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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该修剪修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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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奴婢……”吟花被问得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太后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在她的心上,让她无地自容。

  “哀家让你去春和殿,是让你帮衬昭仪照料五皇子,替她盯紧身边的是非,不是让你仗着哀家的名头,去御前搔首弄姿!”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指尖重重敲击着紫檀木扶手,“你当皇帝是那般好糊弄的?还是觉得哀家给你的脸面,足够让你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

  吟花趴在冰凉的金砖上,浑身抖得像筛糠,泪水混合着冷汗浸湿了地面,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太后……奴婢、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见陛下批阅奏折辛苦,才、才想着分忧……”

  “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哀家!不过是看着昭仪如今有了五皇子这个依仗,便想着另寻高枝,妄图攀附圣宠,一步登天!可你也不掂量掂量。”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严厉:“晗姐儿是哀家的亲侄女,五皇子是皇家血脉,春和殿容得你安分伺候,却容不得你痴心妄想!你如今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还连累昭仪在皇帝面前落了猜忌,甚至让皇帝觉得,是哀家在背后授意你安插眼线!”

  “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意!”吟花吓得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便红肿一片,“奴婢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太后饶命,求太后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太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皇帝已经下了旨意,将你遣回慈宁宫,这已是给了哀家天大的情面。你可知,就凭你今日在御书房的所作所为,足够按‘以下犯上’的罪名,拖出去杖毙!”

  这话一出,吟花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瘫软在地,几乎要晕过去。

  庄嬷嬷连忙上前,低声劝道:“太后息怒,仔细伤了身子。吟花固然有错,但念在她伺候您多年,也算尽心,不如从轻发落,也全了往日的情分。”

  太后睁开眼,目光落在吟花狼狈的背影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她今日敢在御前放肆,明日便敢做出更出格的事。哀家若饶了她,往后谁还敢听哀家的话?谁还会守宫里的规矩?”

  她抬手,沉声道:“来人,把她拖下去,送到浣衣局,终身不许出局!让她在那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断了那些痴心妄想,再谈其他!”

  “太后!”吟花绝望地哭喊着,想要挣扎起身,却被上前的太监死死按住,拖了出去。凄厉的哭声渐渐远去,慈宁宫内只剩下太后沉重的呼吸声。

  太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何尝不知道,皇帝遣回吟花,是敲山震虎,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过多插手后宫之事。

  “嬷嬷,”太后良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去给春和殿递个话,就说吟花之事,是哀家管教不严,让她受委屈了。”

  庄嬷嬷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庄嬷嬷离去的背影,太后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轻轻叹了口气。

  经此一事,她也该明白,有些事,终究是强求不得。皇帝长大了,这江山社稷,这后宫安稳,他自有自己的考量,她这个做母后的,或许真的该少些干预,多些放手了。

  ……

  ——

  十二月中旬的临京,寒风如刀,卷着碎雪拍打在凤仪宫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连殿内燃得正旺的银丝炭,都似难抵这彻骨的寒意,暖气流淌间总带着几分滞涩。

  殿内倒是静谧,榻边的小几上,锦姝正握着一只赤金镶宝石的拨浪鼓,轻轻晃动着。

  鼓面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撞击,发出清脆又柔和的声响,逗得怀中的宸哥儿咯咯直笑,小手伸着,总想抓住那晃动的鼓身。

  姜止樾斜倚在对面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兵法书册,目光却未完全落在纸页上,时不时掠过锦姝与宸哥儿相依的身影,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忽闻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陈太医躬身而入,官袍沾了些许寒气,他快步上前,对着姜止樾与锦姝行了一礼,神色恭敬:“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姜止樾抬了抬眼,合上手中的书册,指尖轻轻叩了叩封面,“婉妃那边,如何了?”

  陈太医直起身,垂眸回禀:“回陛下,臣方才给婉妃娘娘请过脉,胎象稳固,脉象温润平和,依臣诊断,婉妃娘娘腹中是位公主。”

  姜止樾闻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知道了。回去吧,此事不可声张,婉妃那边的安胎药材,按朕吩咐的供应便是。”

  “是,臣遵旨。”陈太医再行一礼,缓缓退了出去,贴心地合上了殿门,将外头的寒风与喧嚣一并隔绝。

  直到殿内重新恢复宁静,锦姝才停下晃动拨浪鼓的手,低头拢了拢宸哥儿身上的暖绒小袄,抬头看向姜止樾,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这般叮嘱陈太医不可声张,是怕婉妃怀的是男胎?”

  姜止樾拿起案边的热茶,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瓷盏,眸色沉了沉:“婉妃毕竟是外邦送来的人,虽是附属国表的忠心,但皇家血脉关乎国本,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顿了顿,补充道,“若是个皇子,往后牵扯的利益太多,难免生出事端。”

  锦姝心中早有几分猜测,此刻听他这般说,便顺着问道:“那若是方才陈太医说的是皇子,你该如何?”

  姜止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端起那盏热茶。茶汤上冒着氤氲的热气,茶香混着炭香在空气中弥漫。

  他抬手,手腕微微倾斜,滚烫的茶水便顺着杯沿缓缓流出,落在地面铺着的大红织金毯上。

  热水滴落的瞬间,红毯上的金线被濡湿,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像一块突兀的印记。起初那痕迹还带着热气,渐渐便与红毯融为一体,只留下略显暗沉的色块,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鲜亮。

  他倒得不急不缓,直到杯中茶水见了底,才缓缓放下空盏。

  锦姝望着那一片深褐的痕迹,她指尖一顿,宸哥儿扒拉着拨浪鼓,咿呀一声,再伸手去抓她垂落的衣袖。

  姜止樾放下茶盏,瓷底与案几轻碰,发出一声清响。

  他目光落在窗外檐角未化的冰棱上,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这宫墙里的花,好看是好看,但若扎了根、生了蔓,扰了园子里的清净,总得寻个法子修剪修剪。”

  他顿了顿,伸手逗了逗宸哥儿伸过来的小手,指腹划过孩子柔软的掌心:“若是开得讨喜,不抢主位的光,便让它安安稳稳谢了便是,只是往后,园子里的水土,未必再适合它抽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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