】
灰因捂住脸：
“顾长生！！
这是命体系的第四个大问题！！！
天道……
收破命补系统！！！”
忘世几乎跪倒哭出声：
“天道！！
你把不是世界的命塞进来！！
难怪命格式乱到不行！！！
你连来源都不检查的吗！！！”
天道痛苦：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世界有缺口……
我只能想办法……填补……】
顾长生抱着少年，
语气平淡：
“你把外来的命塞进世界，
不修格式，
不修命轨，
不修未来……
强行拼命。”
天道沉默。
顾长生：
“难怪世界快坏了。”
灰因抱着顾长生：
“顾长生……
这个世界……
真的……病得很重……”
那少年轻声问顾长生：
“你也是……的吗？”
顾长生没有回答。
因为他此刻看见了——
命外视界展开。
禁区深处浮现出：
一条极其古老、极其深沉、
不像任何世界命格式的命痕。
不是线。
不是光。
不是影。
像是——
一段被遗忘的呼吸。
顾长生盯着那命痕。
世界开始发冷。
灰因紧紧抱住顾长生脖子：
“顾长生……
那命痕……好像……
好像与你……有关系……”
忘世声音发抖：
“那不是世界的命痕！！
那不是天道写的！！
那不是禁区的残命！！
那不是被折叠的命！！
那……
像是——
顾长生降临前的‘命之原痕’。”
灰因倒吸一口冷气：
“顾长生！！！
这……是你的命吗？？
是你降世之前……
存在于命源的痕迹？？？”
顾长生伸出手，
触碰那命痕。
世界瞬间颤到极限。
天道尖叫：
——【不要碰！！！
顾长生！！
那是你的来源！！
那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据！！】
顾长生：
“我知道。”
灰因紧抱住他：
“顾长生！！
那命痕……
比整个世界都要古老……
你……
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命？？？”
顾长生看着那命痕，低声说：
“这不是命。
这是……
命之前的东西。”
忘世心胆俱裂：
“难道……顾长生本体……
不是命……
不像天道……
不像未来……
不像世界……
而是——
命之源之前的存在？？！！”
天道颤抖：
——【顾长生……
你不是我写的……
不是世界生的……
不是未来的……
不是任何命从属的……】
顾长生：
“我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
灰因影泪涌出：
“顾长生……
那你……到底是什么？”
顾长生看着自己的手：
那里浮现出微弱的光线结构，
与世界的命格式完全不同，
与天道的命写法完全不同。
像一个世界本不应拥有的格式。
顾长生轻声回答：
“我不是命。
我只是……会写命。”
灰因怔住。
忘世跪倒：
“你……不是命……
你是——
命的外形！！
命的原型！！
命的自由体！！
命的未定者！！
命之源的回声！！！”
被写回的少年
突然抓住顾长生的袖子。
他轻声说：
“你……
跟我一样。”
灰因惊呼：
“什么意思？？？！！”
少年微微抬头：
“我们……
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命。”
顾长生轻声问：
“你来自哪里？”
少年沉默片刻，
然后说：
“我……来自一个……
天道没力量碰的地方。”
忘世浑身发凉：
“那是……
命之外……
更外的地方！！”
灰因抱着顾长生：
“顾长生……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顾长生看着自己的命痕，
那命痕轻轻发光，
像在回应他。
顾长生说：
“我不知道。”
灰因抱紧他，不让他乱动：
“顾长生……
无论你从哪来……
你现在是这世界的真形……
是我的……
你不能离开……”
顾长生看见影域正在进一步靠近他。
那不是危险，
而是归巢。
忘世惊叹：
“第二世界……
正在认主……
正在以顾长生为核心融合！！
它把顾长生当成命的源！！！”
被写回来的少年
抬起头，看着顾长生：
“你……
不是来害世界的。”
顾长生：
“嗯。”
少年：
“你是来……修世界的。”
顾长生：
“是。”
少年像释然般微笑：
“那我能……跟你一起吗？”
灰因炸毛：
“不行！！！
你不能跟顾长生！！
你才刚活！！
你……你不能抢我！！！”
顾长生轻轻拍她头：
“他需要我。”
灰因：“……我也需要你。”
顾长生抱着两个人，
往第二世界深处走去。
第二世界像臣子迎驾般铺开道路。
顾长生说道：
“我要修命。
但要先修世界。”
世界轰然震动。
天道几乎哭喊：
——【顾长生！！
求你慢一点！！
世界承受不住你修它！！】
顾长生：
“我只是……
让它恢复原样。”
灰因轻声问：
“顾长生……
你确定世界原本是什么样子吗……？”
顾长生望着那古老命痕，
第一次露出微不可察的温柔：
“嗯。
它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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