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粉尘

　　时间！没有时间了！

　　林默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狭窄的检修平台。

　　平台由锈蚀的金属网格构成，边缘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除了这扇紧闭的铁门，平台似乎别无出路。

　　等等，平台边缘的金属网格下方，紧贴着粗糙的水泥墙壁，似乎……隐藏着一个通道？

　　他迅速蹲下，借着罗盘微弱的反光和手机背光，仔细查看。

　　果然！在平台金属网格和墙壁的接缝处，有一个大约半米见方的、被厚重铁锈和油污覆盖的通风口栅栏！

　　栅栏后面是黑洞洞的通道，一股更加陈腐、带着浓重灰尘味的气流正从里面缓缓吹出。

　　通风管道！

　　通往上层建筑的隐秘通道！

　　希望的火苗再次点燃！

　　但栅栏被锈蚀得极其严重，边缘几乎与金属网格平台焊死在一起。

　　徒手根本无法撼动！

　　工具！管钳！

　　林默立刻从工具箱中抽出那把沉重的、生锈的管钳！

　　入手冰冷沉重。

　　他将其卡在栅栏边缘锈蚀最薄弱的地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压下钳柄！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变形声响起！

　　锈屑簌簌落下！

　　有效，但噪音巨大！

　　“沙沙沙——！”

　　墙壁内的“窃听者”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管理员的“愤怒”寒潮也猛地加剧！

　　“呃！”

　　林默咬牙，不顾一切地继续发力！

　　一下！两下！三下！

　　砰！哐当！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厚重的通风栅栏终于被他强行撬开！

　　一个黑洞洞的方形洞口暴露出来！

　　浓烈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生路！

　　林默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查看身后管理员的距离，将管钳塞回工具箱，抱着箱子，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黑暗的通风管道！

　　管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尘和油污混合物。

　　空间极其狭窄，只能匍匐前进。

　　每一次移动，都搅起大量的粉尘，呛得他连连咳嗽。

　　手机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身前一小片区域。

　　他刚爬进去几米，身后通风口处，一股更加狂暴的冰冷气息瞬间灌入！

　　管理员到了！

　　林默甚至不敢回头！

　　他能想象到那个佝偻恐怖的尸骸正站在通风口外，黑洞洞的眼窝“注视”着这个幽深的管道入口！

　　呼！

　　一股冰冷的气流猛地从管道深处涌来，带着更浓烈的灰尘，吹得林默几乎睁不开眼。

　　这气流……似乎是被管理员的气息压迫形成的？

　　“沙沙沙……沙沙沙……”

　　墙壁内的“窃听者”声音也透过管道壁传来，虽然被厚厚的灰尘层阻隔，显得沉闷了一些，但依旧清晰可辨！

　　它们正追随着管理员的气息，将“监听”延伸到了通风管道区域！

　　必须尽快离开这段靠近入口的管道！

　　这里太危险了！

　　林默强忍着咳嗽和灰尘的侵袭，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爬行。

　　管道并非直通，而是有着几处拐弯。

　　他只能依靠罗盘的指引辨别方向。

　　爬行了大约二十多米，身后入口处的冰冷压迫感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

　　管理员似乎没有追进来，但“窃听者”的沙沙声依旧如影随形。

　　就在这时，林默发现前方的管道出现了异常。

　　厚厚的灰尘层上，出现了许多极其细微的、如同针尖般大小的孔洞！

　　这些孔洞密密麻麻，布满了前方一段管道的四壁。

　　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腻粉尘气味从孔洞中弥漫出来。

　　同时，罗盘的指针开始出现极其轻微的、不规则的颤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微弱的能量干扰。

　　“什么东西？”

　　林默心中警铃大作。

　　他停下动作，用手机光仔细照射那些孔洞。

　　孔洞周围的灰尘似乎……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不，不是移动！

　　是孔洞内部有什么极其微小的东西在……蠕动？

　　他屏住呼吸，凑近一个孔洞仔细观察。

　　只见孔洞深处，似乎充斥着一种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如同活体粉尘般的物质！

　　它们在缓慢地翻滚、聚合、分散，散发出微弱的甜腻气息。

　　当林默呼出的气息拂过孔洞时，那些“活体粉尘”瞬间变得活跃起来，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在孔洞内疯狂地旋转、碰撞！

　　林默猛地缩回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新的邻居！

　　“粉尘虫群”！

　　它们对气流扰动极其敏感！任何呼吸、移动带起的气流，都可能惊动它们！

　　通风管道狭窄密闭，任何移动和呼吸都会产生气流！

　　惊动这些“粉尘虫群”，后果不堪设想！

　　它们可能从孔洞中涌出，堵塞管道，甚至……钻入他的口鼻！

　　但停下？

　　管理员和“窃听者”就在身后！

　　罗盘的目标在上方！

　　林默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前进，惊动“粉尘虫群”是死路；停下，被管理员追上也是死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气流……扰动……有什么办法能最小化气流扰动？

　　他的目光落在工具箱上。

　　里面的油腻棉纱！

　　他拿出棉纱，撕下几小块。

　　然后极其小心地、用嘴和鼻子轻轻呼吸，同时将一小块浸满机油的棉纱塞进自己的鼻孔。

　　虽然难受，但这样能过滤部分气流和粉尘。

　　另一小块则含在嘴里，最后，他又撕下一块较大的油纱，轻轻覆盖在自己口鼻前方，形成一个简易的“空气阻尼层”。

　　做完这一切，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向前移动了一点点。

　　动作轻柔到如同蜗牛爬行，身体几乎贴着管道底部，尽量减少搅动灰尘和空气。

　　他紧张地盯着前方布满孔洞的管道壁。

　　那些孔洞内的“活体粉尘”似乎没有太大反应，依旧缓慢地翻滚着。

　　有效！

　　油纱过滤和缓慢移动极大地降低了气流扰动！

　　林默心中稍定，开始用这种极其缓慢、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每一次呼吸都极其微弱、悠长。每一次移动都只前进几厘米。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身后的冰冷压迫感似乎停滞在入口处，没有继续深入管道。

　　但“窃听者”的沙沙声依旧在管道壁内隐隐作响，如同背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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