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入冥界

　　出了宿舍，从走廊出现一条隧道看不清里面红黑红黑的，暗矜不知从哪里掏出个黑布罩子：“委屈您一下，这是为了防着吃人的。”

　　封景言被罩住脑袋前，抓紧平安锁

　　感觉走了好久好久又漂了好久了

　　很漫长的时间

　　再次掀开罩子时，封景言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的宫殿里，梁柱上雕刻着从未见过的花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冷香，和顾清绝身上的味道一样。

　　“主夫这边请。”

　　“我？”封景言有些疑惑顾清绝到底是什么人

　　暗矜也只是点点头，引着他往里走，路过回廊时，

　　“那个她到底是谁啊”

　　封景言还是忍不住问道

　　“主夫进去，主上会跟您说的”

　　暗矜只能这样说，谁知道主上怎么想的，万一说错又得挨罚，唉，可怜我都还没有个夫郎啊，毕竟这个世界颠倒严重，暗矜领着他走到宫殿门口

　　几个身着玄甲脸色苍白的护卫朝她颔首，目光里带着好奇，却都守着规矩没多问。

　　“主夫，您自己进去吧，主上在里面”

　　封景言轻轻点头应和道

　　寝殿的门被推开，封景言一眼就看见榻上躺着的人。

　　顾清绝穿着素白的里衣，脸色苍白，往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带着病气

　　跟以往拿捏万物的气场不同，整个人都柔和了

　　封景言进去后，殿门又被关了

　　他放轻脚步快速着急走过去，在榻边蹲下，平安锁被他攥在手心，微微出汗。

　　看着她不同往日的强势，有些心疼，害怕，心慌，看着她闭着眼睛好像受伤了很严重

　　“顾清绝”

　　没反应

　　“清绝”

　　“妻主”

　　顾清绝睁开眼，没想到他真的会跟来了，对他柔和的笑了笑，本以为暗矜跟自己说笑，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白无常接我来的。”封景言拿出平安锁，塞进她手里，“你看，肉肉也来了，但是好像有些不舒服。”

　　“怎么还是这么没防备，万一是骗你的呢”

　　“我不是担心你么”封景言小声得跟蚂蚁一样嘀咕到，还是被顾清绝听到了

　　“言言很担心我？”

　　顾清绝有些真挚又半开玩笑的看着她，本以为忘记一切，强迫他后，他不会接受，可过程却没有抗拒

　　封景言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到处转悠

　　顾清绝轻笑，能听出来她有些开心，握着平安锁，里面是两人的结晶，还有他残留的体温，她忽然觉得胸口的疼没那么烈了。

　　“肉肉怎么样了，没事吧”

　　封景言有些脸红的问道，最近发生太多，顾清绝受伤又是肉肉，感觉没有主心骨一样

　　顾清绝的指尖刚触到平安锁，就感觉到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像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星火。

　　感受锁里的肉肉，她心头一紧，连忙将灵力凝成细丝探入锁中——肉肉的灵元比离开时又弱了些，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肉肉……”她低唤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另一只手覆在锁身上，淡金色的灵力缓缓注入。

　　平安锁突然亮起柔和的光，光晕中，肉肉小小的身影渐渐浮现，穿着他常穿的那件小袄子，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显然没睡醒。

　　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娘亲……”肉肉揉着眼睛，看清榻上的人，眼睛瞬间亮了，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想要抱抱，却在离榻边还有半步时停住，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清绝的衣角，“娘亲，你怎么了？脸好白。”

　　双手双脚奋力往榻上爬，封景言直接将他抱了上去，肉肉小小手的摸着顾清绝的脸

　　顾清绝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

　　小家伙身上的暖意隔着衣料传来，熨帖着她冰凉的皮肤，连带着心口的痛感都减轻了几分。

　　她指尖拂过肉肉的额头，灵力细细探查着他的灵脉，发现只是灵元虚耗，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娘亲没事。”她捏了捏肉肉软乎乎的脸蛋，声音放得更柔，“就是有点累，让肉肉担心了。”

　　肉肉摇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肉肉不怕，肉肉可以保护娘亲和爹爹。”

　　他说着，还挺了挺小胸脯，却因为没力气，晃了晃差点摔倒，逗得顾清绝低低笑了起来，眼角的疲惫都散了些。

　　“那在家有没有听话，有没有惹爹爹生气”

　　“没有没有，肉肉很乖”

　　肉肉小手在肚子上拍了拍

　　封景言在旁边看着，心里又酸又软。一个月没见顾清绝了，像块被温水泡软的玉，连眉眼间的清冷都化作了绕指柔。

　　“言言”

　　顾清绝侧着身一只手抱肉肉，一只手朝自己这边伸了过来

　　他悄悄往榻边挪了挪，坐在榻上靠近她身边，被一把拉了过去，被握住的手紧紧的

　　看着她给肉肉顺气，看着肉肉用小手给她擦汗，忽然觉得，这冥界的寒气再重，有这两个人在，也暖得起来。

　　也是许久没见了，肉肉又像个小话唠一样，叽叽咕咕的跟顾清绝说话

　　寝殿里的冷香混着肉肉身上的奶味，倒冲淡了几分冥界的阴寒。

　　封景言看着顾清绝苍白的脸，看着她说话时偶尔蹙起的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发紧。

　　“你的伤……”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很严重吗？”

　　顾清绝正逗着怀里的肉肉，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她的眼底还带着病气，却依旧清亮，像浸在冰泉里的黑曜石：“无妨，养些时日便好。”

　　“可是你脸色这么差。”封景言往前凑了凑，手指差点碰到她的脸颊又缩了回去，“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能帮上忙的？”

　　缩回去的手被她牢牢抓住放在有些冰凉的脸上

　　肉肉似乎听懂了，也跟着点头，小手摸着顾清绝的手臂：“娘亲，爹爹能帮你！爹爹也很厉害的！”

　　顾清绝看着封景言眼里的急切，又看了看肉肉认真的小模样，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意却漫到了眼底，化开了些冰霜：“有。”

　　封景言眼睛一亮：“什么办法？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别说让他做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顾清绝却没立刻说，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她的指尖依旧冰凉，触得封景言微微一颤。“你愿意吗？”她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我愿意。”封景言想都没想就答，语气坚定得像在立誓，“只要能让你好起来，什么都愿意。”

　　肉肉在旁边跟着嚷嚷：“肉肉也愿意！肉肉可以给娘亲捶背！”

　　顾清绝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然后重新看向封景言，眼底藏着些复杂的情绪，轻声道：“晚上……等肉肉睡了，我再告诉你。”

　　封景言虽满心好奇，却也知道她定有分寸，便点了点头：“好。”

　　“对了肉肉刚才在锁里，一直念叨饿。”封景言轻声说，怕打扰了这难得的温馨，“我带了点他爱吃的虾米，不知道在冥界能不能……”

　　“能。”顾清绝打断他，眼底带着笑意，“冥界的泉水能养魂，煮碗虾米粥正好。”她看向门外，扬声道，“暗矜。”

　　暗矜立刻掀帘进来：“主上？”

　　“取些幽冥泉的活水，再备些灵米。”顾清绝顿了顿，补充道，“要新鲜的虾米，人间那种。”

　　暗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憋着笑应道：“是！”转身时还冲封景言挤了挤眼——主上这是把主夫的话记在心上啊。

　　肉肉一听“虾米粥”，眼睛更亮了，扒着顾清绝的胳膊撒娇：“要放好多好多！”

　　“好，放好多好多。”顾清绝笑着应了，低头时，正好对上封景言望过来的目光。

　　他眼里带着点傻气的担忧，像只守着巢穴的小兽，看得她心头一暖，忍不住抬手，也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封景言的脸“唰”地红了，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殿外的风卷着幽冥花的香气飘进来，落在三人身上。

　　顾清绝抱着肉肉，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封景言，忽然觉得，那些近千年的等待，那些跨越两界的疼痛，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她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封景言重重点头，看着她苍白却安稳的侧脸，攥紧的手心终于松开了些。

　　他知道，只要在这里，守着她，守着肉肉，就什么都不怕了。

　　“主上，灵露还没喝完呢。”暗矜端着碗进来，识趣地退到门外

　　还不忘给亓瑶使了个眼色——瞧见没？主夫一来，主上这气色都好了三分。

　　“……”

　　亓瑶真的不想理这个傻子

　　但也忍不住看着殿内相视而坐的两人，还有个睡着的小殿下摇了摇头，转身对其他护卫道：“传令下去，今日不处理公务，亓玄帮忙，让主上和主夫好好待着。”

　　这么多年了，永远有些事要结束了，自己和隐喻，暗矜她们从主上上战场就跟随到底

　　知道主夫对主上多重要，也知道那些不开心的事有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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