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沪上烟腾开新局 江南器铸奠国基——江南制造总局建立

　　同治四年（1865年）的上海，黄浦江边的风里裹着咸湿的海气与洋人的雪茄香，码头上的洋船卸着鸦片、洋布与精巧的洋钟，也卸着大清国从未见识过的坚船利炮。时任两江总督的李鸿章，带着一身从安庆带来的兵燹尘土，站在虹口的一处洋行废墟前，看着满地的铁料与半残的机器，对着身旁的盛宣怀沉声道：“杏荪，这里，就是我们要建的江南制造总局——大清要自己造枪炮、造轮船，不能一辈子仰洋人鼻息。”

　　盛宣怀望着眼前的荒地，想起数月前李鸿章在安庆对他说的话，攥了攥拳头：“中堂放心，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把这个总局办起来。”

　　此时的上海，已是华洋杂处的通商大埠，洋人在这里设租界、开洋行、办工厂，把这里变成了他们在远东的乐园。可在李鸿章眼中，上海不是乐园，是战场——是大清学习洋人技艺、抵御洋人侵略的战场。

　　一、并购洋行：借夷之基起厂房

　　李鸿章要办江南制造总局，第一件事就是找机器。他想起了曾国藩曾经说过的话：“办洋务，先要有机器，没有机器，一切都是空谈。”

　　这一日，李鸿章带着盛宣怀，来到了上海虹口的美商旗记铁厂。这家铁厂是洋人在上海开办的一家机器厂，里面有不少先进的机器设备，能造枪炮、能修轮船。

　　铁厂的老板是个美国人，叫科尔。他见李鸿章带着人来，知道是生意上门了，笑着迎了上来：“李大人，您可是稀客啊！您来我这小铁厂，是要修轮船吗？”

　　李鸿章摆了摆手：“科尔先生，我不是来修轮船的，我是来买你的铁厂的。”

　　科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李大人，您买我的铁厂？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建的，您出得起钱吗？”

　　李鸿章道：“科尔先生，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科尔想了想，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十万两白银。”

　　盛宣怀吃了一惊，刚要开口，李鸿章却摆了摆手：“好，三十万两，成交。”

　　科尔没想到李鸿章这么爽快，连忙道：“李大人，您放心，我把铁厂的所有机器、所有技师，都留给您。”

　　李鸿章道：“科尔先生，我要的不仅是机器和技师，还要你保证，这些技师会好好教中国人造机器、修机器。我大清的洋务，要自己办，不能永远靠洋人。”

　　科尔连忙点头：“李大人放心，我一定照办。”

　　不久之后，李鸿章就买下了旗记铁厂，又合并了曾国藩派容闳从美国买回的一批机器，还合并了上海的两家洋炮局，江南制造总局就这样在虹口的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来了。

　　这一日，李鸿章带着曾国藩的书信，来到了江南制造总局的厂房。他看着那些崭新的机器，看着那些忙碌的洋技师和中国工匠，对盛宣怀道：“杏荪，这就是我们的江南制造总局。从今天起，大清就有了自己的机器厂，就有了自己造枪炮、造轮船的地方了。”

　　盛宣怀道：“中堂，您办的这件事，比打下十个苏州城还要重要。”

　　李鸿章道：“杏荪，你说得对。打下苏州城，只是平定了长毛之乱；办起江南制造总局，才是大清自强的开始。”

　　二、招贤纳士：聚四海英才铸利器

　　江南制造总局建立起来了，可李鸿章却犯了愁——缺人。缺懂机器的工匠，缺懂西学的人才，缺能管理工厂的人。

　　李鸿章想起了曾国藩曾经招揽的那些人才，想起了徐寿、华蘅芳、李善兰，他立刻写信给曾国藩，让他把这些人调到上海来。

　　不久之后，徐寿、华蘅芳、李善兰就来到了江南制造总局。徐寿负责办化学实验室，华蘅芳负责办机械制造局，李善兰负责办翻译馆。

　　这一日，李鸿章把他们请到了自己的行辕，对他们道：“雪村、若汀、壬叔，江南制造总局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造枪炮、造轮船、译洋书、办教育，把这里变成大清的洋务中心。”

　　徐寿道：“中堂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华蘅芳道：“中堂，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您能不能帮我们招揽一些？”

　　李鸿章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江浙一带、去广东一带，招揽懂西学的人才了。只要是有本事的人，我都要。”

　　没过多久，江南制造总局就招揽了一大批人才。有留美学生，有懂西学的儒生，有会造机器的工匠，还有会翻译洋书的文人。

　　这一日，翻译馆里来了一个叫严复的年轻人。严复是福建侯官人，懂英文，懂西学。他听说江南制造总局在办翻译馆，便特意赶来投奔。

　　李鸿章在翻译馆接见了严复。他看着严复递上来的英文着作，眼中满是赞赏：“又陵，你懂英文，懂西学，就留在翻译馆吧。你要把洋人的科学着作、军事着作，都翻译成中文，让更多的中国人看到。”

　　严复躬身道：“中堂放心，严复一定不辱使命。”

　　后来，严复翻译了《天演论》等一批西方着作，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思想，带到了中国，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三、试造枪炮：沪上铁声震夷胆

　　江南制造总局的第一件事，就是造枪炮。李鸿章知道，大清最缺的就是枪炮——湘军与太平军打仗，缺枪炮；清军与洋人打仗，缺枪炮。

　　这一日，徐寿带着工匠们，造出了江南制造总局的第一支步枪。这支步枪是仿照洋人的林明敦步枪造的，射程远，精度高，比湘军的抬枪厉害多了。

　　李鸿章拿着这支步枪，对着靶子开了一枪。子弹正中靶心，李鸿章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雪村，你们造的这支枪，比洋人的还好用！”

　　徐寿道：“中堂，这只是开始。我们还要造大炮，造铁甲舰，让大清的军队，再也不怕洋人的坚船利炮。”

　　李鸿章道：“好！那就造大炮！造铁甲舰！”

　　不久之后，江南制造总局就造出了第一门大炮。这门大炮是仿照洋人的克虏伯大炮造的，威力巨大，能打十几里远。

　　这一日，李鸿章带着英国公使威妥玛，来到了江南制造总局的靶场。他让士兵们把那门大炮推到靶场，对着远处的靶子开了一炮。

　　炮弹落在靶子上，炸出了一个大坑。威妥玛看着那大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李大人，没想到你们中国人，也能造出这么好的大炮！”

　　李鸿章笑道：“公使先生，这只是开始。我们不仅能造大炮，还能造铁甲舰。总有一天，大清的军舰，会在黄浦江上与洋人的军舰一较高下。”

　　威妥玛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他以为，中国人不过是在模仿，永远也造不出真正的好枪炮。可他不知道，李鸿章的心中，早已埋下了自强的种子，这颗种子，正在慢慢发芽。

　　四、建造轮船：黄浦江上驶国舰

　　造好了枪炮，李鸿章又把目光投向了轮船。他知道，洋人之所以能在黄浦江上横行霸道，靠的是坚船利炮。要御洋人，不仅要有洋枪洋炮，还要有自己的轮船。

　　这一日，李鸿章把徐寿、华蘅芳请到了江南制造总局的船坞，对他们道：“雪村、若汀，我想造一艘铁甲舰，你们可有信心？”

　　徐寿和华蘅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徐寿道：“中堂，我们研究过洋人的铁甲舰图纸，只要有材料，我们就能造出来！”

　　华蘅芳也道：“中堂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李鸿章道：“好！我给你们调工匠，拨银子，你们只管造！”

　　徐寿和华蘅芳立刻动手，在船坞里搭起了船台，开始造铁甲舰。他们没有洋人的机器，就用手工打制零件；没有洋人的技师，就靠着自己的知识，一点点地摸索。

　　造铁甲舰最难的，是铁甲。铁甲需要用厚钢板制成，可中国当时还没有能造厚钢板的钢厂。李鸿章得知后，立刻派人去英国采购厚钢板。

　　采购的人走了几个月，才拉回来几车厚钢板。徐寿和华蘅芳带着工匠们，把这些厚钢板铺在轮船的船身上，一点点地组装出了一艘铁甲舰。

　　这一日，铁甲舰终于造好了。这艘铁甲舰有三十多丈长，船身铺着厚厚的铁甲，船上装着八门大炮，模样十分威武。李鸿章给它取名为“海安”号，寓意着“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海安”号下水的那一天，黄浦江边挤满了百姓。当“海安”号的汽笛轰鸣着，驶离船台，驶入黄浦江时，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鼓掌叫好。

　　李鸿章站在江边，看着“海安”号远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泪光：“长毛之乱，夷人入侵，大清国势衰微。今日这‘海安’号的汽笛声，便是大清自强的号角！从今往后，洋人再也不敢在我大清的江面上横行霸道了！”

　　五、译书办学：开民智以固国本

　　李鸿章知道，办洋务，不仅要造枪炮、造轮船，还要开民智。只有让更多的中国人懂西学、懂科学，大清才能真正自强。

　　这一日，李鸿章来到了江南制造总局的翻译馆，看着那些正在翻译洋书的文人，对严复道：“又陵，你们翻译的洋书，印出来之后，要送到全国各地的书院、学堂，让更多的中国人看到。”

　　严复道：“中堂放心，我们已经翻译了《几何原本》《化学鉴原》《天演论》等一批洋书，很快就能印出来了。”

　　李鸿章道：“好！这些洋书，就是大清自强的钥匙。只有让更多的中国人拿到这把钥匙，大清才能打开自强的大门。”

　　除了译书，李鸿章还在江南制造总局办了一所学堂，叫江南制造总局附设工艺学堂。这所学堂是中国近代第一所职业技术学校，专门培养懂机器、懂工艺的人才。

　　这一日，工艺学堂开学了。李鸿章亲自来到学堂，给学生们讲课。他看着那些年轻的学生，眼中满是期待：“你们是大清的未来，是大清自强的希望。你们要好好学，学洋人的技艺，学洋人的科学，将来为大清办洋务、御洋人，贡献自己的力量。”

　　学生们齐声应道：“谨遵中堂教诲！”

　　江南制造总局的建立，是中国近代化的重要里程碑。它不仅造了枪炮、造了轮船，还译了洋书、办了学堂，为中国培养了第一批近代化的人才，积累了第一批近代化的经验。

　　黄浦江边的那片厂房，曾经燃起的洋务之火，最终成了照亮中国近代化道路的明灯。它见证了李鸿章等洋务派大臣的自强之梦，也见证了中国人民在苦难中挣扎、在困境中崛起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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