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袖传信,毒计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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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泛白,许嘉竹的手还搭在七宫的门环上。墨书那颗瓜子已经卡进墙缝里,风吹不动。她松开手,转身往东走。
昨晚插旗的事算是过去了,但任务结束不等于安全落地。玄冥说过,活下来的暗卫不是最能打的,是最会收尾的。她没回宿处,也没去饭堂蹭早食,而是沿着宫墙内侧的小道,往紫宸宫东廊去了。
这是轮值规矩——夜班交完,得走一趟晨巡,把动静留够,让那些想抓你把柄的人找不到空子。
脚底踩着青砖,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昨天翻断墙一百零三次,落地时又撞了石棱,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有人拿钝刀刮骨。她咬着嘴唇,走得稳稳的,头也不回。
转过拐角,一群宫女列队走过。
都是低着头,手里捧着铜盆、扫帚、布巾,脚步整齐。许嘉竹靠边站着,让她们先过。
就在这时,一个穿粉红宫装的女人从队伍末尾溜出来,左脚拖着地,走路一瘸一拐。她低头匆匆往前走,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根碎发都没有。
两人擦肩而过。
许嘉竹腰间一动,像是有风撩了一下衣带。
她没反应,继续往前走了十步,才借着整理束带的动作,指尖探进衣缝。
一张纸条。
很小,折成三角,塞在腰带夹层里。她不动声色攥住,继续往前走,直到拐进一条无人的偏廊,才停下。
展开纸条。
八个字:**丽嫔欲在御膳房下毒,速报七宫。**
墨色淡,笔迹细,像是用炭条急写出来的。纸是宫里常见的素笺,裁得不齐,边缘毛糙。
许嘉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你如何知道?”
她不是问谁,是自言自语。这句话她记得。
几天前,也是在紫宸宫外,有个卖花女塞她一张纸,说三皇子要对丽嫔下手。她当时也问了这一句,对方眨眨眼,说:“我自有门路。”
然后人就没了。
现在又是这样。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字条,一样的“自有门路”。
许嘉竹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袖中暗袋。这个袋子是她自己缝的,藏在右臂内侧,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打开。
她回头望了一眼。
刚才那队宫女已经走远,粉色身影混在人群里,看不清是谁。
但她记得那个跛脚。
左脚微跛,走路时重心偏右,速度不快但节奏稳。这种伤不是摔的,是烫的。她见过——去年冬天,有个小太监打翻炭盆,脚底烧烂了,走路就是这个样子。
可这女人穿的是正经宫装,发饰规整,指甲修剪干净。不像底层杂役,倒像是丽嫔身边的人。
丽嫔的宫女给她递消息?
许嘉竹冷笑一声。
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棋子。
她没动。
站在原地,手指摸了摸腰间的九节鞭。鞭柄冰凉,上面刻着一道浅痕——那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后,玄冥让她自己刻的,说是“记住疼”。
现在这道痕又开始痒了。
她不想上报。
七宫现在乱得很。青崖盯她,执法使查她,连墨书送个鸡腿都能被当成证据。这张纸条要是交上去,明天就能变成“许嘉竹勾结宫女,图谋陷害贵妃”的罪证。
可她也不能不管。
御膳房是宫里最要命的地方。皇帝一日三餐从那儿出,大臣朝会的茶点从那儿来,连他们七宫暗卫的夜粮都是从边门领的。万一真下了毒,死的就不止一个人。
她得去看一眼。
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搞清谁在玩火。
她调转方向,沿着宫墙往南走。这条路通御膳房后巷,平时有守卫巡逻,食材车进出频繁。她不能走正门,得找死角。
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
路上太干净了。
按理说,清晨正是运菜的时候,地上该有泥印、菜叶、车辙。可今天什么都没有,连气味都不对——没有荤油味,没有米浆香,连狗都没见一只。
她停下,靠在墙边。
抬头看。
高墙上挂着几串灯笼,还没摘。风吹着,轻轻晃。她盯着第三排左边第七块瓦——和昨晚一样,翘起来了。
不是巧合。
有人动过这里。
她眯眼看了看,没多停留,继续往前。
走到御膳房西侧小门,她蹲下,假装系鞋带,实则观察地面。
门槛底下有道新划痕,像是重物拖过。门轴也有磨损,比正常使用要深。
里面有人进出过,而且搬了东西。
她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脚步声。
不是巡逻的那种,是轻的,慢的,像是故意放轻的。
她没回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伸手摸耳朵——这是暗卫的警戒信号,意思是“有人跟”。
可这次,她没感觉到杀气。
那人走得犹豫,像是怕被发现。
许嘉竹忽然转身。
一个宫女站在五步外,穿粉红宫装,左脚微跛,手里捧着个空托盘。
是刚才那个女人。
她看见许嘉竹回头,没跑,也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然后转身就走,动作利落,完全不像刚才那样蹒跚。
许嘉竹没追。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
“你到底是谁?”
她低声问。
不是问话,是心里过了一遍。
这女人两次传信,一次说三皇子,一次说丽嫔,全跟宫变有关。她能避开耳目,精准投递,还能在短时间内消失,说明对宫里路线熟得离谱。
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七宫长老?非要找她?
许嘉竹不信巧合。
她摸了摸袖中的纸条。
丽嫔下毒……为什么选御膳房?
丽嫔一向阴毒,但从不冒险。她喜欢借刀杀人,最爱看别人替她背锅。上次三皇子喝的“特别汤”,就是她让人端的,自己半滴没沾。
这次为什么要亲自下毒?
除非……
这不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引人出来。
许嘉竹忽然想到什么。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接过纸条时,指尖碰到了那女人的手背。
很冷。
不是因为天凉,是长期接触某种东西导致的体温下降。她以前在七宫药房见过——那是砒霜、鹤顶红这类寒性毒物沾久了的症状。
这女人碰过毒。
她不是传信的,她是动手的。
许嘉竹猛地抬头。
远处,御膳房的烟囱开始冒烟。
第一顿早食要开了。
她没动。
她知道现在冲进去搜,大概率什么都找不到。下毒的人不会蠢到把药瓶摆在灶台上。而且她没证据,一旦擅闯,就是违规。
她得等。
等第一个吃出问题的人。
可她又不能干等。
她转身往回走,沿着原路返回。走到东廊拐角,她停下,从墙上抠下一小块石灰,在掌心写了两个字:**红袖**。
这是她给那女人起的名字。
粉红宫装,跛脚传信,像一支带血的袖子。
她把石灰搓碎,撒在地上。
然后她站直,拍了拍手。
“行啊你,还挺会玩。”
她对着空气说。
不是自言自语。
是告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我知道你在看。
她转身就走,步伐加快。
走出十步,她忽然开口:“你想让我去御膳房,我就偏不去。”
“你想让我报七宫,我就偏不报。”
“你想让我慌,我就偏偏冷静。”
“但我一定会找到你。”
她说完,右手摸了摸匕首柄。
不是紧张时的习惯。
是提醒自己——你还活着,还有选择。
她走到长廊尽头,准备拐向北侧偏殿。
那里是宫女换班的地方,红袖如果真是丽嫔的人,早晚得回去打卡点卯。
她刚迈出一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瓷碗落地。
她没回头。
但她知道,那声音来自御膳房方向。
而且,只有一声。
不是打翻了一桌,是某个人,单独打翻了一个碗。
她停下。
手指收紧。
下一秒,她转身,朝着声音来的方向跑去。
脚下的青砖很滑,她没减速。
风从耳边刮过。
她只想快一点。
再快一点。
她的手已经摸到了九节鞭的扣环。
只要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
她冲进巷口。
眼前是一地碎瓷。
白碗裂成八瓣,米粥洒了一地。
一个老太监跪在中间,浑身发抖。
他面前站着一个穿月白锦袍的年轻人,袖口绣着银色狸猫纹。
他正低头看着地上的粥,嘴角微微上扬。
许嘉竹的脚步停在三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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