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袖暗传,丽嫔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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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嘉竹把五两银子塞进腰带最里层,饭也没吃完就起身。她嚼着最后一口馒头,油星沾在嘴角,脚步已经跨出饭堂门槛。玄冥在后面喊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也不敢回头。

  她知道师父不会让她直接查娘的事。

  但她还是来了。

  敲门的时候手有点抖。不是怕,是膝盖还在疼。白天翻墙一百多次,现在走路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咬住嘴唇,等里面应声。

  门开了条缝,玄冥半张脸露出来,面具戴得好好的。他上下打量她一眼:“饭吃完了?”

  “吃完了。”她说。

  “那进来。”

  屋里比外面暗,一股酒味混着草药气。玄冥坐回案前,手里转着个空葫芦。他不说正事,先问她踏墙练得怎么样。

  “能翻。”她说,“五次都成了。”

  “没摔?”

  “摔了三次。”

  玄冥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纸上画着紫宸宫外围路线,标注了几处岗哨位置。

  “今晚你去那儿巡夜。”他说,“不许靠近主殿,只记有没有人进出异常。”

  许嘉竹盯着那张图,心往下沉。这不是查娘,这是放风。

  “就这些?”她问。

  “就这些。”

  “那我娘……”

  “你先活过今晚再说。”玄冥打断她,“七宫不养闲人,更不养急脾气。你想知道真相,就得学会等。”

  她闭了下眼。

  等。

  她等了十四年。

  从被扔进山林那天起就在等。

  可她不能争。她是徒弟,是暗卫,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差点没有的人。

  “我明白了。”她说。

  玄冥点头,递给她一块黑布:“蒙脸用的。别被人认出来。”

  她接过布,转身要走。

  “还有。”玄冥在背后说,“别信陌生人给的东西,也别接来路不明的话。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陷阱。”

  她没回头,抬手示意知道了。

  外面天已经黑透。她换上便装,灰布衣、粗布鞋,头发扎紧藏进帽子里。走在街边,看起来就像个跑腿的小丫头。

  紫宸宫在外围设了三道岗,每盏灯下都有侍卫来回走动。她不敢靠太近,蹲在集市边缘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后头,假装打盹。

  其实她在用金手指。

  闭着眼,气流在脑中流动。她能“看”到十步内每个人的移动轨迹,风吹动衣角的方向,甚至谁怀里藏着铁器。

  没人往宫里硬闯。

  也没人鬼鬼祟祟。

  她快睡着时,听见拐杖点地的声音。

  哒、哒、哒。

  有人拖着脚走路。

  她睁眼,看见一个穿粉红宫装的女人走过。左手微跛,右手捧着一束白菊。伞沿压得很低,遮住脸,但走路姿势特别明显。

  ——左脚落地慢半拍,像是被烫伤过。

  许嘉竹猛地想起墨书说过的话。

  “丽嫔身边有个跛脚宫女,总被罚跪。”

  这人就是红袖?

  她不动声色,继续趴着。那女人走到她身边时,忽然停下。伞面一斜,挡住周围视线,一只手快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塞进她腰带缝隙,动作轻得像抚了一把衣褶。

  然后她走了。

  走得不快不慢,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许嘉竹没动。等那股脚步声彻底远了,才伸手摸到纸条。她退进旁边一条暗巷,展开一看,字很小,写得工整:

  “丽嫔欲对三皇子下手,速报七宫。”

  没有落款。

  她捏着纸条,脑子转得飞快。

  丽嫔要对三皇子动手?

  不是一直母子情深吗?

  她记得墨书提过,三皇子每月十五都要被逼喝汤,喝了之后眼神发直,走路都不稳。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这哪是亲娘,分明是毒娘。”

  现在看来,真不是玩笑。

  可这张纸条是谁写的?

  红袖?

  一个宫女,怎么知道这种事?

  她又想起玄冥的话:“别信陌生人给的东西。”

  可这纸条没毒,也没机关。她闻了闻,边缘有一丝极淡的香味,像是冷宫那边常用的安神草熬的膏。

  她突然意识到——

  冷宫的药,是陆昭华用的。

  而这个送信的宫女,走路姿势和墨书描述的一模一样。

  她冲出巷口,想再看一眼那人。

  集市人少了些,宫婢队伍正在过门禁。守卫检查腰牌,一个个放行。队伍末尾,那个粉红身影缓缓走入宫门,左脚拖地,动作没变。

  她没跟进去。

  她知道自己一旦入宫,就会被盯上。

  她站在檐下,指尖摩挲纸条折痕,脑子里闪过很多事。

  玄冥派她来巡夜,说是考验观察力。

  可偏偏这时候,有人冒死传信。

  是巧合?

  还是有人知道她今晚会在这儿?

  她低声说了句:“你如何知道?”

  话音刚落,风里好像有动静。

  她猛地回头。

  没人。

  只有灯笼晃了一下。

  她眯眼望着关闭的宫门,心里清楚——

  这个叫红袖的宫女,绝不简单。

  她转身就走,沿着预定路线奔向七宫联络点。手紧紧攥着纸条,指节发白。路过一处屋檐时,她借力跃上屋顶,气流在脑中生成路线,自动避开障碍。

  三丈高的墙,她一步蹬上去,翻身而过。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撑住地面,喘了口气,继续往前跑。

  联络点在东巷尽头,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门板关着,她敲了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

  她闪身进去。

  里面是个瘦脸男子,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他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抬头问:“谁给你的?”

  “一个跛脚宫女。”她说,“穿粉红宫装,左手拖行,扮成卖花的。”

  那人眼神变了下:“红袖?”

  “你认识她?”

  “听说过。”他低头把纸条烧了,“消息我们会核实。你先回去,别到处说见过她。”

  “我就见了一面。”许嘉竹说,“但她敢传这种信,说明丽嫔身边有问题。”

  “你知道丽嫔什么事?”那人问。

  “我知道她每天用朱红口脂,说话喜欢用护甲划人脸。”她冷笑,“我还知道她寝殿挂满我的靶子,每天射三支毒箭。”

  那人愣了下:“你还知道这些?”

  “我在七宫待了两年。”她说,“不是光吃饭的。”

  那人看了她很久,最后点头:“我会把话带到。你也小心,最近别靠近紫宸宫。”

  “我不怕。”她说,“但我得查我娘的事。”

  “这跟你娘有关?”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我觉得,红袖传信给我,不是随便选的。”

  “为什么?”

  “因为我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她指着自己眼角的疤,“猴子抓的。全城只有我知道,丽嫔恨我,是因为我没死。”

  那人沉默几秒,说:“我会上报长老。你先撤。”

  她转身要走。

  “等等。”那人叫住她,“你走屋顶,别走巷子。刚才有人看见你进这条街。”

  她点头,拉开后窗,翻身跳上隔壁屋顶。

  夜风刮在脸上,她一路疾行,脑中不断回放红袖的样子。那个跛脚,那个小心翼翼的步伐,还有那一束白菊——

  宫女不该在夜里卖花。

  更不该带着密信穿过三条街。

  除非,这是她唯一能出宫的机会。

  许嘉竹突然停下。

  她站在一处高墙上,望着远处皇宫轮廓。

  如果红袖是线人……

  那她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出来?

  每月初七?

  还是每次丽嫔用炭盆烫她之后?

  她摸了摸腰间匕首,心想:下次见面,我得问清楚。

  她正要继续走,忽然听见身后瓦片轻响。

  她立刻伏低身体,屏住呼吸。

  不是风。

  是有人在靠近。

  她慢慢回头,手按在鞭柄上。

  一个黑影正站在十步外的屋脊上,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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