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下落不明

　　东海嫔妃！慕绾绾心头一跳。

　　“那位太妃……如今可还安好？”她试探道。

　　“你说容太妃？”贵妃想了想，“她一向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倒是安分。住在西六宫最僻静的寿安堂，等闲不见人。”

　　从贵妃宫中出来，慕绾绾心事重重。

　　容太妃……看来得找机会探一探这寿安堂。

　　但宫中耳目众多，她一个王妃，无旨擅探太妃居所，容易惹人非议。

　　正思忖着，迎面碰上了一行人，为头的是陪在素娅身边的大丫鬟宁夏。

　　由于南疆王子死大周，素娅留下宁夏处理后面事宜。

　　她穿着一身中原衣裙，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由一名宫女引着，似乎正要出宫。

　　“宁夏？”慕绾绾惊讶。

　　宁夏见到她，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行了个礼：“王妃娘娘。我正要出宫，去驿馆整理行装，不日便要返回南疆了。皇上开恩，允奴婢带回王子骨灰回去安葬。”

　　“节哀。”慕绾绾道，“南疆局势未明，你回去也好，可以帮助圣女，此时回去，万事小心。”

　　“多谢王妃挂怀。”宁夏点头，忽然压低声音，“王妃，我在宫中这几日，隐约感觉到……这皇城之内，似乎也有一种极淡的与南疆某些阴邪之物相似的气息在流动，很微弱，断断续续，难以捕捉源头。您……也请多加留意。”

　　慕绾绾心中一震。宁夏是巫族圣女的贴身丫鬟，对这类气息感应敏锐。连她都察觉到了异常……

　　“你可知，这气息大致在哪个方向？”慕绾绾忙问。

　　宁夏凝神感应片刻，不确定地指了指西边：“似乎是……那边。但时有时无，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或隔绝了。”

　　西边……寿安堂就在西六宫！

　　送走宁夏，慕绾绾更坚定了要探查寿安堂的决心。

　　但如何进去而不打草惊蛇？

　　她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人——阮静柔的姑母，如今掌管部分宫务的阮嫔。

　　阮嫔性子爽利，与慕绾绾有过几面之缘，且阮家与慕家关系不错。

　　事不宜迟，她立刻出宫，回府写了封短笺，让青禾设法秘密交给阮嫔。

　　次日，阮嫔果然递了话出来，约慕绾绾去御花园“赏菊”。

　　御花园菊圃旁，阮嫔屏退左右，低声道：“王妃的信我看了。容太妃那里……确实有些蹊跷。她这些年几乎足不出户，份例用度也极简。但大概半月前，她宫里一个老嬷嬷出宫采买，却私下接触过一家专营海外杂货的铺子，买了些奇怪的香料和矿石，登记册上写的是‘礼佛所用’，但我瞧着不太像。”

　　“那嬷嬷现在何处？”

　　“前几日染了风寒，在寿安堂养着呢。”阮嫔道，“王妃若想进去看看，倒有个由头。三日后是容太妃生辰，虽不大办，但按例内务府会送份寿礼过去。届时我可安排，让送东西的宫女‘不小心’扭了脚，换您身边得力的丫鬟顶替进去一趟。只是时间不能长，且只能在外院，内室是进不去的。”

　　“足够了！”慕绾绾感激道，“多谢阮嫔娘娘！”

　　三日后，计划顺利进行。

　　茗音扮作送赏赐的宫女，低头捧着锦盒，跟着内务府的队伍进了寿安堂。

　　寿安堂果然冷清，庭院深深，草木萧疏，透着一股暮气。

　　接待的是个面容刻板的老太监，收了东西，客套两句便想打发人走。

　　茗音按照慕绾绾事先交代，故意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手里的锦盒摔落，里面的绸缎散了一地。

　　“没规矩的东西！”老太监尖声斥责。

　　“公公息怒！奴婢该死！”茗音慌忙收拾，趁机快速扫视四周。

　　庭院打扫得干净，但角落一处石灯旁的土地，颜色似乎比别处略深，像是近期翻动过。

　　正殿门窗紧闭，隐约有极淡的、类似海腥混合檀香的味道飘出。

　　就在这时，正殿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僧袍、面容枯槁的老嬷嬷走了出来，眼神浑浊地看了一眼，又漠然转身回去了。

　　只那一眼，茗音就觉心头一寒。

　　那嬷嬷的眼神，不像活人，倒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的傀儡。

　　她不敢久留，收拾好东西，匆匆退出。

　　回府禀报后，慕绾绾脸色沉凝。

　　翻动的土地，诡异的气味，形似傀儡的老嬷嬷……寿安堂绝对有问题！

　　容太妃一个久居冷宫的老人，要海外香料矿石何用？

　　那嬷嬷出宫接触的铺子，是否就是输送江湖人物资的渠道之一？

　　她感觉，自己快要触碰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阴影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下一步对策，南疆传来了更坏的消息——不是顾炎辰的信，而是朝廷八百里加急军报！

　　十万大山毒龙潭附近爆发激战！镇北王率部与叛党血战，虽重创敌军，捣毁数处祭坛，但王爷本人为救被困部属，深入毒瘴核心，至今……下落不明！

　　同时，南疆多处爆发诡异的“鱼鳞疫”，迅速蔓延，人心惶惶！

　　军报传到手中的瞬间，慕绾绾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全身血液都凉了。

　　下落不明……

　　顾炎辰……

　　她捏着军报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才勉强撑住没有倒下。

　　书房内死一般寂静，青禾，连向来咋咋呼呼的姜妍妍都屏住了呼吸，担忧地看着她。

　　慕绾绾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胸腔里那股冰凉尖锐的痛楚被她强行压下，眼神反而变得异常清明锐利。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消息封锁，尤其别让老王爷老王妃知道。”她声音有些哑，却异常平稳，“青禾，立刻传信给我们在南疆的所有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搜寻王爷下落！活要见人，死……不，他绝不会死。”

　　“是！”

　　“青禾，拿我的帖子，去请慕云、阮侍郎、还有京兆尹过府一叙，就说……商议京城防疫之事。”她要借机调动更多资源，同时稳住京城各方。

　　“妍妍，”她看向眼睛红红的姜妍妍，“你问问你姑母，宫中关于‘鱼鳞疫’和容太妃，可还有更具体的消息。小心些，别让人起疑。”

　　姜妍妍用力点头：“绾绾姐，你……你别太担心，表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慕绾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我知道。”

　　她知道顾炎辰不会轻易倒下，但毒龙潭的毒瘴、叛党的疯狂、还有那诡异的“鱼鳞疫”……她不敢深想。

　　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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