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年砥砺

　　时光如水，奔流不息。转眼间，已是建安四年（公元199年）。

　　六个寒暑的轮回，足以改变许多人与事。

　　天下大势，波澜壮阔。曹操迎奉天子于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先后破吕布、降张绣，威震中原。而河北的袁绍，也彻底扫平公孙瓒，尽收河北四州之地，鹰扬河朔。两大巨头隔黄河相望，剑拔弩张，决定北方命运的战略决战——官渡之战的阴云，已然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在这天下棋局的中盘，太行山中的黑山军，也经历了深刻的内部演变与外部挤压。

　　宏观的战局，最终未能跳出历史的轨迹。尽管张鹿在后山方向凭借飞狼营的骁勇与战术创新，取得了多次辉煌的战术胜利，一度让麴义部损兵折将，但终究无法弥补黑山军与袁绍集团在整体实力上的巨大鸿沟。

　　在漫长的拉锯战中，张燕主力被迫不断放弃外围寨垒，向太行山核心险要收缩。持续的战争消耗着黑山军本就不厚的家底，厌战情绪在各寨蔓延。最终，就在不久前，袁绍与张燕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停战默契：袁绍默许黑山军保有太行山核心区，停止了大规模进攻；而张燕则承诺不再大规模出击骚扰。

　　这场持续数年的战争，以黑山军的 战略收缩 告终。他们失去了争霸河北的资格，但也赢得了喘息之机。

　　然而，在这整体黯淡的背景下，张鹿经营的 后山根据地，却如同被反复淬炼的精钢，在战争的熔炉中逆势壮大，成为了黑山军体系内一个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这六年里：

　　· 飞狼营 已从数百人的袭扰支队，扩编为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功赫赫的 三千人精锐。“飞狼”旌旗所向，足以令河北精锐侧目。

　　· 后山根基 早已超越单一军营的概念。依山势修建的坚固营寨、外围阡陌纵横的梯田、日夜炉火不熄的工匠区，共同构成了一个集军事、农业、手工业于一体的 半独立王国。通过有组织的垦荒和与外界谨慎的物资交换，后山对传统劫掠的依赖已降至极低。

　　· 太行讲武堂 已成功开办 五期，培养出的近 七百名 学员，如同星火般撒遍黑山军。他们或已成为各寨中层骨干，或与后山保持着紧密联系，一张由共同经历和认同感编织的无形网络，正在悄然改变着黑山军的肌体。

　　· 内部格局 随之剧变。以张鹿为核心的 “飞狼系” 已然崛起，与 刘大头领、孙头领 为首的 保守派 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大量底层士卒和流民人心向“鹿”，使得旧派头领虽仍掌握部分兵权，却感到根基日益动摇。

　　这一日，张鹿（为保持连贯性，冠礼前暂仍称张鹿）正在审视最新的周边防务图，王胡子（如今已是飞狼营副统领）疾步而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郎君，主营急报！”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曹操遣使者秘密入山，已至主营，正在与大帅密谈！据我们的人探知，曹操……是来邀约我军，出兵共击袁绍！”

　　张鹿持图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无匹的光芒！

　　历史的巨轮，终究还是滚滚驶到了官渡之战的前夜。曹操的手，如期伸向了这支被困于太行山的势力。

　　是继续蛰伏，积蓄力量？还是应曹操之邀，投身于那场将决定天下归属的滔天巨浪？

　　一个关乎未来道路的终极抉择，伴随着曹操使者的到来，重重地砸在了张鹿，以及整个黑山军的面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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