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选择

　　万剑阁。

　　坐落于中州西部的一片剑形山脉之上。

　　这里的每一座山峰，都像是一柄柄刺破苍穹的利剑，散发着无尽的锋锐之气。

　　整个宗门，都弥漫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剑意。

　　万剑阁的修士，也和他们的宗门一样，是整个灵衍界出了名的“头铁”。

　　他们只信奉手中的剑，信奉一剑破万法的道理。

　　此刻，万剑阁的主峰，天剑峰的大殿之内。

　　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万剑阁的老祖，天至尊级别的剑尊，正闭目盘坐在一柄巨大的石剑之下。

　　他的脸色，比玄冥老祖好看不到哪里去。

　　同样是临阵脱逃，但他的心境，却远比玄冥老祖要糟糕。

　　因为他是剑修。

　　剑修，讲究的是一颗通明剑心，一往无前。

　　而他，却在敌人面前，选择了逃跑。

　　这对于他的剑心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一个几乎无法磨灭的心魔。

　　“老祖，我们……真的要向那个宁凡低头吗？”

　　下方，一名身背长剑，气息凌厉的人至尊长老，满脸不甘地问道。

　　他是万剑阁的阁主，也是剑尊最得意的弟子。

　　“我们万剑阁的剑，宁可站着折断，也绝不弯曲！”

　　“没错！老祖！我们与他拼了！我万剑阁数十万剑修，组成‘万剑归元大阵’，未必就不能与他一战！”

　　“士可杀不可辱！向一个来历不明的狂徒献上我们万年的基业，我万剑阁的脸，往哪搁？”

　　大殿之内，群情激愤。

　　这些剑修，一个个都傲骨铮铮，显然无法接受这种屈辱的条件。

　　剑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其中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拼？”

　　他沙哑地开口，“你们拿什么去拼？”

　　“你们没有亲眼见过他，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恐怖。”

　　“天火，天至尊，玩火的祖宗，在他面前，连一息都撑不住，就被一拳打爆了。”

　　“他的肉身，已经超越了我们所能理解的极限。我们的剑，或许……连他的皮都破不开。”

　　剑尊的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破不开皮？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万剑阁的剑，可是号称无物不斩的！

　　“老祖，您是不是太高看他，太小看我们自己了？”万剑阁阁主皱眉道，“我们万剑阁的‘诛仙剑阵’，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绝杀大阵，一旦启动，就算是神魔一族降临，也要饮恨当场！”

　　“是啊老祖！我们还有‘斩天剑’！那是我们开派祖师留下的道兵，威力无穷！”

　　看着下方这些依旧盲目自信的徒子徒孙，剑尊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

　　他知道，跟他们说是说不通的。

　　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绝望，才能明白，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罢了。”

　　剑尊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已经不想再争辩什么了。

　　他的剑心，已经蒙上了尘埃。

　　或许，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对于一个剑修来说，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就在这时。

　　一名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报——！老祖！阁主！大事不好了！”

　　“玄水宫的玄冥老祖，带着他们宗门所有高手，杀……杀到我们山门外了！”

　　“什么？！”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玄冥老祖？

　　那个老乌龟，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想趁火打劫？

　　“哼！那个缩头乌龟，他还有胆子来我万剑阁撒野？”万剑阁阁主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露，“正好！拿他来祭我们的剑！让天下人看看，我万剑阁，不是谁都能惹的！”

　　说着，他便要带人出去迎战。

　　“等等！”

　　剑尊却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玄冥那个老家伙，比谁都怕死，比谁都惜命。

　　他刚刚才从那个煞星手下逃得一命，现在怎么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跑到他万剑阁来？

　　他就不怕那个煞星找他麻烦吗？

　　除非……

　　一个让剑尊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除非，玄冥老祖，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人了！

　　“走！出去看看！”

　　剑尊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万剑阁山门之外。

　　玄冥老祖此刻，可以说是意气风发，威风八面。

　　他悬浮在半空中，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玄水宫高手。

　　他看着下方那座剑气冲霄的万剑阁山门，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般的笑容。

　　“剑尊老儿！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快滚出来，迎接我家主人大驾！”

　　玄冥老祖的声音，用法力催动，如同滚滚天雷，传遍了整个万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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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主人？”

　　“玄冥！你疯了不成？你什么时候有主人了？”

　　剑尊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门上空，他死死地盯着玄冥老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看到了得意，以及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奴性。

　　“呵呵，剑尊，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玄冥老祖双手负后，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宣誓效忠于伟大的主人了！”

　　“我今天来，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给你指一条明路！”

　　“现在，立刻，马上！打开山门，交出你万剑阁所有的宝物，然后跪下，宣誓效忠主人！如此，主人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否则……”玄冥老祖的脸色一冷，“赤炎宗的天火老祖，就是你的下场！”

　　“你！”剑尊气得浑身发抖。

　　他身后的万剑阁阁主等人，更是勃然大怒。

　　“放肆！玄冥你这条老狗！竟敢背叛灵衍界，认贼作父！简直是我辈修士的耻辱！”

　　“跟他废什么话！启动剑阵！宰了这条老狗！”

　　“杀！”

　　万剑阁的剑修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

　　一时间， 无数道璀璨的剑光冲天而起，就要组成剑阵。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万剑阁的剑，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

　　伴随着话音，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玄冥老祖的身旁。

　　正是宁凡和叶傲雪。

　　当看到宁凡的那一刻，剑尊顿感心底一凉。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而玄冥老祖，则是在第一时间，无比恭敬地对着宁凡跪了下去。

　　“奴才玄冥，拜见主人！幸不辱命，已经将万剑阁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您叫出来了！”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万剑阁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玄冥老祖，竟然真的……成了他的狗！

　　宁凡没有理会玄冥老祖，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剑尊的身上。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宁凡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交出你万剑阁的‘斩天剑’以及宗门宝库半数资源，然后臣服。”

　　“或者，我亲自进去拿，然后，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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