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玄冥激将,嘉竹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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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刚照到窗框,许嘉竹的手指动了。

  不是梦里那种偷偷摸摸的动,是实打实从枕头底下把那包发霉瓜子掏出来,盯着看了三秒,然后一把塞进墙缝。

  她坐起身,背上的伤还在扯着疼,但能动。

  这就够了。

  门一响,玄冥就杵在门口,手里拎着酒葫芦,另一只手叉腰。

  “哟,还活着?”他声音大得震耳朵,“我还以为你得躺到明年开春。”

  许嘉竹没理他,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水。她伸手摸了摸腰间匕首——还在。

  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现在就可以滚。”玄冥往前走两步,靴子踩在地上咚咚响,“回你猴群去,啃野果,睡树杈,没人拦你。”

  许嘉竹抬头看他。

  “怎么?”玄冥歪头,“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猴子养大的,七宫不收留你这种野种,也正常。”

  她咬住嘴唇,没说话。

  “三天。”玄冥掏出一块木牌扔地上,“三日内练不会踏墙奔行,就给我滚出七宫。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许嘉竹盯着那块木牌。

  上面刻着“踏墙奔行”四个字,下面还画了个小人儿蹬墙翻跃的姿势,丑得像小孩涂鸦。

  “我练。”她说。

  声音不大,但很稳。

  玄冥咧嘴一笑,转身就走:“那就别坐着当菩萨,训练场等你。”

  她下床的时候腿有点软,站了几秒才站稳。走出门时,风一吹,衣角掀起来,背上新伤压着旧疤,火辣辣地疼。

  但她没停下。

  训练场在七宫东侧,一圈高墙围成环形空地,墙上每隔一段就钉着铁钉,用来借力起跳。地面铺的是硬土,摔多了会凹下去。

  许嘉竹站在墙根,仰头看。

  墙高三丈六,不算特别高,但要一口气蹬上去再翻越,对现在的她来说,难如登天。

  她深吸一口气,冲出去。

  第一脚蹬墙,用力过猛,整个人反弹下来,后背直接砸地。

  疼得眼前发黑。

  她趴了几秒,爬起来。

  再来。

  第二回 她改了角度,脚尖点钉,借力上蹿,可到了中途气息一乱,又摔了。这次膝盖磕在土上,蹭掉一层皮。

  血慢慢渗出来。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抹了把汗,继续。

  第三回 稍微顺了一点,眼看就要翻过去,结果左脚滑钉,整个人横着甩出去,撞在对面墙上,闷哼一声滑下来。

  她坐在地上喘气,额头全是汗,顺着睫毛往下滴。

  玄冥坐在高台边喝酒,一口一口,看得津津有味。

  “不行就认啊。”他喊,“我不嫌你丢人。”

  许嘉竹没理他。

  她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重新回到起点。

  太阳升到头顶,她已经摔了十七次。

  衣服破了三处,脸上沾着泥和血,右手虎口裂开,握九节鞭都费劲。

  但她还在跳。

  每一次起跳,她都会在空中那一瞬间感觉到一股气流从脑后窜上来,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画了条线,告诉她下一脚该踩哪儿。

  可这感觉一闪即逝,落地之后就没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跟着它走,能多撑一会儿。

  第四回、五回、六回……

  她记不清了。

  只知道太阳开始西斜,影子越来越长,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第八十一次摔下来时,她躺在地上没立刻起来。

  胸口起伏,嘴里有股铁锈味。

  玄冥跳下高台,走到她旁边,蹲下来看她。

  “真不滚?”

  她闭着眼,说:“练就练。”

  “你这身子骨,再摔几次就得散架。”玄冥说,“到时候别说踏墙,爬墙都费劲。”

  她睁开眼,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

  “你说我是野种。”她说,“可你收了我。”

  玄冥一顿。

  “你要赶我走。”她继续说,“那就明说。别拿踏墙当借口。”

  玄冥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站起来。

  “行。”他说,“那你就好好练,别死在我地盘上。”

  他转身走了。

  许嘉竹撑着地面爬起来,拍了拍脸,又回到墙根。

  夜色降临时,她还在跳。

  月亮出来了,照得墙上的铁钉泛光。

  第一百零三次尝试,她终于翻过了墙顶,但落地方向不对,脚踝一扭,整个人滚进沙坑。

  她躺在那儿,笑了下。

  虽然只是一瞬。

  第二天清晨,她眼圈发黑,走路一瘸一拐,但照样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玄冥扔给她一个馒头。

  她接住,没吃,先活动筋骨。

  上午摔了四十六次。

  下午五十八次。

  傍晚时分,墨书来了。

  他鬼鬼祟祟绕到墙后,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师妹!”他小声叫,“给你带好吃的!”

  许嘉竹正准备起跳,听见声音顿住。

  墨书把油纸包递过来:“烤鸡腿,趁热吃。”

  她接过,撕了一口,满嘴油。

  “师父知道你在这?”她问。

  “不知道。”墨书摇头,“我溜进来的。”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屋顶飞下,啪地踩住墨书脚背。

  “哎哟卧槽!”墨书跳起来,“谁啊!”

  玄冥摘下面具,冷笑:“两个不省心的,一个不好好练,一个不好好守规矩。”

  墨书缩脖子:“我就送个饭……”

  “送饭?”玄冥夺过他腰间的瓜子包,“你上次偷药的事还没算账,现在又来干扰训练?”

  “我没干扰!”墨书喊,“她都快饿死了!你看她腿都细了!”

  玄冥不理他,看向许嘉竹:“吃完了?”

  她点头。

  “吃完就跑圈。”玄冥说,“你们俩,绕七宫十圈。少一圈,明天加二十次鞭刑。”

  “啊?!”墨书炸毛,“凭什么我也罚!”

  “凭你蠢。”玄冥说,“跑。”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开跑。

  许嘉竹一边跑一边啃鸡腿,腮帮子鼓鼓的。

  墨书在旁边嘀咕:“我真是倒霉催的,管你干嘛……早知道让你饿死算了。”

  “那你现在可以走。”许嘉竹咽下肉,说,“没人求你送。”

  “啧。”墨书瞪她,“没良心的玩意儿。”

  他们跑过竹林,跑过厨房,跑过药炉旁的小道。

  第十圈快结束时,许嘉竹脚步已经开始飘,但她还是咬牙撑着。

  墨书更惨,抱着肚子直喘:“我……我要断气了……救……救命……”

  玄冥站在终点,抱着手臂看。

  等他们歪歪扭扭冲过线,他扔下两个水囊。

  “喝完滚去睡觉。”他说,“明天继续。”

  许嘉竹接过水,灌了一口,差点呛住。

  墨书瘫在地上,伸手要瓜子:“给点安慰奖……”

  她从怀里摸出半包瓜子,扔他脸上。

  “发霉的。”她说。

  墨书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没答,转身走了。

  第三天,天还没亮,她就站在墙下。

  身上全是旧伤叠新伤,动作却比前两天流畅。

  她冲出去,蹬墙,借力,腾跃——

  第一次,踩中了第三颗钉。

  第二次,摸到了墙顶边缘。

  第三次,她翻了过去,落地时单膝跪地,没倒。

  玄冥在高台鼓掌,一下一下,慢得刺耳。

  “不错。”他说,“总算不像只瘸狗了。”

  许嘉竹站起身,看着他。

  “还有两日。”玄冥说,“你若能在日落前连续成功五次,就算过关。”

  她没说话,转身走回起点。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失败。

  第六次,她差一点就够到墙顶。

  第七次,她终于再次翻越,落地稳住。

  第八次,成功。

  第九次,脚滑,摔了。

  第十次,她爬起来,重新开始。

  中午时,她完成了第三次稳定翻越。

  离目标还差两次。

  太阳西斜,她站在墙下,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她抬起手,擦了把脸,指甲缝里都是泥和血。

  远处传来钟声。

  她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

  这一次,她蹬墙、腾跃、翻越,动作一气呵成。

  落地时,双脚并拢,稳稳站住。

  玄冥没鼓掌。

  他只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许嘉竹站在原地,呼吸沉重。

  她抬头看天。

  夕阳把云染成橘红色。

  她抬起手,看了看掌心裂开的伤口。

  然后,她转过身,面对高墙。

  又一次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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