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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妖雾锁空山,残烟泣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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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行的路越往西越崎岖难行,刚过黄风岭的地界,脚下的土路就变成了嵌满碎石的山道——那些碎石尖棱如刀,白龙马的铁蹄踩上去,时不时打滑,得提起前蹄小心翼翼地碾过,铁掌与石棱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听得人牙酸。八戒肥硕的脚掌更是遭罪,粗布僧鞋早被磨破了边角,碎石子钻进鞋里,硌得他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骂咧咧:“这破路,比流沙河的淤泥还折腾人!”

  天色也像被谁泼了墨似的,渐渐沉了下来。原本还透着几分暖意的晴空,不知何时从山后滚来大片铅灰色的乌云,云层厚重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极低,仿佛抬手就能摸到那冰冷的云絮。风也跟着起了性子,不再是先前拂过面颊的柔风,而是带着棱角的劲风,卷着枯黄的树叶和碎石子往人脸上拍,力道大得能打疼皮肤。树叶刮过八戒的脸颊时,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粗短的手指按住被风吹得乱飞的耳尖,嘴里嘟囔着:“这风邪门得很,带着股子腥气,比高老庄猪圈的味道还难闻!”

  那股腥气越来越浓,混着腐叶的霉味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吸一口都让人胸口发闷。抬眼望去,碗子山像一头蛰伏了千年的巨兽,黑沉沉地横亘在眼前,山壁是裸露的赭红色岩石,被风雨冲刷得坑洼不平,连一丛像样的绿都找不到——偶有几株歪歪扭扭的荆棘丛从石缝里钻出来,枝条干枯如铁,上面的尖刺泛着青黑的光,风一吹就“哗啦啦”乱抖,尖刺对着天空,像巨兽身上倒竖的刚毛,看着格外瘆人。

  白龙马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突然停下脚步,仰起头对着碗子山的方向长嘶一声,声音里满是焦躁,雪白的鬃毛被风吹得炸开,四蹄不安地在地上刨着,溅起细小的石屑。墨臻按住腰间的金箍棒,金瞳微微眯起,望向那片越来越近的山影——山尖隐在乌云里,只露出半截黝黑的轮廓,连鸟雀都不见一只,整座山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荆棘丛的响动,像是巨兽在呼吸,等着将闯入的生灵一口吞噬。

  “这山不对劲!”墨臻猛地勒住足下云头,云气受他力道牵引,骤然凝聚成坚实的云坪,边缘翻卷着细碎的银白雾气。他右手一翻,金箍棒已稳稳握在掌心,棒身似是感应到周遭妖气,自发转了半圈,金芒在阴沉的天色下闪了闪,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在警示。他金瞳微微缩起,目光如两道金虹穿透前方的混沌,扫过碗子山的轮廓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

  “你们看山腰间!”他抬手指向斜上方,指尖的金光顺着他的目光延伸,在那片翻滚的灰雾上点了点。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雾果然与寻常山雾不同——不是通透的乳白,而是浑浊的灰黑色,雾团里隐约裹着无数细小的黑点子,像翻涌的泥水里掺了碎炭,风一吹就拧成狰狞的漩涡,连光线都被吸了进去。更诡异的是,那雾还在缓缓蠕动,仿佛有生命般往山下蔓延,所过之处,连路边的荆棘都瞬间失了色泽,变得枯黑发脆。

  “寻常山雾是草木水汽所化,清冽干净;这雾带着腥腐气,是积年的妖气凝的,沾着点就会蚀人精气。”墨臻说着,屈指一弹,一缕金光射向那雾团边缘,金光触到雾的瞬间,竟“滋啦”一声冒起青烟,那片雾像是被烫到般往后缩了缩,却又很快卷着更多黑点子补了上来。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山坳里卷过,风声里突然掺进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声音细弱得像风中残烛,是个老妇人的嗓音,带着撕心裂肺的悲切,哭一声顿一下,像是连换气的力气都快没了。哭声混在呼啸的风里,时而被吹散,时而又清晰地钻入耳膜,每一个字都沾着绝望:“我的儿啊……你在哪儿啊……”听得人心里发紧,像是有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心口。

  八戒原本还在揉着被碎石硌疼的脚掌,听见哭声猛地直起身,圆眼睛里的烦躁瞬间被怒气取代:“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哭声?莫不是那黄袍怪的小妖在装神弄鬼?”沙僧也皱紧了眉,抬手按住肩头的降妖宝杖,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哭声听着真切,不像是妖术,倒像是有凡人在受苦。”唐僧早已面露悲悯,催着白龙马往哭声来处走:“不管是妖是民,咱们都去看看。众生有难,贫僧岂能袖手旁观。”

  师徒几人连忙催马下山,白龙马似是也急着去探那哭声来源,铁蹄踏过山坳的碎石路,蹄声从先前的沉稳变得急促,“嗒嗒嗒”地敲在地面上,惊得藏在石缝里的野鼠“嗖”地窜进荒草。刚拐过一道弯,一片破败的村落就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那村落本该是炊烟袅袅的模样,此刻却像被狂风碾过的枯草,连一丝生气都寻不见。土坯房的屋顶塌了大半,露出焦黑的房梁,有的梁木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显然是刚被焚烧过不久,歪歪扭扭地戳在地上,像濒死者扭曲的手臂;没塌的几间屋墙也裂着宽宽的缝,泥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掺杂着麦秆的黄土。

  院子里的篱笆早被撞得稀烂,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上面挂着的几缕破旧麻布,风一吹就“哗哗”作响。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围着一堆褪色的粗布啃咬,它们的毛发肮脏打结,肋骨根根分明地凸在外面,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牙齿咬在布片上磨出刺耳的声响。听见马蹄声,野狗们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贪婪,喉咙里滚出威胁的咆哮,却在瞥见墨臻手中金箍棒的微光时,瞬间泄了气,夹着光秃秃的尾巴,拖着瘦得只剩皮的身子,慌慌张张地钻进了断墙后面,连啃到一半的破布都顾不上。

  哭声就是从村头那间还剩半面土墙的茅屋里传出来的,那茅屋的茅草屋顶几乎全被掀光,只剩下几根朽坏的木椽横在墙头,挡不住风也遮不住雨。一个老妇人蜷缩在墙角的碎砖堆上,怀里紧紧抱着个瘦小的孩子,孩子的脸埋在她的衣襟里,只露出一截细得像柴火棍的胳膊,身上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单衣,衣料薄得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老妇人的头发全白了,乱蓬蓬地粘在脸上,脸上积着厚厚的灰泥,眼泪一淌,就冲出两道弯弯曲曲的黑痕,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滴,砸在怀里孩子的衣背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的哭声断断续续,每哭一声就剧烈地咳嗽,瘦弱的肩膀跟着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却依旧死死抱着孩子,手指抠着孩子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施主,这是怎么了?”唐僧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从行囊里摸出个馒头递过去。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看见唐僧的僧袍,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波月洞的妖怪……他又来抢人了……”

  话音未落,旁边一间歪斜的茅屋门“吱呀——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木门的合页早已生锈,被汉子用仅存的左手费力推开时,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个断了右胳膊的汉子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一步一挪地从门后出来,空荡荡的右袖管用粗麻绳紧紧扎在腰间,布料上还沾着未干的褐色血渍。他左脸颧骨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刚用草药敷过,渗血的布条胡乱缠在头上,遮住了半只眼睛,露出的另一只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师父们是路经此地吧?快别往前走了!这碗子山波月洞的黄袍怪,是个吃人的恶鬼妖精!”

  他用拐杖重重戳了戳地面,震得石屑飞溅,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左手指着远处被妖雾半遮的山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前几天,俺们村五个猎户结着伴去山上砍柴,揣着干粮和砍刀,说傍晚就回来。可直到月亮挂在树梢,也没见着人影——第二天一早,俺们去找,只在山涧边捡到半块染血的衣襟,那是老三媳妇刚给他缝的新衣裳!”

  说到这儿,他猛地咳嗽起来,捂住胸口弯下腰,好半天才缓过气,声音里添了几分哭腔:“昨天下午更狠!那妖怪带着十几个青面獠牙的小妖,驾着黑风就冲进村里。小妖们砸门抢东西,黄袍怪手里攥着根狼牙棒,一棒子就把村口的老槐树砸断了!俺冲上去护俺婆娘,被他一棒子扫断了胳膊,当场晕了过去。”他抬手抹了把脸,摸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等俺醒过来,村里一片火海,俺家婆娘被小妖拖走了,还有栓柱家的娃、李婶家的双胞胎,一共三个娃娃,都被他们掳走了!俺趴在地上,听见那妖怪笑着说,‘细皮嫩肉的娃娃,正好当点心’!”

  八戒听得火冒三丈,攥着钉耙的手指都泛了白:“这泼妖!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吃,看俺老猪一耙子掀了他的洞!”墨臻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村落的惨状——墙角堆着几具盖着破席的尸体,席子下露出的手脚瘦小干瘪,显然是被妖怪残害的村民;村口的老槐树上,还挂着几件破烂的衣裳,衣裳上沾着发黑的血迹,风一吹就晃悠,像在诉说着苦难。

  “先别急着动手。”墨臻的声音沉得像山岩,“你看那波月洞的位置。”他抬手往山深处指,那里的妖雾最浓,隐约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前的空地上,散落着几具白骨,有的还套着破烂的猎户衣裳,旁边堆着些生锈的砍刀和弓箭——那是猎户们反抗的武器,如今却成了遗物。洞口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波月洞”三个字,字缝里渗着暗红色的印记,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妖物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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