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回师与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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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碎晚冬的薄冰,司马懿的车驾在羽林骑的簇拥下,穿过洛阳巍峨的城门。凯旋的仪仗遮不住他眉宇间的沉郁。新城之捷的余温尚在,但沿途所见所闻,尤其是进入司隶后那些看似平静的街市、匆匆掩门的士子、以及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关于“北地妖言”与边境告急的奏报,让他心中的警兆愈发强烈。紫宸殿,御前会议的气氛比殿外的寒风更冷。曹叡强打精神,褒奖了司马懿平叛之功,赐以金帛,随即话锋一转,将卢毓、王朗等关于如何应对北疆及“妖言”的争论和盘托出,末了问道:“仲达身在前线,又熟知北虏,可有良策以教朕?”
司马懿并未立即回答,他缓缓扫视殿中诸臣,目光在那些或激愤、或忧虑、或茫然的面孔上停留片刻,方才躬身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诸公之议,皆出自忠心,然或失于急躁,或失于宽纵。臣以为,北虏张明远之患,非孟达之流可比。孟达为利,张明远为道;孟达叛国,张明远……意在易国。”
此言一出,殿中微有骚动。司马懿继续道:“观其近年所为,筑城以守,劝农以富,兴工以强,立法以公,虽不称帝,而权柄自固,俨然一国。其不急于兵锋南指,而专务渗透人心,散播‘妖言’,此乃‘攻心为上’,欲乱我腹地,疲我军民,待我自溃而后取之。其志非小,其谋甚深。”
曹叡听得心惊,急问:“如之奈何?”
司马懿成竹在胸,条分缕析:
“第一,军事固防,以慑代战。北疆防线,需进一步加固,增筑烽燧、坞堡,形成纵深。然兵力不宜过度分散,当择数处要害,屯驻精锐,形成拳头。对北虏之边境‘演武’,我亦可‘以演对演’,示以强兵劲弩,令其知难而退。但切记,无必胜把握与绝佳时机,绝不开启全面战端。当前仍应以西线蜀寇为优先。”
“第二,经济封锁,断其血脉。北虏工巧之物、廉价布帛粮食南输,不仅是商贸,更是渗透之媒介、蛊惑之资财。臣请陛下下诏,设立‘边贸监’,凡与北地交易之货物,除朝廷特许之少数品类(如我方急需之马匹、药材),一律禁绝。对其商队,课以重税,严查夹带。更要严防我境内铜铁、硝石、工匠技艺北流。此乃釜底抽薪。”
“第三,思想清剿,正本清源。卢校事所言缉捕,乃治标。需有治本之策。”司马懿眼中寒光一闪,“其一,立即由兰台、东观牵头,组织当世大儒名士,针对北虏《启蒙新篇》等‘妖书’及近日流播之檄文,逐条批驳,阐发我朝正统、礼法之要义,编成《正论新编》,颁行各州郡官学、乡塾,令士子学子明辨是非。其二,于各州郡设‘止流馆’,非为监牢,实为教化之所。凡受北虏‘妖言’蛊惑情节轻微者,可送入‘止流馆’,由专人宣讲朝廷德政、揭露北虏之虚伪(如所谓‘大同’下之等级、其早期征战之残酷),辅以劳作,使其‘迷途知返’。情节严重、顽固不化者,方以律法严惩。如此,既显朝廷仁厚,又能分化瓦解,更可……获得北虏渗透之内情。” 他这一手,显然是要将被动抓捕变为主动的意识形态反击与情报搜集。
“第四,内修德政,收拢人心。王司徒所言减赋,确有必要,然需有章法。可诏告天下,因西线、新城战事耗费,朝廷体恤民艰,免去去岁因战事加征之部分捐税,并严令各州郡,不得再行巧立名目加派。同时,由御史台、尚书台遣使巡察地方,严惩贪腐、滥权之吏,尤其要查办那些借‘稽查妖言’之名行勒索扰民之实的胥吏。此谓‘堵邪言,先正己行’。”
“第五,分化瓦解,以敌制敌。”司马懿最后压低了声音,“北虏宣称‘天下为公’,然其内部,岂无派系之争、利益之别?其新附之民、寒门士子、乃至部分早期从龙之将,未必人人同心。可密遣死士,携重金,寻其裂隙,或散播流言离间其君臣将相,或引诱收买其失意人员。此事需极密,由陛下亲信之人专司,靖安司配合。”
这一套组合拳,军事、经济、思想、内政、谍战五管齐下,既狠辣又系统,显是司马懿深思熟虑的结果。殿中诸臣,即便有不同意见者,一时也难找出破绽。
曹叡听罢,精神为之一振,连日来的彷徨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仲达老成谋国,算无遗策!便依卿所奏,着尚书台即刻拟定细则,分头施行!‘止流馆’及分化之事,由卿与卢毓秘密操办,直接对朕负责!”
几乎就在司马懿向曹叡献策的同时,汉中丞相行辕内,气氛压抑。陈仓前线再次传来不利消息:王平部猛攻数日,伤亡惨重,仍未能破城,且军粮转运愈发困难。祁山方面,曹真、张合坚守不出,蜀军多次诱战、袭扰皆无功而返,反因冬日严寒,非战斗减员增多。
诸葛亮独立于舆图前,身形更显清瘦。杨仪、魏延、王平(已从陈仓前线轮换下来)等将领默立一旁,等待丞相的决断。
“粮道艰难,陈仓难下,祁山僵持。”诸葛亮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然清醒,“孟达败亡,东路牵制已失。司马懿回师,中原曹魏可腾出手来……此战,已失先机。”
魏延不甘:“丞相!末将愿再率精兵,强攻陈仓!或请分兵予我,循子午谷……”
“文长!”诸葛亮打断他,语气罕有地严厉,“兵者,国之大事,岂能一赌再赌?陈仓不下,非战之罪,乃天时、地利、人和皆未至极。强行续战,徒耗国力,若曹魏援军大至,恐有覆军之危。”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将,决然道:“传令,祁山、陈仓诸军,即日起,交替掩护,徐徐退兵。多设疑兵,广布旌旗,以防曹真追击。王平所部断后,务必稳妥。”
退兵!虽然众人早有预感,但真从丞相口中说出,仍让帐中弥漫起一股沉重的挫败感。第二次北伐,开局声势浩大,最终却不得不再次黯然收场。
“然,”诸葛亮话锋一转,眼中重新燃起不屈的光芒,“此番北伐,非全无所得。我军历练了攻坚,积累了与曹魏主力对峙的经验,更探明了陇右、关中诸多虚实。郝昭善守,司马懿机敏,曹真持重……这些,皆是用鲜血换来的教训。”他看向负责后勤与工械的官员,“天工院助制之连弩、冲车,实战检验如何?有何需改进之处?各部伤亡、损耗、见闻,均需详细记录,汇集成册,以为后鉴。”
他最后沉声道:“北伐大业,道阻且长。一次不成,便来二次;二次不成,还有三次!汉贼不两立,此志不移!然此后用兵,当更求万全,内政当更固根本。回师之后,诸君需各司其职,劝农讲武,缮甲治兵,待天时再至,兵甲更足,必卷土重来!”
汉中的退兵,并非终结,而是一次蓄力。诸葛亮心中的火种,从未熄灭。
当曹魏的“五策”风声与诸葛亮退兵的消息相继传入逐鹿城时,决策堂内关于《新附地区治理暂行条例(草案)》的讨论,正进行到最激烈的阶段。
草案由典制馆在荀恽等人协助下拟定,核心原则是“渐进融合,以新化旧”,主张对新获得地区,初期保持其原有基层架构(如乡老、里正)基本稳定,推行“玄鼎”核心律法(如均田基础、废除人身依附、基本刑法)但暂缓实施过于超前的集体生产与分配制度,通过派遣“教导吏”传播理念、兴办学堂、推广农工新技术等方式,逐步引导改变,同时给予当地士绅、能人一定的参政议政渠道。
这份力求稳妥的草案,却引发了轩然大波。
以陈方、韩洙为首的“理想派”年轻官员激烈反对:“此草案看似稳妥,实为妥协倒退!保留旧架构,等于承认旧有特权与压迫残余!‘渐进融合’?只怕是旧俗陋习反向侵蚀我新制之始!我等奋斗为何?不正是要扫清这些污浊吗?新附之民,正因苦旧制久矣,方易接受新天。当以我‘玄鼎’成熟之制,全面、迅速覆盖之,虽有阵痛,但可彻底涤荡,奠立万世之基!”
而来自原边境豪强出身、或更注重实际效率的部分官员,则支持草案,甚至觉得还不够“灵活”:“陈参事此言差矣!治大国若烹小鲜。新附之地,人心未附,习俗迥异,若强行全面推行我制,必致抵触,管理成本高昂,甚或激起变乱。当年我等在幽并,亦是逐步调整方有今日。草案已属激进,还应考虑给予地方更多因地制宜之权,尤其在赋税征收、劳役调配方面,初期或可借鉴旧法之合理处,以求平稳过渡。”
李顺这次没直接站队,但嘟囔道:“打下来的地盘,还得哄着那些旧老爷们?忒不痛快!但要是真闹起事来,也确实麻烦……”
荀恽作为草案主要起草者之一,试图解释:“诸君,草案非为妥协,实为策略。‘玄鼎’之制,如良种,需适应当地水土,方能生根发芽,强行移植,恐难成活。初期保留部分旧壳,是为减少阻力,核心在于‘教导吏’与学堂传播之新思、新法、新技术。待新苗茁壮,旧壳自脱。此乃‘润物细无声’,非‘狂风扫落叶’。”
徐庶和潘濬亦倾向于渐进策略,但强调对“教导吏”的选拔、培训与监督必须极其严格,防止其被旧习同化或滥用权力。
张明远静静聆听着这场关乎“玄鼎”未来道路的激烈辩论。这比之前关于效率与公平的争论更具体,更触及扩张的本质:是输出革命,还是渐进演化?
待到双方争论暂歇,他才缓缓开口:“诸君之争,皆因爱我‘玄鼎’,思其长远,此乃大善。”
“陈方等所言,坚守理念之纯粹,其志可嘉。若无此志,我等与旧制何异?然,”他话锋一转,“志需有术相辅。荀恽、元直、文师所虑,乃是现实之土。我‘玄鼎’之路,乃前无古人之探索,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对新附之地,全面强行推行,看似痛快,却可能因水土不服而夭折,反损我道信誉;全盘迁就旧俗,则背离根本,亦是死路。”
他拿起那份草案:“此草案之方向,大体不差。渐进融合,以新化旧,原则可行。然需补充、细化两点要害:第一,所谓‘保留旧架构’,必须明确是‘暂时利用其行政功能’,同时立即以律法形式,废除一切人身依附、特权世袭等旧制核心弊政,此为不可逾越之红线。‘教导吏’首要职责,便是监督此红线之执行。第二,融合之‘终点’必须明确。草案中需增补‘三年观察期’、‘五年转型期’之阶段性目标与考核标准,确保其方向始终指向完全融入‘玄鼎’主体制度,而非成为永久之‘特殊区域’。此非妥协,而是以时间换空间,以策略护根本。”
他最终拍板:“典制馆根据今日之议,特别是府主所提两点要害,修订草案,再交贤良阁及各部审议。另,立即启动‘教导吏’选拔与培训,人选务必德才兼备,信念坚定。此事关乎我‘玄鼎’道路能否走宽走远,不可不慎。”
争议暂告段落,一条更加审慎、也更具操作性的扩张道路,在辩论中逐渐清晰。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在于未来的实践。
**四、 暗处的棋局**
几日后,司马懿秘密召见了靖安司卢毓与数名心腹。
“北虏内部,近来可有异动?”司马懿问。
卢毓递上一份密报:“据潜伏者零星传回消息,北虏高层似有争论,焦点在于如何治理未来可能的新领土。其典制馆正拟定相关条例。”
司马懿眼中精光一闪:“争论?好!争论便有裂隙。可设法接触其‘理想派’中极端或失意者,或‘务实派’中怀有私心者……所需金银用度,从内帑密支。记住,不求即时之效,但求埋下种子。此外,‘止流馆’选址、人员筹备需加快,第一批‘教化’对象,可选那些受檄文影响最深、却又非死硬之辈。吾要亲自审定教化章程。”
他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屋舍,看到那座名为逐鹿的城池。“张明远,你播你的种,我除我的草,且看谁耕耘得更深。”
与此同时,逐鹿城监察司密室,刘圭正向徐庶汇报。
“曹魏‘止流馆’之议,恐是针对我‘深潜计划’而来。其‘正论新编’亦在编纂。我方渗透网络需进一步收缩,转入静默。”
徐庶点头:“静默是为了更好地聆听。传令各线,暂避锋芒,重点收集曹魏实施‘五策’过程中产生的民怨、冤案、及内部执行之矛盾。待其势衰,再击其隙。”
他顿了顿,低声道:“府主令,启动‘护苗’计划。对己方内部人员,尤其是有接触敏感信息可能的,加强背景复核与忠诚观察。司马懿老贼,必会反向渗透。”
回师洛阳,定下毒策;退兵汉中,蓄力待发;争议逐鹿,谋划长远。三方势力,在公元229年的初春,各自完成了新一轮的战略调整与内部整合。表面的战火暂时平息,但更深层、更残酷的制度竞争、思想交锋与暗战谍影,却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弥漫开来。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风,已从朝堂刮向乡野,从边境渗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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