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出兵

　　农历二月初十。

　　经李长寿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最终下定决心。

　　将韩长恭抽调出来，专门负责从堡内精锐战兵中选拔人才，组建并训练探马队。

　　他深知探马是军队的“眼睛”，这是李长寿对他的信任，也是责任。

　　但是他也深知探马的训练是一套选拔严苛、科目全面、实战导向的体系。

　　不过让韩长恭安心的是，此次与他一同负责训练的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兵王铮。

　　王铮原是北府军的资深探马，只因早年作战时失去了一只手臂，才不得不离开军营，辗转来到松乡堡。

　　有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探马坐镇，探马队的训练能少走许多弯路。

　　按照探马选拔标准，需以‘踰高、绝远、轻足、疾走、精健’为硬标准，要求士兵能负重日行百里、攀越城墙壕沟如履平地，且必须 “熟知虏情，通晓夷语”，以便应对边境复杂局势。

　　不过显然这要求实在太高，无奈之下，只能暂时降低选拔标准，先挑选出身体素质过硬、反应敏捷的苗子，再由王铮日后逐步传授夷语、虏情等相关技能。

　　探马与战兵的训练侧重点截然不同：战兵重阵战协同，探马则重单兵技艺与隐蔽侦察，必须针对性开展训练。

　　具体科目上，弓射是核心技能之一，要求探马能在一百步内穿透锁子甲，更要苦练无声射击。

　　用浸油的弓弦减少拉弓与发射时的响动，箭簇则淬上乌头碱，力求一击制敌，不暴露自身位置。

　　此外，短兵搏杀也必不可少，李长寿特意让人打造了一批中空握柄的匕首，握柄内可存放火石、火绒用于取火，还能装入简易罗盘辅助导航，兼顾多重功能。

　　“老韩、王叔，日后松乡堡探马队的训练，就全靠你们二位了。”

　　李长寿将二人召至公署，神情郑重地托付道。

　　韩长恭拱手言道：“定不负大人所托。”

　　王铮也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芒：“老头子我呀，本就是苟活于世。如今能把一身本事传下去，定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来到松乡堡的这些日子，他早已被这里的安稳与李长寿的治军之道深深折服。

　　他从未见过哪处屯田堡垒，能有这般严明的纪律、充足的补给，以及如此旺盛的生机，即便是二十年前北府军最鼎盛的时期，也不过如此。

　　………………

　　探马选拔随即在堡内展开，标准虽已降低，却依旧十分严厉。

　　负重奔袭、攀爬障碍、隐蔽潜行、应急反应……一系列考核下来，能通过的战兵十不足一。

　　按照李长寿的设想，先选出一队基础过硬的探马，待训练有成，便能成为松乡堡的精锐哨探与情报耳目，让他提前洞悉各方动向，掌握战场主动权。

　　选拔工作由王铮和韩长恭统一负责，为了激励士气，李长寿特意下令。

　　凡是能入选探马队的战兵，当场奖励一两银子，日后待遇更是按堡内最高等级的“上上之等”发放。

　　要知道，“上上之等”的待遇是战兵最强，待日后人数多了，也会是第一批做上军官，足见他对探马队的重视程度。

　　最后，两人挑选了八人作为探马成员。

　　在他们看来，这已是当前条件下能筛选出的最优人选。

　　并非松乡堡的战兵不够优秀，而是探马所需的综合素养实在太过苛刻。

　　按照王铮的说法，这样的比例已经很高了！

　　接下来的日子，加入探马的众人便是见龙不见尾，时常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训练？

　　……………………

　　李长寿亲自领兵，清理定远县城的贼匪。

　　其实对于这些流窜贼匪的行径，他本想先集中精力稳固松乡堡根基，暂不插手，但是这些贼匪的行为简直是罄竹难书，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这些贼匪打着“斗地主，均田地”的旗号，实则尽是剥削最底层贫民的勾当。

　　那些加入贼匪流民中的贫民，大多是被裹挟而来，满心皆是不得已。

　　他们在贼匪队伍中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每日只能分到仅够饿不死的稀粥，即便如此，也只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中苟活一命。

　　可这份卑微的愿望，却根本无人在意。贼匪所过的村落，但凡有村民不愿意加入流匪，便会遭到全村屠戮；有贫民舍不得交出口中仅有的口粮，便会惨遭杀戮。

　　而这样的惨事数不胜数。

　　路过的村落，仅仅是不愿意加入流匪，便全村屠戮。

　　“士可忍，孰不可忍！”李长寿当即决定亲自领兵，前往定远县城周边清理这些贼匪。

　　孔知县、纪有维与王朝骏得知此事后，纷纷表示大力支持。

　　这些贼匪一日不除，定远县城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们不仅主动提供了县城武备库中剩余的武器，更是将县城工匠坊的所有工匠尽数调拨给李长寿，供其调配使用。

　　这些工匠本就身处社会底层，每日辛苦劳作也仅能勉强温饱，无论做出多少成果，最终都沦为上层的剥削对象，久而久之，便没了丝毫积极性与创造性。

　　可当他们被带到松乡堡的作坊，见到负责管理的刘森时，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刘森如今在松乡堡备受器重，作坊规模日渐扩大，与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的同行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说不嫉妒是假的。

　　其中几个年纪稍长的工匠，更是直言刘森是他们早年带出来的徒弟，没想到如今竟混得比自己好上百倍。

　　李长寿将这些工匠全部交由刘森安排调度，还特意叮嘱。

　　若是期间出现任何状况，无需多言，直接报给我处理便可

　　刘森自然满心欢喜，当即领着十几名工匠前往营房安置。

　　营房内备好的酒水、肉食，还有管饱的米饭，让这些常年忍饥挨饿的工匠们满心疑惑，纷纷询问缘由，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恨不得早些加入松乡堡，让刘森占了先机。

　　有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加入，松乡堡作坊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极大提升，火器、武器的修缮与打造进度也随之加快。

　　剿匪之路绝非一帆风顺。

　　因听李长寿剿匪消息后，周边不少流窜的贼匪竟抱团聚兵一处，约莫三百余人，打算与李长寿的战兵来个鱼死网破。

　　李长寿此次领兵六十余名战兵，外加负责辎重补给的兵士，共计七十余人，双方兵力悬殊。这场关键的战役，最终发生在清河沿岸。

　　战役当日，三百名贼匪兵分三路，对李长寿的队伍发起攻击。

　　轻骑兵从两侧包抄，步兵则从中路直冲，显然是想凭借人数优势呈碾压之势。

　　可松乡堡的战兵们早已列好整齐的军阵，即便眼前是黑压压一片的贼匪流寇，脸上也毫无惧色，依旧身姿挺拔，气息沉稳。

　　反观贼匪的攻击阵势，毫无章法可言，杂乱无章如同散沙。

　　不过李长寿也并未掉以轻心，虽说贼匪阵型糟糕，但敌方骑兵仍有五六十人，冲击力不容小觑。

　　他当即做出部署：杨再兴、高琼率领一队战兵驻守左翼；李长禄、马进容、钟有才则率领另一队战兵镇守右翼。

　　几人各自骑着此前缴获的马匹，手握长枪，身披铁甲，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人，贼匪骑兵已然逼近，末将请战！”杨再兴的声音响起，眼中满是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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