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鬼叫哥哥

　　“那些东西就躲在里面”肉肉的声音带着骄傲

　　“爹爹放心，肉肉会保护你的”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那位老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不远处，却没有活人气息

　　“后生……”老婆婆抬起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平安锁

　　“这锁……你从哪儿来的？”

　　封景言心里一动，刚要回答，老婆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

　　指着槐树洞的方向，含糊道：“……红嫁衣……埋地底………过滤………吸食灵气……娃娃异世千年寻”

　　“后生……缘分注定了，劫数来了”

　　话没说完，她身子一歪，向东走去

　　“等等……”

　　封景言赶紧冲过去找，只不过一瞬间，人就不见了，好像刚才都是幻觉

　　刚才站过得位置有半块褪色的红布，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花

　　刚想上前看看，锁微微发热，周围剧变，不是空荡的后山，是一个像祭坛一样的场所

　　前面是黑色衣服的女子，看着很庄严，她手里抱着一个孩童，周围无数女子护卫

　　“别怕，娘亲会救你和爹爹的”

　　平安锁突然发出一阵清亮的嗡鸣，将他拉了回来

　　封景言觉得有些异样，她是谁？

　　却看见锁身上的纹路彻底亮了起来，映得他掌心发烫

　　周围环境又变了回来，这后山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个老婆婆是提醒自己小心还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与这些有什么关系？

　　“爹爹，别怕”肉肉的声音软软地响起，带着笃定

　　“肉肉会陪着你，我们先走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

　　还是赶紧下山比较好，太诡异了，这后山，感觉很阴很凉

　　听网上说过学校的地方一般都是古时候的战场和坟场，后山怕也差不太多

　　以后还是少来微妙，看着地上半块红布

　　空气中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味，甜得发腻

　　封景言瞅了一眼，只见方才还空荡荡的槐树枝桠上，不知何时落满了乌鸦

　　黑黢黢的一片，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却没有丝毫活气，倒像挂在枝头的墨珠

　　他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转身就往山下走

　　脚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回头一看，那些乌鸦竟齐刷刷地飞了起来，绕着老槐树盘旋，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扯破布

　　更诡异的是，它们盘旋的轨迹渐渐织成个红色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浮出件嫁衣的影子

　　领口的盘扣闪着光，正一点点往下滴着什么，落在地上“嗒嗒”响，像血珠砸在枯叶上

　　“我……回……来了”

　　什么声音？

　　他低头一看，地上的半块红布竟自己飘了出来，像被无形的手牵着，

　　红布掠过他眼前时，上面绣的那朵花突然活了过来，黑长如瀑，缠上了他的手腕

　　“爹爹！”

　　平安锁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红布上的发丝像被火烧似的蜷了起来，“嗤”地化成缕黑烟

　　红布失去牵引，“啪嗒”掉在地上，那朵花又变回了歪歪扭扭的绣样

　　只是针脚里渗出了暗红色的水渍，像刚哭过的泪痕

　　乌鸦群“呱呱”叫着四散飞走，槐树下的黑人影却越来越浓，像被墨汁泡过似的，顺着树干往地上爬

　　“握草，真见鬼了”

　　封景言握着平安锁疯了似的往山下跑，身后的脚步声像附骨之疽，“嗒、嗒、嗒”地跟着

　　踩在落叶上倒像有人在追

　　快到山脚时，他瞥见歪脖子树上挂着件衣服，是赵易显常穿的那件

　　袖子被风吹得晃悠，袖口垂着个银色的手链

　　封景言记得，那是姚皓宇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心里一紧，刚想细看，突然像被人扯了一把，猛地缩进树洞里，树皮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有人在里面啃骨头

　　“爹爹，红衣服的在那里”肉肉在怀里哭出声

　　封景言浑身一僵，不敢再回头，连忙冲出后山

　　刚踏上学校的柏油路，身后的阴冷感突然消失了

　　他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喘气，平安锁也渐渐恢复了常温，只听见肉肉小声：“爹爹”

　　“景言？你咋在这儿？脸都白了！”

　　陆扬迟骑着共享单车从路对面过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我刚去图书馆找你，没见着人，还以为你回宿舍了”

　　封景言还没缓和过来，勉强笑了笑：“刚从后山下来，有点累”

　　“去后山干啥？”陆扬迟跳下车，眉头皱起来

　　“掉了点东西在哪”

　　“还是少去吧，那里很邪门”

　　“嗯”

　　封景言看向后面方向觉得凉凉的，是山上的东西跟着他下了山？

　　“哥哥，终于……又见了”

　　他好像听见阵极轻的笑声，甜腻腻的，混着胭脂味

　　“我不好过……你们都别好过”

　　远处阴森的树林站立着一个黑色男子的身影，狠狠地看着封景言

　　刚才那个老鬼婆真碍事，活这么久还管闲事……

　　可没下手两人就快速离开，黑影却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

　　晚上封景言需要去阅览室查资料，陆扬迟不想来，只能一人来了

　　看了许久有些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时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也准备回去，头顶的灯光突然猛地暗下去

　　“什么情况”

　　周遭瞬间陷入死寂，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格外清晰

　　封景言的心猛地一沉，平安锁的温度带着点异样的烫

　　“啪”

　　灯光又亮了，惨白的光线刺破黑暗，却照得人头皮发麻

　　封景言的目光僵在对面的书架过道，那里站着个男生

　　领口歪着，露出的脖颈上有道青紫色的勒痕

　　他的脸很白，白得像涂了层尸蜡，五官竟与封景言有三分相似

　　是哪个梦见过得男生？

　　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洞的，眼白泛着浑浊的红，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啪”

　　灯又灭了

　　黑暗里，能听见布料摩擦地面声，很慢，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黏腻，像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湿冷的衣摆靠近

　　封景言的后背抵在书架上，指尖抠进书脊的缝隙，指节泛白

　　“啪！”

　　灯光骤亮的瞬间，那男生已经站在他对面的桌旁，距离不过三步

　　他的脸在灯光下更显狰狞，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的牙齿沾着点黑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哥哥……”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又像在土里埋了很久，每一个字都带着腐朽的潮气，扑在封景言脸上，冷得像冰

　　封景言猛地向后缩，椅子被撞得“哐当”翻倒，他摔在地上，背脊磕在书架的铁架上，疼得眼前发黑

　　他缓缓抬起手，他的指甲又黑又长，指缝里嵌着些暗红色的泥

　　朝着封景言的脖子抓过来，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躲闪的狠戾，眼窝里的红光越来越盛

　　“陪……我”

　　“不！”封景言下意识抬起双臂去挡，手腕上的平安锁，锁身的纹路突然亮起从他手腕漏出来

　　就在那双手快要触到他脖子时，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死死盯着封景言手腕上露出的半截锁链，空洞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顾……承晏……顾……”

　　他咬着牙吐出这四个字，声音里淬着毒，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恐惧，目光死死剜着那枚平安锁

　　封景言瘫在地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他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们无冤无仇，你想……想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枚锁，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害怕的东西

　　猛地后退一步，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书架深处暗矜的身影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往过道尽头逃跑

　　灯光随着他的动作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他的身影就淡下去几分

　　最后在灯管“啪”地熄灭又亮起的瞬间，彻底消失了，只留下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类似胭脂混着腐土的怪味

　　封景言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手心的平安锁烫得惊人

　　他低头看着锁身上发亮的纹路，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名字“顾承晏？这是谁？”

　　“爹爹？”

　　一个怯生生的小奶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封景言猛地抬头，看见肉肉正从锁里出来，眼睛里满是茫然，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吵醒，站在地上揉了揉眼睛

　　“爹爹，你刚才是不是叫我了？”肉肉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看他

　　“我好像听到你说‘顾承晏’了呀”

　　封景言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肉肉懵懂的脸，突然想起刚才那男鬼咬牙切齿的模样

　　还有这小家伙脱口而出的名字，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窜了出来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点发紧：“肉肉，顾承晏……是你吗？”

　　肉肉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嘴巴瘪了瘪，像是受了委屈：“是肉肉呀，爹爹”

　　他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封景言的衣角，声音低低的，“爹爹不记得了么？娘亲以前总叫我承晏的……你说过，肉肉是爹爹的小宝贝呀……”

　　封景言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委屈的小脸，突然想起肉肉刚出现时，总爱奶声奶气地说“娘亲给肉肉取的名字最好听”

　　到是没想到问他大名

　　他低下头，小手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连肉肉的名字都忘了……”

　　“抱歉，我会记住的，我们先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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