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向上的抉择

　　他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向上的楼梯。

　　目标在上方，尽管危险，但别无选择。

　　地下室或许能提供暂时的躲避，但无法完成任务，APP的失败惩罚他承受不起。

　　他挣扎着站起身，再次检查了一下防火门，确认暂时安全后，将注意力转向了昏暗的楼梯间。

　　楼梯是混凝土结构，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金属扶手锈迹斑斑。

　　应急照明灯不亮，只有墙壁上“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鬼火般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台阶的轮廓。

　　向上和向下的楼梯都淹没在令人不安的黑暗中。

　　他侧耳倾听。

　　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之前楼下隐约传来的水流声和电机轰鸣声都听不到了。

　　这种过度的安静，反而更加令人心慌。

　　他握紧管工刀，左手扶着粗糙的墙壁，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通往2楼住院部的台阶。

　　每一步都极其轻微，鞋底尽量轻柔地接触台阶，避免扬起太多灰尘或发出声响。

　　灰尘味和霉味更加浓重。

　　爬了大约半层楼的高度，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时——

　　嗡……

　　口袋里的管理员铁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的震动！

　　林默瞬间僵住，脚步停滞，屏住呼吸。

　　震动很轻，不同于之前在CT室门口的强烈预警，更像是一种……持续的、低强度的背景辐射感应？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铁牌。

　　入手一片冰凉，表面的裂纹依旧，但那微弱的震动感确实存在，稳定而持续。

　　它感应到了什么？是楼上弥漫的怨念？

　　还是某种不明显的威胁？

　　他不敢大意，更加警惕地继续向上。

　　又上了几级台阶，来到了楼梯转角平台。

　　这里稍微宽敞一些，墙壁上有一个嵌入式的垃圾管道口，铁门紧闭着。

　　就在他经过垃圾管道口的瞬间——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有什么柔软沉重物体撞击金属内壁的声音，突然从管道深处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中异常清晰！

　　林默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背紧贴住对面墙壁，刀尖对准管道口，心脏狂跳！

　　声音没有重复。

　　他死死盯着那扇冰冷的铁门，几分钟过去了，再无动静。

　　是楼上有东西扔垃圾？

　　还是……管道里本身有东西？

　　他不敢久留，咽了口唾沫，继续向上。

　　终于，他来到了2楼住院部的楼梯间出口。

　　一扇同样的厚重防火门紧闭着，门上的小窗被污垢覆盖，看不清后面。

　　他尝试轻轻推了推门。

　　门纹丝不动，似乎从那边锁住了。

　　该死！入口被锁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检查门锁和周围，没有明显的开关或门禁装置。

　　难道要原路返回？或者尝试地下室？

　　就在他沮丧之际，他的目光落在门框上方墙壁上。

　　那里有一个老式的、网状通风口，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但似乎……有近期被拨动过的痕迹？

　　边缘的灰尘被擦掉了一些。

　　通风管道？有人从这里通过？

　　他心中一动，尝试踮起脚尖，用刀尖去撬通风口的网罩。

　　网罩锈蚀严重，但似乎没有完全焊死。

　　他费了些力气，终于将网罩撬开一角，足以让他看到里面——狭窄、黑暗、布满灰尘的垂直通风井，有锈蚀的扶梯可以向上攀爬。

　　这似乎是连通各层楼梯间的检修通道。

　　或许可以通过这里绕过锁住的门，直接进入二楼走廊或者更上层？

　　但里面黑暗隆咚，空间极其狭窄，万一遇到什么，躲都没地方躲。

　　他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楼下可能出现的特派员和锁死的门，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咬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他将背包先塞进去，然后自己费力地钻进了通风井，反手将网罩尽量恢复原状。

　　井内一片漆黑，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咳嗽。

　　他打开电量已很低的手电，咬在嘴里，开始顺着锈蚀的扶梯向上攀爬。

　　爬了大约一层楼的高度，他看到了侧壁上一个同样的通风口，外面应该是二楼走廊。

　　他尝试推了推网罩，纹丝不动，似乎从外面锁死或卡住了。

　　他只能继续向上。

　　又爬了半层，接近三楼的位置。

　　侧壁出现另一个通风口。

　　他凑近网罩，用手电向外照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储藏间。

　　光线昏暗，但似乎没有动静。

　　他尝试推了推这个网罩。

　　嘎吱……网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但竟然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

　　有戏！

　　他加大力气，终于将网罩推开了一个足以让他钻出的缺口。

　　他小心翼翼地先探出头，确认储藏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堆积的床单、推车和废弃仪器。

　　他迅速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尽量不发出声响。

　　储藏间没有门，只有一道帘子隔开外面。

　　他屏住呼吸，轻轻拨开帘子一角，向外窥视。

　　外面是一条医院走廊！

　　与门诊部的风格不同，这里的墙壁是斑驳的浅绿色，地面铺着老旧的地胶，空气中消毒水味更浓，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的病号餐气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病房门，门上有编号和观察窗。

　　应急灯的光芒勉强照亮走廊，光线绿油油的，十分瘆人。

　　这里就是住院部了？

　　他注意到，走廊墙壁上，大约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着一个不锈钢的、带锁的 医疗废弃物回收箱，箱体上印着鲜明的生物危害标志。

　　而在走廊尽头，似乎有一个护士站的轮廓，柜台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武器，蹑手蹑脚地走出储藏间，贴着墙壁，缓缓向护士站移动。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雷区，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扇病房门的观察窗。

　　有些窗户后面是黑暗的，有些则隐约透出微弱的光线或晃动的阴影，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他接近了护士站。

　　护士站里一片狼藉。

　　电脑被砸坏，纸张散落一地，轮椅翻倒。

　　但吸引他注意的是，柜台上的一部老式内部电话的听筒，竟然是摘下的状态，随意地扔在桌上。

　　而旁边的墙壁白板上，用红色记号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大字：

　　“所有人员注意：即刻起，严格执行‘摇篮’协议第七阶段！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至B2安全区！重复，摇篮协议第七阶段！”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值班护士长：王梅”

　　以及一个日期，正是医院关闭前不久！

　　摇篮协议！第七阶段！撤离！安全区！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透露出一种末日来临般的紧急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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