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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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驾临梧栖殿,殿外等候的嫔妃们正要屈膝行礼,姜止樾却抬手摆了摆,沉声道:“免礼,都进来吧。”

  话音未落,寝室里传来的徐妃的哭声就飘了出来,细碎又凄厉,听得人心头发紧。

  姜止樾径直往寝室走,锦姝则停在殿门口,拦住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余太医。

  这位御医看着不过三十出头,身着藏青色御医官服,神色凝重。

  “余太医,二皇子情况如何?”锦姝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二皇子才三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怕是难办。

  余太医连忙躬身行礼,回话时语气带着无奈:“回皇后娘娘,二殿下是受了风寒,加上身子本就娇嫩,又遭了些‘折磨’,才会发热不退。”

  “折磨?”站在锦姝身旁的温淑妃突然开口,眉头皱起,“何出此言?他是皇子,谁敢对他动粗?”

  余太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微臣为殿下把脉时,发现他身上有几处青紫伤痕,看着像是被棍棒或戒尺打过的痕迹。殿下年幼,皮肉娇嫩,这般折腾,身子哪能承受得住?”

  “放肆!”锦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如炬般扫过殿内伺候的宫人,“靖礼是堂堂皇子,竟有人敢对他下手?谁给你们的胆子!”她心里其实早就猜到是徐妃所为,却还是要摆出震怒的模样,既是做给众人看,也是真的为二皇子心疼。

  话音刚落,梧栖殿的宫人们“噗通”一声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没人敢吭声。

  正殿的动静太大,寝室里的姜止樾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二皇子——小家伙脸色通红,像是被闷熟了一般,小小的身躯缩在棉被里,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干裂,看着格外可怜。

  徐妃还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依稀听到外头余太医的话,哭声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僵住,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姜止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别哭了,靖礼在休息,免得吵到他。出去吧。”

  徐妃不敢违抗,只能硬生生憋住哭声,跟着姜止樾走出寝室。寝室内只留下二皇子的奶娘,守在床边随时照看。

  徐妃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锦姝一眼就注意到了,却没点破——旁人只当她是为二皇子担心,唯有锦姝清楚,这是做贼心虚。

  “余太医,靖礼发热多久了?严重吗?”姜止樾看向余太医,眉头紧锁,帝王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陛下,殿下发热已有段时间,微臣推断,昨夜就该开始了。”余太医据实回话。

  “昨夜?”姜止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扫过徐妃和殿内的宫人,“昨夜冬至宴散后,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皇子发热竟无一人察觉?还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他的目光在徐妃身上停留了片刻,后者眼神躲闪,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依臣妾看,只怕是有人故意搞鬼。”温淑妃适时开口,瞟了眼徐妃苍白的脸,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二皇子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受寒发热?还带着伤?”

  锦姝顺着温淑妃的话,看向徐妃,声音陡然转厉:“徐妃,靖礼昨夜发热,你当真不知道?”

  徐妃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向锦姝,眼神里满是慌乱,却还是强撑着辩解:“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昨夜真的不知道!定是有人要害礼哥儿,故意栽赃臣妾!”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警铃大作——奶娘还在里面,万一奶娘把事情说出来,可就全完了。

  “秋竹,去把二皇子的奶娘带出来。”锦姝没再跟徐妃纠缠,侧头对秋竹吩咐道。

  秋竹应了声,快步走进寝室,很快就领着奶娘出来了。

  奶娘眼角还挂着泪珠,嘴唇干裂,显然也是一夜没休息好。她走到殿中,跪倒在地:“奴婢见过陛下、皇后娘娘,见过各位主子。”

  姜止樾“嗯”了一声,语气低沉:“昨夜你是否一直伺候在靖礼身边?”他没让奶娘起身,显然是要她跪着回话,无形中增加了压力。

  “是。”奶娘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那你可知靖礼昨夜就发热了?”姜止樾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帝王的威压。

  “奴婢知道。”奶娘没有抬头,声音也没因为害怕而颤抖,反而多了几分悲愤。

  “既知道,为何不请太医?”锦姝抢先发问——她怕姜止樾动怒,直接下令把奶娘拉下去,那样就问不出真相了。

  奶娘侧头看了眼徐妃,正好对上徐妃阴狠的目光,像是在警告她不准乱说话。可奶娘咬了咬牙,重重磕了个头,带着哭腔把昨夜的事说了出来:“陛下、皇后娘娘,昨夜宴散后,殿下回了偏殿,徐妃娘娘就派人把殿下叫去了正殿。雪青姑娘说,是因为昨日午时殿下的书没背好,要殿下在正殿罚背两个时辰。

  等殿下背完,都快寅时了!期间只要背得磕绊,徐妃娘娘就用戒尺打殿下的手心和小腿。殿下才三岁,哪禁得住这般折腾?回偏殿时,奴婢想请太医,却被徐妃娘娘训斥,说奴婢没看好殿下念书,还罚了奴婢十个板子……”

  奶娘的话一说完,殿内瞬间哗然——私自杖责宫人已是过错,更何况是虐待亲生皇子!

  姜止樾的眼神冷得能结冰,死死盯着徐妃,质问道:“徐氏,可有此事?”

  徐妃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辩解:“陛下明鉴!臣妾只是想让礼哥儿好好温习功课,并无他意啊!这奶娘定是收了旁人的好处,故意污蔑臣妾!”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锦姝冷眼看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温太医、余太医,你们现在就去给奶娘验伤,再去正殿查看,看看是否有戒尺和被罚跪的痕迹。”

  “皇后娘娘,您莫要信口雌黄!”徐妃恐慌地抬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礼哥儿是臣妾的亲生骨肉,臣妾怎么会害他?您不能仅凭一个奶娘的话,就定臣妾的罪啊!”

  “哼,亲生骨肉又如何?”何贵人突然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嘲讽,“民间卖女求粮、苛待亲子的事还少吗?徐妃娘娘为了争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本就看不惯徐妃平日里的嚣张,如今见她落难,自然要落井下石。

  徐妃恶狠狠地转头瞪着何贵人,厉声喝道:“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污蔑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治你的罪!”

  “够了!”姜止樾厉声呵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康意,把梧栖殿所有宫人都带去慎刑司,严加审问!”他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徐妃,眼神里满是厌恶,“至于徐氏,即日起禁足梧栖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殿门一步!”

  说完,姜止樾拂袖而去,连多看徐妃一眼都觉得多余。徐妃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栽了。

  “梅心,把二皇子抱出来,先带回凤仪宫养着。”锦姝没再理会徐妃,对梅心吩咐道,“好了,各位妹妹也都回去吧,这里有本宫处理。”

  嫔妃们纷纷应声告退,殿内很快就只剩下锦姝一行人,以及还瘫在地上的徐妃。

  梅心抱着二皇子刚从寝室出来,徐妃突然冲了过去,死死扯住梅心的衣裳,眼神疯狂:“这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还在这儿,你这贱婢休想把他带走!”

  梅心被她恶狠狠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几步,紧紧抱着二皇子,生怕摔着他。

  锦姝见状,快步上前,出手极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已经扇在了徐妃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徐妃被打得直接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锦姝的面色依旧平静,眼底却燃烧着怒火:“徐昭滢,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对礼哥儿做了什么?你为了让礼哥儿‘懂事’,好讨陛下欢心,竟如此逼他。”

  徐妃捂着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尖叫道:“你居然敢打我?我的母族是东海徐氏!”

  “本宫是皇后,执掌六宫,别说你只是个妃位,就算你是贵妃,做错了事,本宫也照打不误!”锦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如冰,“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出身东海徐氏,可你现在的模样,和市井泼妇有何区别?徐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说着,抬手挥了挥,示意梅心带人走。

  梅心连忙抱紧二皇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梧栖殿。徐妃还想往前冲,却被几个太监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二皇子被带走,绝望地瘫在地上。

  锦姝走到殿门口,回头看了眼徐妃,语气冰冷:“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梧栖殿反省吧。至于礼哥儿,以后不必你操心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江昭容坐着轿辇,慢悠悠地回了永寿宫的明光殿。

  轿辇刚落地,宫女冬水就快步上前,扶着她下轿:“娘娘回来了?外头雪大,奴婢已经把窗户都掩好了,殿里暖和。”

  江昭容“嗯”了一声,脱下沾了雪的斗篷,随手递给冬水,径直坐在了贵妃椅上。她端起桌上的暖炉,指尖摩挲着炉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不见方才在梧栖殿时的“伤感”,反倒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冬水一边给她沏茶,一边谄媚地笑道,“如今徐妃被禁足,二皇子也被皇后娘娘带回凤仪宫,她这一次,怕是很难翻身了!”

  “翻身?”江昭容接过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没这么容易。你别忘了,她的母族是东海徐氏,陛下就算再不满,也不会轻易动她。”

  顿了顿,她又笑着补充道:“不过,这次也能让她吃些苦头了。至少,二皇子绝不会再让她抚养——没了皇子这个筹码,她在宫里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娘娘放心,”冬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奴婢已经把那些掺在二皇子汤药里的极寒之物都毁了,余太医也是娘娘您收买的,慎刑司就算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再说,徐妃本就有打骂二皇子的前科,咱们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这事摆到明面上罢了。”

  江昭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徐妃这个人,太急功近利,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拿来当工具,倒台是迟早的事。这次就算弄不倒她,也能让她元气大伤——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殿外的雪还在下,明光殿内却温暖如春,只可惜这暖意里,藏着几分冰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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