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

　　风烟骤起，卷得漫天尘沙狂舞！

　　李长寿目光扫过身旁一众军官和众多军士，他们眼底没有半分惧色，反倒燃着按捺不住的亢奋。

　　那是久候战机、渴望厮杀的灼热光芒。

　　贼匪的骑兵正借着马速优势疾驰而来，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作战本能。

　　骑兵之利，本就在于迅捷如风：能战便奋勇冲锋，不利便掉头疾走，从不会与步阵死缠烂打。若是他们只在阵外游走骚扰，以李长寿麾下现有的骑兵数量，根本无从追击，只能被动防备。

　　可此刻，这些贼匪骑兵竟径直冲击而来，反倒省了追击的麻烦，也给了他们机会。

　　这些骑兵皆是贼匪精锐，若是只剿灭了裹挟的步兵，让这群精锐骑兵逃脱，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卷土重来，届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席卷大地。

　　“出击！”

　　李长寿一声令下，战兵之中当即爆发出齐声怒吼。

　　“嚯嚯嚯！”吼声震彻四野，满是肃杀凛冽之意，直叫人心头发颤。

　　杨再兴与高琼立马于侧，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紧盯着前方奔来的骑兵洪流，只待号令便要疾驰而出。

　　待左翼贼匪骑兵逼近至百步之遥，李长寿再度下令。

　　“鸟枪手，准备射击！”

　　左翼布有八名鸟枪手与四名刀盾兵，右翼战兵亦是同样配置。

　　这些鸟枪手皆是战兵中的佼佼者，平日里接受的是最严苛的训练——在松乡堡，唯有最顶尖的战兵，才有资格被队长挑选出来。于他们而言，鸟枪手是一种荣耀。

　　两队鸟枪手闻声而动，手中燧发枪已然抬起，火药和铅弹已经装填完毕，枪口稳稳瞄准了直冲而来的贼匪骑兵。

　　贼匪们对火器并非一无所知，可这种形似鸟铳的物件，即便他们侥幸缴获，也全然不会使用。

　　此刻见官兵竟用这等“废物”来对付自己，只当是虚张声势，心底暗笑：怕是刚扣动扳机就会炸膛，反倒先伤了自己！

　　转瞬之间，骑兵已逼近至八十步。

　　李长寿猛地扬起腰刀，声如洪钟：“射击！”

　　“砰！砰！砰！”

　　左右两翼枪声齐鸣，硝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大半视线。贼匪骑兵虽是精锐，却大多只披着纯布缝制的红色服饰，根本无甲胄护身。

　　枪声轰鸣未落，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便刺破烟尘——不少骑兵应声栽落马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投标枪！”

　　另一侧的刀盾兵早已蓄势待发，手中标枪握得紧实，只待号令。

　　李长寿的话音刚落，两侧标枪便如流星般飞速投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骑兵要害。

　　与此同时，杨再兴与高琼率先于左翼策马冲锋，右翼则由李长禄、钟有才、马进荣带队出击。

　　五人皆骑于马背之上，手中长枪寒光闪烁，透着嗜血的锋芒。

　　鸟枪手们丝毫不敢耽搁，趁着刀盾兵投掷标枪的间隙飞速装填弹药；待刀盾兵完成两轮标枪投掷，第二波枪声再度响起，又一批贼匪骑兵应声倒地。

　　硝烟渐渐散去，鸟枪手们迅速向后撤退，身后一队长枪兵早已列好阵型，稳稳接防了他们的位置。

　　再看贼匪那边，左右两翼的骑兵已然折损近半，幸存之人眼中满是恐惧与惊骇。

　　既惊于鸟枪的犀利威力，更骇于标枪的精准狠辣。那些标枪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枪枪直取面门，若非他们急时驱马变向，怕是早已被标枪贯穿身体。

　　惊骇之下，众军官已然持枪杀至。杨再兴一枪直刺一名贼匪骑兵命门，那骑兵甚至来不及做出躲闪动作，便被一枪挑落马下，当场气绝。

　　高琼见此，心中哪肯甘休。

　　杨再兴麾下的战兵本就比他的队伍稍强几分，今日这般厮杀，他绝不能让杨再兴独占风头。念头闪过，高琼猛地策马加速，一枪精准挑中一名骑兵的肩胛，那骑兵惨叫一声，身子一歪便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右翼的李长禄并未执枪，而是取下背上长弓。

　　自入松乡堡以来，他便充分发挥自己善射的优势，每日勤练马术与弓术，技艺早已炉火纯青。只听“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一名贼匪骑兵应声坠落马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马进荣与钟有才也不甘落后，策马疾驰。

　　虽说他们麾下的战兵在训练中稍逊一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自身不够优秀。面对这些缺乏系统训练的贼匪骑兵，他们的战力无疑是降维打击。

　　中长枪起落间，便有贼匪接连落马。

　　见军官们身先士卒、策马迎战，两侧的长枪兵士气更盛，迈着整齐而昂然的步伐向前推进，枪阵如林，气势如虹，直逼残存的贼匪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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