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最后的陌生人12

　　张辰突然开口：“我找到了一些东西。赵明轩的加密文件里，有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草稿，收件人是一个加密邮箱，内容是：‘ASC-76已准备好接受最终测试。’”

　　“ASC-76...”陈默想起之前的“ASC-77”，“所以赵明轩可能是第76号实验品？而苏雅是77号？”

　　“看来是。”张辰继续破解，“还有，我发现赵明轩在失踪前频繁访问一个网站，已经打不开了，但我在缓存里找到了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简洁的黑色网页，中央是一个旋转的几何图形——七个三角形围绕一个中心圆点旋转。下方有一行小字：“欢迎寻求真相的人。真相需要牺牲。”

　　“就是这个论坛的入口。”张辰肯定地说，“但现在已经被关闭或转移了。”

　　“能追踪到服务器吗？”

　　“尝试了，但用了多层跳板，最后的IP指向...一个公共图书馆的网络。”张辰摇头，“有人在用公共网络访问和操控，非常谨慎。”

　　“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谨慎、技术高超的操控者。”陈默总结，“他选择有心理弱点的人，通过网络接触，逐步灌输极端思想，最终诱导自杀。动机不明，方法高效，几乎不留痕迹。”

　　“除非...”林薇开口，“除非他留下了痕迹，但我们没看到模式。”

　　“什么意思？”

　　“如果这只是更大图景的一部分呢？”林薇走到白板前，“假设这些自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或者某种仪式的部分？”

　　“仪式？”陈默皱眉。

　　“你看这些数字：ASC-76，ASC-77。如果这是顺序编号，那么之前至少有75个。但我们只发现了最近的8个。”林薇在白板上写下数字，“之前的受害者呢？如果他们是‘完成’的，和这些‘未完成’的有什么区别？”

　　张辰突然坐直：“等等，我可能找到了。”

　　他调出一个隐藏很深的文件，是赵明轩的日记片段：

　　“...指导者说，大多数人都失败在恐惧面前。他们到达边缘，但不敢跨越。那些跨越的人，获得了新生。但我还没见到任何一个‘成功者’，指导者说他们进入了更高层次，不再与这个维度交流...”

　　“成功者？”陈默重复，“所以可能有人‘通过’了测试，没有自杀？”

　　“或者，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成功’了。”林薇的声音低沉，“比如，成为了操控者的一部分。”

　　这个想法让房间里一片寂静。一个自我复制的邪恶：受害者被操控，成功后成为新的操控者，继续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网络。”陈默说，“一个在数字阴影中生长的癌组织。”

　　“而且，”张辰补充，“如果是网络，那么每个节点可能只知道直接联系的上线和下线，不知道整体结构。即使我们抓住一个，整个网络还能继续运作。”

　　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陈默需要制定一个多管齐下的策略：技术追踪、心理分析、实地调查...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虞倩。

　　“陈默，苏雅的血液检测有结果了。微量苯乙胺衍生物，和其他七人一样。但还有别的东西——一种新型的纳米级追踪芯片，注射在颈静脉附近。”

　　“追踪芯片？”陈默震惊。

　　“非常先进的技术，医疗级，可以通过外部设备远程监控生命体征，甚至...可能影响神经系统。”虞倩的声音严肃，“这不是普通罪犯能获得的技术。”

　　“军方？研究机构？”

　　“或者某个有资源和技术背景的个人。”虞倩说，“芯片上有微小的标志，像是某种商标或符号，我正在分析。”

　　陈默意识到这个案件可能涉及远超普通犯罪的技术和资源。一个拥有先进技术和心理学知识的操控者，一个可能延伸到社会各个角落的网络。

　　“我们需要更多资源。”他对老李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连环自杀案，可能涉及有组织的心理操控和技术犯罪。”

　　老李同意，并向上级申请成立专案组。同时，陈默决定尝试接触这个网络——用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

　　张辰创建了一个虚拟身份：林风，25岁，自由程序员，对社会失望，寻求“更高层次的意义”。他构建了完整的网络足迹：社交媒体、博客文章、论坛参与记录，一切都指向一个迷茫但聪明的年轻人。

　　然后，他们在几个心理学和哲学论坛上发布了精心设计的帖子，表达对现实的失望和对“真相”的渴望。

　　等待是煎熬的。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团队开始怀疑这个方法是否有效时，“林风”的加密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那个七个三角形围绕圆旋转的几何图形。

　　“上钩了。”张辰说，声音里没有喜悦，只有紧张。

　　他们按照指示，通过图片上的隐藏链接访问了一个临时网站。网站只有一个输入框，要求输入“寻求真相的理由”。

　　张辰以林风的身份输入了准备好的回答：“因为表象之下的真实，才是唯一值得生活的真实。”

　　网站跳转，进入一个聊天界面。对方的名字是“向导”。

　　向导：你找到了入口，但入口不是终点。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寻找真相？

　　林风：任何必要的代价。

　　向导：真相可能摧毁你现在的一切。你的身份，你的关系，你的...自我。

　　林风：如果那是虚假的自我，摧毁它又何妨？

　　沉默了几分钟。

　　向导：ASC-78。记住这个代号。明天晚上10点，会有人联系你。保持在线。

　　聊天断开，网站自动关闭。

　　“ASC-78，我是第78号。”张辰说，“他们上钩了。”

　　“也可能是他们识破了陷阱。”陈默谨慎地说，“保持警惕，准备应对任何情况。”

　　第二天晚上9点50分，“林风”的电脑在线，张辰和团队准备就绪，追踪所有可能的数据流。陈默和林薇在监控室观察。

　　10点整，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出现。

　　张辰深呼吸，接通。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戴着精巧的数字面具——一张中性的、无特征的脸，但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旋转的几何图形。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性别年龄。

　　“ASC-78，你能看到我吗？”声音平静，机械。

　　“我能看到。”张辰以林风的身份回答。

　　“很好。第一个测试：关掉所有录音录像设备，包括你的手机。”

　　张辰早有准备，他展示了空荡荡的桌面和关闭的手机：“已经关了。”

　　“第二个测试：告诉我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张辰按照事先准备的心理档案回答：“被遗忘。活了一生，却没有人真正记得我存在过。”

　　面具后的眼睛图案旋转加速：“有趣的恐惧。大多数人害怕痛苦或死亡，你害怕无形的东西。”

　　“无形的东西往往更真实。”张辰回答。

　　“第三个测试：你现在有机会离开。关闭这个通话，删除所有记录，忘记我们。你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如果张辰表现得太急切，可能引起怀疑；如果太犹豫，可能被认为缺乏决心。

　　“我来这里是为了真相。”张辰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开。”

　　面具静止了几秒钟，然后：“初步测试通过。明天你会收到进一步的指示。记住，每一次联系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保持警惕，保持纯粹。”

　　视频断开。张辰长出一口气。

　　“追踪到了吗？”陈默问。

　　“部分。”技术队员报告，“信号经过了七层跳板，最后的来源是...城南大学校园网。”

　　大学校园？陈默立即想到苏雅的案件。难道操控者就在校园里？或者是利用校园网络作为掩护？

　　“能精确到哪个建筑吗？”

　　“图书馆主楼，三楼的公共电脑区。”技术员说，“但可能只是中继点，实际操控者可能在别处远程登录。”

　　陈默决定亲自去查看。第二天一早，他和林薇来到城南大学图书馆。三楼公共电脑区有二十多台电脑，面向学生开放，不需要登录个人账户。

　　他们调取了昨晚10点前后的监控录像。由于角度问题，很多电脑屏幕看不清楚，但他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坐在角落的一台电脑前，正好在10点左右。

　　“能看清脸吗？”陈默问保安。

　　保安放大画面，但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看不清，但他离开时，监控拍到了这个。”

　　画面中，年轻人站起身，连帽衫背部有一个不明显的标志——七个三角形围绕一个圆。

　　“是这个标志！”林薇低声说。

　　他们立即追踪这个年轻人的离开路线。他走出图书馆，穿过校园，从西门离开。校门口的监控拍到了更清晰的画面，但仍然看不清脸。

　　“我需要所有今天穿连帽衫离开校园的学生的记录。”陈默对校园保安主任说。

　　同时，张辰那边收到了新指示：一个地址和时间，要求“林风”独自前往，进行“面对面评估”。

　　“太危险了。”老李反对，“我们不能让张辰单独去。”

　　“但如果我们派人保护，可能会暴露。”陈默思考着，“或者，我们找一个外貌相似的外勤人员代替张辰？”

　　“风险很大，对方可能已经通过之前的视频通话记住了张辰的面部特征。”

　　最终，他们决定使用经过专业训练的外勤人员小王，他不仅外貌与张辰有几分相似，而且擅长应对危险情况。他们给小王配备了隐蔽的通讯和定位设备，以及紧急求救装置。

　　晚上8点，小王以“林风”的身份来到指定地点——城东一个废弃的仓库区。根据指示，他需要进入3号仓库，等待进一步指令。

　　仓库内部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小王小心地移动，同时通过隐藏麦克风报告情况。

　　“我进来了，没有看到人...等等，有声音。”

　　轻微的机械声从仓库深处传来。小王慢慢靠近，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隔间，里面有灯光透出。

　　隔间里布置得像一个简单的心理诊所：一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有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那个几何图形。

　　“请坐。”声音从电脑扬声器传出，还是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ASC-78，你通过了初步筛选。现在进入第二阶段：真实测试。”

　　“什么测试？”小王问。

　　“恐惧面对测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真正的勇者不是没有恐惧，而是能面对它。”声音停顿，“在你的座位下面，有一个盒子。打开它。”

　　小王小心地摸到座位下，确实有一个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液体。

　　“这是一种特殊的血清，能暂时增强你的感官，让你更清晰地面对内在的恐惧。”声音解释，“注射它，然后我们会继续。”

　　小王犹豫了。注射未知物质风险太大，但如果拒绝，整个行动可能失败。

　　“如果我拒绝呢？”他问。

　　“那么测试结束，你永远无法知道真相。”声音平静，“选择权在你。”

　　小王通过隐藏通讯请示。陈默那边迅速讨论后决定：不能注射未知物质，但也不能直接拒绝。

　　“告诉他，你需要确认血清的安全性。”陈默指示。

　　小王照做。对方回应：“血清已经经过测试，前77个实验体都使用过。当然，如果你怀疑，可以选择离开。”

　　前77个都使用过——包括那些自杀者。这可能就是他们血液中苯乙胺衍生物的来源。

　　“我需要知道血清的具体成分。”小王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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