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袭前的准备

　　在定远县西南两公里外，是贼匪的营寨所在。

　　营内灯火稀疏，隐约能听到人声。

　　营寨之中，几名贼匪头目正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喝着劣质的酒水，一边高声议论。

　　“看今日攻城的状况，弟兄们已经杀得城里的狗官没了还手之力，等明日再加把劲，保管能攻破定远县城！”一名满脸横肉的头目拍着大腿喊道，语气中满是得意。

　　另一名头目却带着几分戾气：“这几日攻打得太顺，也折损了好些儿郎！等到明日攻入县城，定要把那狗官知县碎尸万段，再好好搜刮一番！”

　　“别光顾着高兴，这两日县城里偷偷派出了几人求援，咱们也得想好应对之法，免得援军来了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话音刚落，便有人嗤笑一声：“求援？如今辽州州城都被咱们主力围得水泄不通，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援军来救这小小的定远县？放心等着明日进城享福便是！”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全然没将求援之事放在心上。

　　静谧的黑暗之中，韩长恭、李长禄和杨再兴三人身着棉甲，率领着三队战兵悄悄潜伏在营寨外数百步的草丛中。

　　冬日的夜晚寒风如刀，每个人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口中呼出的浓厚白气在夜色中转瞬即逝，却始终没人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动了营寨内的贼匪。

　　经过三人紧急商议，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

　　这是他们在没有李长寿亲自领导下的第一次独立战役，必须打一场漂亮仗，不辜负总旗官的信任，也为松乡堡战兵争光。

　　最终众人一致决定，采用夜袭战术，将进攻时间定在丑时，这是人体最为困倦、警惕性最低的时刻，最易出奇制胜。

　　对松乡堡的战兵而言，夜战训练本就是重中之重。

　　在李长寿的严格要求下，他们每个月都会开展五次夜战专项训练。

　　在黑暗中练习队列变换、模拟近距离搏杀、熟悉夜间辨识方向的技巧，就是为了让官兵们彻底适应黑暗环境，掌握夜战的核心技能，确保即便在夜里也能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韩长恭转头看向身旁的战兵们，即便寒风刺骨，众人依旧身姿挺拔，气息沉稳，没有一人显露慌乱之色，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底气。

　　一旁的杨再兴却是个急性子，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压低声音对韩长恭说道：“老韩，别等了！我带上我那一队战兵直接冲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们两队守住营寨出入口，防止他们跑了！”

　　“再等等！”韩长恭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夜战最忌急躁，必须等到最佳时机，才能一击必胜！”

　　杨再兴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好将目光投向李长禄，眼中带着几分恳求。

　　虽说李长寿临走前明令众人听韩长恭调遣，但李长禄毕竟是李长寿的二哥，在众人心中也有几分分量。

　　他凑到李长禄身边，再次小声说道：“二哥，你去帮我说说，早动手早结束，免得夜长梦多！”

　　李长禄却只是沉声说道：“听长恭的，军法如山，不可轻举妄动。”

　　他自然知晓杨再兴的性子，但松乡堡的纪律之所以严苛，就是为了在战场上少流血、多取胜，此刻唯有坚守命令，才能确保夜袭成功。

　　杨再兴见状，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急躁，静静等待时机。

　　终于，韩长恭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低喝一声：“众将士听令！随我杀入贼匪营寨！”话音未落，他已率先站起身，手持长刀朝着营寨方向摸去。

　　这个时代的士兵，因长期营养不良，普遍存在夜盲症，夜间难以视物，夜战组织的难度极高，所以即便贼匪们经历过不少战斗，也从未遇见过夜袭的情形，营寨内外的警戒本就十分松懈。

　　可这一状况，在松乡堡的战兵身上却完全不存在，长期的夜战训练与充足的饮食补给，让他们在黑暗中依旧能清晰辨识目标，而这便是他们最大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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