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跨年晚会的筹备

　　“足够喜欢的话，也许真的可以。”

　　林暖暖那句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回应，像一颗被投入江辰精密世界的种子，以超越所有物理公式的速度，在他心底悄然扎根，疯长。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照不宣的亲密状态。

　　他们依旧在图书馆自习，他依旧是那个严格的“江老师”，但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叫她“笨蛋”的频率更高，语气里的纵容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会极其自然地将她喜欢的草莓牛奶推到她的手边；偶尔在她因为解出难题而眼睛发亮时，他会看着她，眼底会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带着温度的笑意。

　　没有正式的告白仪式，没有黏腻的甜言蜜语，但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流淌在日常细节里的、扎实而温暖的确认。

　　然而，这种刚刚步入正轨的甜蜜，很快就被另一件席卷全校的大事冲淡了些许——A大跨年晚会。

　　作为全校规模最大、关注度最高的年度盛事，跨年晚会的筹备工作早在十二月初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林暖暖因为之前文化节策划案展现出的灵感和出色的绘画能力，被学生会文艺部“抓了壮丁”，负责晚会部分舞台背景的视觉设计和道具的视觉效果把控。

　　这对于她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是她将自身艺术特长与集体活动结合的又一次尝试，也让她暂时从与江辰那浓度过高的二人世界中抽离出来，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集体工作中。

　　于是，图书馆固定的角落，开始频繁地出现林暖暖缺席的情况。她抱着厚厚的素描本和电脑，穿梭于学生会办公室、礼堂后台和各种讨论会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江辰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在图书馆，对面的座位却常常空着。他依旧看他的文献，算他的公式，只是目光落在对面空椅子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了许多。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得过分，连带着他惯常的专注力，都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备注为小太阳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锁上屏幕，放回口袋。如此反复。

　　他知道她在忙正事。逻辑上，他理解并支持。但某种陌生的、类似于“不适应”的情绪，却像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向来清晰有序的思维。

　　这天晚上，林暖暖在礼堂后台和文艺部的同学讨论背景板的设计方案直到快熄灯才结束。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脸上却带着工作有所进展的兴奋。

　　“暖暖，回来啦？设计稿通过了吗？”赵小薇敷着面膜问。

　　“基本定稿了！”林暖暖放下东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部长说效果很好，接下来就是联系制作了。”

　　“厉害呀暖暖！”赵小薇竖起大拇指，“到时候全场都能看到你的设计！诶，对了，”她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问，“你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你家江辰学长没意见啊？”

　　林暖暖的脸微微一热：“他能有什么意见……我是在忙正事。”

　　“啧啧，我看不见得。”赵小薇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没发现论坛上最近都冷清了不少吗？‘辰暖CP’同框照锐减，CP粉们都快断粮了！”

　　林暖暖愣了一下。她这几天确实完全没时间关注论坛，也没怎么和江辰单独相处。她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与江辰的对话框。最近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天前，他问她“几点回”，她回复“可能会很晚，学长不用等我自习了”，他回了一个“嗯”。

　　之后，就再没有新的消息。

　　他……会不会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一种细微的、混合着愧疚和莫名期待的情绪，在她心底滋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微信新消息。

　　来自那个黑色的星空头像。

　　林暖暖的心一跳，连忙点开。

　　江辰的消息，依旧是简洁的风格，却带着一种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关切：

　　「回宿舍了？」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刚才去图书馆了？发现她没在，所以发消息问？

　　林暖暖赶紧回复：「刚回到。学长你怎么还没休息？」

　　「嗯。」他先回了一个字，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项目进展如何？」

　　他问的是晚会设计项目。

　　林暖暖心里一暖，他有关注她正在做的事情。她抱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将今天定稿的喜悦和后续的安排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江辰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提到某个技术实现可能遇到困难时，会言简意赅地给出一个非常专业的建议，直指核心，往往能让她茅塞顿开。

　　聊完工作，对话似乎又可以结束了。

　　但这一次，江辰却没有立刻道晚安。

　　对话框顶部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

　　林暖暖抱着手机，莫名地有些紧张。他要说什么？

　　终于，新消息跳了出来。只有三个字，却让林暖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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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有空？」

　　明天？周六。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安排自习，而是在询问她的时间。

　　林暖暖看着那三个字，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是不是想约她？在冷落了他几天之后？

　　一种想要见他的冲动，混合着些许补偿心理，让她几乎要立刻回复“有”。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时，文艺部长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是一个紧急的群通知：

　　「@全体成员 紧急通知！刚刚接到学校通知，跨年晚会彩排时间提前！明天上午九点，所有工作人员及部分节目演员准时到礼堂集合，进行第一次联排！收到请回复！」

　　林暖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明天上午九点……彩排……

　　她看着江辰那句「明天有空？」，又看了看部长不容置疑的通知，一股巨大的失落和为难涌上心头。

　　她咬着嘴唇，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无奈地，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回复了江辰：

　　「学长……明天上午我们晚会有彩排，一整天可能都要在礼堂……」

　　消息发送过去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待着那边的反应。

　　他会失望吗？

　　会不开心吗？

　　这一次，江辰的回复来得异常缓慢。

　　足足过了一分钟，就在林暖暖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时，屏幕上才终于跳出了一个字：

　　「嗯。」

　　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确认。

　　随后，他又发来一条：

　　「知道了。」

　　然后，对话彻底结束。

　　没有“加油”，没有“别太累”，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道晚安。

　　林暖暖看着那个戛然而止的对话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突然缺了一块。

　　他……是不是生气了？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伴随着对明天繁忙彩排的焦虑，像一团小小的阴云，笼罩在了她刚刚晴朗不久的心空上。

　　而屏幕另一端，那个刚刚只回复了“嗯”和“知道了”的人，此刻正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微蹙，指间无意识转动着的钢笔，泄露了他平静外表下，一丝罕见的、名为烦躁的情绪。

　　这种既定计划被频频打乱、重要变量持续缺席的状态，显然已经开始对他精密运转的世界，造成了不容忽视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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