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是比较特殊

　　“别胡说！”封景言皱眉

　　“他是活生生的孩子，只是比较特殊”

　　想起肉肉刚才苍白的小脸，心里又揪了一下

　　陆扬迟却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行吧，活生生的，那上次在宿舍，你怀里揣着的小家伙，就是他吧？”

　　他哼了一声，故意板起脸，“当时我问你是不是，你还骗我说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封景言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是故意瞒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看到了，他情况特殊，我怕传出去引来麻烦”

　　“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陆扬迟不满地瞪他，随即又软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我明白，这事儿换我也得藏着掖着，不过说真的，那小子挺厉害啊，刚才金光一闪，那女鬼就没了，比我表姐那配枪管用多了”

　　他忽然凑近，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他跟你到底啥关系啊？非喊你爹爹不可？”

　　封景言想起肉肉软乎乎的样子，想起他攥着自己衣角撒娇的模样，心里软了软：“可能……是缘分吧”

　　他自己对这孩子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像天生就该护着他一样

　　陆扬迟撇撇嘴，也没再追问，只是往他宿舍瞟了一眼：“对了，你真搬回来住？我这就去给你铺床，上次你那床单我还帮你晒过，干净着呢”

　　封景言点点头：“住几天”他得守着肉肉，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照应

　　而且顾清绝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来学校找他

　　进了宿舍，陆扬迟手脚麻利地帮他整理床铺，嘴里还在念叨：“说真的，肉肉那本事，是不是跟你那远房亲戚有关？我看肉肉不像普通人”

　　封景言叠衣服的手顿了顿，心虚含糊道：“嗯，她性子冷淡，不爱说话”

　　陆扬迟忽然“哦”了一声，挤眉弄眼道：“我表姐刚才看你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冷淡，那关切的劲儿，啧啧，比我妈还紧张你，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别瞎说！”封景言把枕头砸过去

　　“她就是例行公事，毕竟是警察”

　　陆扬迟接住枕头，嘿嘿直笑：“例行公事用得着这样？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她？对谁都冷冰冰的，也就对你有点……”

　　话没说完，封景言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心里一动，接起来，那边传来校医的声音：“是封景言同学吗？昏迷的那位学长醒了，说想见你和陆扬迟同学，你们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走，看看去”封景言抓起外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学长醒了，会不会想起刚才隔间里的事？

　　陆扬迟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估计是吓傻了，说不定啥都不记得了”

　　宿舍门在身后关上，封景言摸了摸衣领下的平安锁，冰凉依旧

　　他轻轻捏了捏，在心里默念：肉肉，你可得好好的

　　走廊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心里发慌

　　他有种感觉，体育馆的事还没结束，而那个躲在暗处的顾怀霜，知道的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校医室的窗帘拉得半掩，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亮痕，恰好落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学长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看见封景言和陆扬迟进来，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

　　“学长，感觉怎么样？”封景言在椅子上坐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些

　　学长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格外明显，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我……我记不太清了”

　　他眼神闪烁“就记得跟着你们进了体育馆隔间，然后……然后好像看到镜子里有东西，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扬迟刚想追问，被封景言用眼神制止了

　　他看着学长微微颤抖的指尖，心里大概有了数

　　多半是吓得选择性失忆了，或者是不敢说

　　“没事就好，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加上隔间里光线暗，看错了也正常”

　　封景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给了个台阶，“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学长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像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对……可能是太累了”

　　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封景言，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们……你们在里面没看到别的？比如……穿白裙子的女生？”

　　封景言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没看到，就看到一面镜子和个舞鞋架，可能是你看错了”

　　学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她的脸……她的眼睛……”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抱着头闷哼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校医正好进来查房，见状皱了皱眉：“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别刺激他”

　　说着给学长量了血压，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示意封景言和陆扬迟出去

　　两人退出病房，站在走廊里，陆扬迟才压低声音道：“他肯定记得！就是不敢说”

　　“正常”封景言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的梧桐树

　　“换成谁被那样吓一次，都得留下阴影”

　　他想起镜子里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心里泛起股说不清的滋味

　　“不说也好，省得惹麻烦”

　　“那灵异社那边怎么办？红舞鞋的事还查不查？”陆扬迟挠了挠头

　　封景言刚想说话，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现在他已经知道是顾怀霜了：【你们那个学长那边问出什么了？他要是想起什么，立刻告诉我】

　　他回复了句“学长说记不清了”，刚放下手机，就见陆扬迟盯着走廊尽头，表情有点古怪：“景言，你看那是不是我表姐？”

　　封景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顾怀霜正站在楼梯口，背对着他们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只能隐约听见几个词：“……幽都……顾清绝去哪……查清楚了吗……”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她，猛地回头，目光与封景言对上

　　对着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句“先这样”，就挂断了电话，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出来了”她语气自然，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那学长怎么样了？”

　　“说记不清了”陆扬迟抢在封景言前面开口

　　“估计是吓懵了，表姐，你刚才在说什么顾清啊？跟这事有关？”

　　顾怀霜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什么，跟同事讨论案子呢，你听错了”

　　她看向封景言，“你们先回宿舍吧，这里有我盯着”

　　封景言点点头，拉着还想问什么的陆扬迟转身就走

　　她好像提到顾清绝……

　　走到楼梯拐角，封景言回头望了一眼，顾怀霜正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干练的长发绑成了马尾

　　“你说我表姐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陆扬迟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她刚才那表情，明显有问题。”

　　封景言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浪

　　顾怀霜提到的顾清绝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和肉肉的来历，是不是都有关系？

　　那个被肉肉打散的恶灵，难道不止是怨气所化那么简单？

　　回到宿舍，陆扬迟还在絮叨，封景言却没心思听了

　　他坐在床边，摸出衣领下的平安锁，轻轻放在手心

　　锁身依旧冰凉，没有半点动静，肉肉还在沉睡

　　他拿起手机，翻到顾清绝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条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忽然很希望顾清绝能像往常一样，秒回一句“快了”，或者哪怕只是个简单的表情

　　可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有新消息进来

　　封景言握着平安锁，心里空落落的

　　顾清绝不在，肉肉沉睡，身边的谜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面对这些，是这么难

　　……冥界的往生崖终年飘着细碎的雪，冰晶落在彼岸花上，融成暗红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像是永不干涸的血

　　顾清绝站在崖边，玄色长袍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捏着的寻魂灯忽明忽暗，灯芯跳动的方向，正指着崖下那片被雪覆盖的黑松林

　　“原来藏在这里”她低声呢喃，寻魂灯的光晕里，隐约映出一缕微弱的魂息

　　正是封景言丢失的那一魂一魄

　　百年了，她踏遍这个世界冥界三途河、忘川岸，终于在这终年冰封的往生崖找到了踪迹

　　纵身跃下崖壁，玄袍扫过挂着冰棱的灌木丛，带起一片碎冰

　　黑松林里弥漫着刺骨的寒气，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陷得很深

　　寻魂灯的光芒越来越亮，灯芯几乎要跳出灯盏，显然离魂息源头已不远

　　冥界往生崖的雪比别处更烈，碎冰子打在脸上像细针

　　顾清绝刚避开一道从松树上坠落的冰棱，脚下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轻响

　　三只雪狼正从雪堆里站起身，体型比寻常雪狼大上一圈，皮毛泛着月光般的银白，最前面那只的额间竟有撮黑毛，化作半寸长的“王”字

　　“冥界之主？”领头的雪狼喉间发出低沉的笑，竟清晰地吐出人言，它缓缓站直身体，骨骼噼啪作响，竟化作个披着白裘的少年模样，只是耳尖还留着毛茸茸的尖儿，

　　“还是肉体凡身炼制，比往年冥界之主还要补，哈哈哈”

　　“传闻您灵力精纯，若被我吞下，妖界那老东西的位置，怕是就得让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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