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亡灵低语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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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律者”那三个也从最初的痛苦中勉强恢复,连掉落的设备都顾不上去捡,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东侧他们的来路逃去。陈默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不仅仅是晕眩恶心,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仿佛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从身体里轻轻扯出,眼前的景象越来越不真实,耳边除了那诡异的共鸣声,开始夹杂着无数混乱的、意义不明的低语和噪音碎片。
必须离开!立刻!
他强忍着不适,从控制楼另一侧早已看好的排水管滑下。落地时双腿发软,差点摔倒。他不敢再看反应塔方向,只是凭着记忆和本能,朝着预先规划的、远离厂区中心的撤离路线狂奔。
身后的扭曲景象和低频共鸣声如同活物般追赶着他。他感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粘滞,一些毫无关联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又消失。他知道,这就是“认知过载”的初期症状!再待下去,他会像吴天霖一样,或者像仓库里那些偷油者一样!
他用尽全力奔跑,肺像要炸开,喉咙里满是铁锈味。终于,在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冲出了厂区边界,一头栽进外面的绿化林带。
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身后的异常声响和景象似乎被一道无形的边界阻隔,迅速减弱、消失。厂区恢复了那种死寂的破败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衣服被冷汗浸透,手脚控制不住地颤抖,大脑像被钝器反复敲打后嗡嗡作响。
他挣扎着爬起来,靠在树干上,回头望去。晨星化工厂静静矗立在午后的阳光下,锈迹斑斑,毫无异常。
“观察者”和“调律者”的人早已不见踪影,连车都开走了。
计划……成功了?制造了混乱,引发了双方冲突,甚至意外触发了厂区的异常。但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他缓了好一阵,才勉强恢复行动能力。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基本完好。那微量样本容器也没破损。
下一步去哪?安全屋不能回了。老杨的庇护时间也快到了。
他想起之前浏览“第七观察站”档案时,一个被反复提及、但描述极其模糊的术语:“临界阈值”。指的是“不稳定因素”从“可观测/可隔离”状态,向“活跃/扩散”状态转变的理论临界点。许多早期的事故和失控,都被归结于对“临界阈值”的错误判断或意外触发。
晨星厂刚才的现象,是否就是一次小规模的、局部的“临界阈值”突破?如果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不稳定区域”并非完全静止,它们可能被特定条件激活,而激活的后果难以预料。
“调律者”寻求“主动调谐”,“观察者”进行“观测记录”,是否都可能在无意中成为触发“临界阈值”的推手?而“第七观察站”的封存策略,是否也只是延缓,而非解决?
更深的不安攫住了他。他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些危险的秘密组织,而是某种……活着的、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现象生态”。钟声、晶体、粉末、符号、坐标……都是这个生态系统的不同表征。
他必须把晨星厂的经历和山谷节点的数据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更完整的警告。但他还能相信谁?老杨?还是那个冰冷的“第七观察站”机构?
也许,他需要跳出这些现有的框架,寻找一个完全独立的、能够客观评估风险并采取行动的途径。但这谈何容易。
天色渐晚。他必须再次移动,找到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暮色中沉默的晨星化工厂,转身,再次投入城市边缘更深的阴影之中。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震荡还在持续,但一个更清晰、也更沉重的认知已经形成:
他所追逐的真相,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膨胀、充满未知危险的活体谜题。而他的斗争,才刚刚从人与人、人与组织,升级到了人与某种不可名状的、超自然(或超科学)法则的对抗。
前路,只有更深的黑暗和更刺耳的、来自世界边缘的噪音。而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成为这噪音中,一个微弱的、试图辨明方向的不和谐音。
身体的警报是在第三天拉响的。从南郊回来后一直未曾停歇的、隐在骨头缝里的酸痛,像被看不见的手骤然拧紧了发条。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不规则的、闪烁的灰斑,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屏幕。耳鸣从若有若无的低吟,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尖锐的金属刮擦声,直接凿在脑仁上。端起水杯时,手指会不受控制地颤抖,水波漾出杯沿,洒在裤子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陈默靠在廉价小旅馆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墙上,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蒙着一层病态的灰败。只有那双眼睛,深处还烧着一点不肯熄灭的火,但也像是风里飘摇的残烛了。
他知道这是什么。吴天霖书房里那份尸检报告的术语在他脑子里冰冷地回响:认知过载,神经功能紊乱,感官系统异常,疑似强信息污染与未知能量场暴露后遗症。他现在就是一份活体样本,正在逐步验证那些纸上谈兵的危险性。晨星化工厂那场意外的、小规模的“临界阈值”扰动,辐射出的无形涟漪,终究还是追上了他。
但时间不多了。老杨的庇护早已过期。“观察者”和“调律者”在南郊的遭遇,必然引发双方更激烈的动作和更严密的搜索。他藏身的这个小旅馆,是用假身份登记的最后一处落脚点,空气里已经能嗅到追捕临近的铁锈味。
他不能倒在这里。至少在倒下之前,他必须把手里最后这点东西,送到一个地方——不是任何一方势力,而是一个人的手里。一个或许能理解,或许能警示,或许……能做点什么的人。
老李不行,他已经被无形的线拴住了。虞倩、林薇她们,太年轻,太干净,不能把她们拖进这无底的泥沼。
他想到了一个人。苏瑾。法医中心的副主任,冷静、精准、对异常物质和病理现象有着职业性的敏锐和近乎冷酷的探究心。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超然的气质,似乎只忠于她的手术刀和显微镜下的真相,对体系内的暗流和派系斗争保持着距离。而且,她接触过这个案子,了解钟云深,化验过那些粉末。
他赌苏瑾的专业素养,赌她看到这些东西后,至少会保存下来,或许还会产生某种……科学上的好奇心,推动进一步的研究或警示。这比他直接联系老杨或任何一方,都更安全,也更可能保留一份独立的、不受控制的记录。
他用颤抖的手,花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将微型存储卡里最核心的数据——山谷晶体影像、晨星厂扭曲区域的模糊记录、以及他自己整理的关于“泽费尔”符号关联、粉末特性、节点坐标和“临界阈值”猜测的摘要文档——做了一层特殊的加密封装。然后,他将存储卡和那个装着最后一点灰白色粉末样本、用特殊化学惰性材料封装的小安瓿瓶,一起放进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信封。
他在信封正面,用依然稳定的笔迹,写下苏瑾的名字和单位地址。没有落款。
然后,他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将信封塞进内袋。身体的警报声越来越尖锐,视野里的灰斑开始扩大、连接成片。他扶着墙,一步步挪出房间,走下狭窄摇晃的楼梯。
外面的世界光线刺眼。街道上的车流、人声、店铺播放的音乐,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扭曲、遥远。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镣铐。耳鸣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高频的啸叫,几乎要将他的意识从颅骨里撕扯出来。
他走到最近的邮局,买了最普通的邮票,将信封投进了那个绿色的、毫不起眼的邮筒。金属投递口关闭的“咔哒”声,在他此刻异常敏锐的听觉里,响得如同洪钟。
做完这件事,支撑着他的那口气仿佛瞬间泄了。他靠在邮局外墙冰冷的砖面上,大口喘气,汗水从额角成股流下,浸湿了口罩。
接下来呢?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他知道,自己大概撑不到看到苏瑾收到信的那天了。身体的崩溃速度在加快。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像吴天霖一样,安静地“坐化”在某条长椅上,脸上带着无人能解的、诡异的平静。
但他不甘心。
至少……至少再看一眼。
不是看这座城市,不是看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他想看的,是那个最开始将一切串联起来的、幽灵般的符号,那个花体的“Z”。
鬼使神差地,他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车,又凭着残存的记忆和模糊的方向感,换乘,步行,最终,在黄昏时分,站在了枫林路的路口。
那扇曾隐藏着通往钟云深地下工坊的、不起眼的侧门,依旧被藤蔓半掩着,在夕阳余晖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西装店、私房菜馆、古董首饰工作室都亮着温暖的灯光,透出人间烟火的气息。一切如常,仿佛那些深夜的钟声、诡异的仪式、失踪的笔记本、追踪与逃亡,都只是平行世界里发生的幻觉。
陈默站在街对面建筑的阴影里,远远望着。身体的不适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稍稍平复了一些,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奇异的平静。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视线有些模糊,枫林路那优雅的老建筑轮廓在暮色中柔和地融化。
然后,他听到了。
不是用耳朵,是直接在大脑深处,在每一根震颤的神经末梢上响起的。
“咚……”
一声。极其低沉,极其悠远,仿佛来自地心,又像是跨越了无法计算的时间鸿沟。
“咚……”
第二声。比第一声更清晰一些,带着金属的余韵,在意识的深井里回荡。
“咚……”
第三声。不再是单纯的敲击,而是混入了无数细微的、难以分辨的杂音——齿轮的咬合,发条的卷动,沙漏的流淌,古老语言的碎片,还有……无数低沉的、仿佛叹息般的耳语。
凌晨三点。时间的幽灵再次敲响了它的节拍。
但这一次,没有具体的钟,没有微笑的尸体,没有弥漫的毒雾。只有他这个濒临崩溃的、最后的“听众”,在这个寻常的黄昏街角,孤独地接收着这跨越维度的回响。
是枫林路地下的余波?还是别的、更遥远的“节点”被触动了?“调律者”成功了?“观察者”记录了?还是“第七观察站”的某个封存措施失效了?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了。
那钟声(如果还能称之为钟声)并未停止。它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律的、非线性的方式继续“敲响”,时强时弱,时远时近,交织成一片庞大、混乱、却又隐隐蕴含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秩序的“背景音”。它不再宣告某个个体的死亡,更像是在……校准着什么?同步着什么?或者,仅仅是这个被扰动的时间迷宫里,固有的一种永恒韵律?
陈默的意识在这片无法形容的“声音”中漂浮、溶解。剧烈的生理痛苦似乎被抽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客观的“观察者”视角。他“看”到城市的灯火在“声音”的波纹中扭曲、拉长;“看”到行人的动作被分解成一帧帧缓慢的定格;“看”到枫林路那些老建筑的砖石纹理中,浮现出与山谷石壁、钟表符号同源的、若隐若现的几何光影。
这不是幻觉。或者说,不是他个人的幻觉。这是他过度暴露于“不稳定因素”后,感官系统崩溃前最后的、畸变的“通感”,短暂地撕开了现实的一角,让他窥见了那个一直潜行在常理之下的、由“节点”、“基准点”、“谐振”和“相位”构成的诡异世界的一瞥。
然后,像断线的风筝,那奇异的感知猛地坠落。
尖锐的耳鸣和剧痛重新攫住他,视野彻底被翻滚的黑暗和灰斑吞噬。他感到自己从靠着墙壁的姿势滑倒在地,冰冷的石板贴着侧脸。
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里,他听到远处似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惊呼,有车辆急刹的声音。
但那些声音,都被那持续回荡在意识深渊里的、永恒的、非人的“钟声”淹没了。
他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发现他,是否会有人把他送进医院,是否会有人拆开苏瑾收到的信封。
他只知道,自己作为“听众”的使命,结束了。而“钟声”,还会继续响下去。在不同的维度,以不同的方式,被不同的“耳朵”捕捉,或者,永远不被察觉。
枫林路的夜色温柔地笼罩下来,街灯渐次亮起,将他的身影和所有未尽的秘密,一同吞没在都市寻常的阴影里。
远处,车流依旧,灯火阑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风穿过老建筑的缝隙,发出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呜咽,与那存在于另一个层面的、永恒的“滴答”声,形成了无人能解的、悲伤的和弦。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铁锚,被无声的水压和黑暗包裹。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混沌的、断续的感官碎片。
消毒水的气味,锐利,恒定,像刻进嗅觉神经的烙印。
偶尔掠过的、模糊的人影轮廓,白大褂的边缘,金属器械反光的寒芒。
断续的、来自极遥远处的对话碎片,像隔着厚玻璃听到的广播:
“……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神经递质风暴……自主神经系统完全紊乱……”
“……不是已知的毒素或病原体……像被什么东西……‘冲刷’过……”
“……第几次了?这种离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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