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三遗甲起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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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四年,赫图阿拉的春风带着松嫩的潮气,吹散了冬日的酷寒,却吹不散笼罩在建州左卫上空的阴霾。三年时光,足以让少年的棱角被磨砺得愈发锋利,也足以让仇恨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努尔哈赤已经十六岁了,身形愈发挺拔,肩背宽阔,往日里略带青涩的脸庞,如今线条硬朗,眼神深邃如寒潭。三年前那个在风雪中哭泣的少年,早已在狩猎与厮杀中褪去了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果决。
这三年里,他几乎日日与山林为伴,弓术早已超越了族中所有猎手,能在百步之外精准命中飞鸟;腰间的短刀换了一把又一把,每一把都染过野兽的血,也染过寻衅滋事者的血。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继母生存的孤儿,而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狩猎技巧和过人的胆识,成了族中青壮年敬畏的对象。
每日狩猎归来,他都会将大部分猎物分给族中老弱,自己只留少量果腹。遇到明军士兵或其他部族的人欺压族人,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凭着一股狠劲和灵活的身手,一次次将挑衅者打得落荒而逃。渐渐地,族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如今的敬佩与依赖。
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的灵位,被他安置在自己搭建的木屋里,每日清晨和黄昏,他都会焚香祭拜,从未间断。那十三副遗甲,是祖父当年征战时留下的,如今被他小心地收藏在木屋的角落,用兽皮层层包裹着。甲胄上的铜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甲片也有些锈蚀,但在努尔哈赤眼中,它们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这十三副遗甲,承载着祖父的荣光,也铭刻着血海深仇。
这三年,建州左卫的日子并不好过。明廷依旧对建州采取打压政策,辽东总兵李成梁时不时就会以“剿匪”为名,派兵骚扰边境村寨,抢夺财物和牲畜;叶赫部更是仗着明廷的支持,屡次越过边界,欺凌建州部族,抢夺土地和人口。族中长老多次派人向明廷申诉,却都石沉大海,反而遭到李成梁的更加严苛的对待。
“努尔哈赤,叶赫部的人又来抢咱们的马场了!”这天清晨,一个年轻族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努尔哈赤的木屋前,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他们来了二三十人,骑着马,拿着刀,把咱们刚养肥的几匹好马都抢走了,还打伤了两个看马场的族人!”
努尔哈赤正在擦拭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弓,闻言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叶赫部,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当年古勒城惨案,叶赫部便在暗中推波助澜,如今又屡次三番地挑衅,真当建州无人了吗?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往东边的黑松林去了!”年轻族人答道,“他们走得不远,咱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努尔哈赤站起身,将弓背在肩上,又从墙角拿起一把长枪——这是他用一头猛虎的皮毛从汉人商贩那里换来的,枪身坚硬,枪头锋利。“召集人手,跟我追!”
消息传开,族中十几个青壮年立刻响应,纷纷拿起家中的兵器,跟着努尔哈赤朝着黑松林的方向追去。他们早就受够了叶赫部的欺凌,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敢带头反抗的人。如今努尔哈赤挺身而出,他们自然愿意追随。
黑松林里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努尔哈赤带着族人,循着马蹄印一路追踪,脚步轻盈而迅速,像一群潜伏在林间的猎豹。
“大哥,前面有动静!”走在最前面的族人压低声音说道。
努尔哈赤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悄悄拨开身前的树枝,朝着前方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十几个叶赫部的士兵正围着几匹骏马,得意洋洋地说笑,其中两个士兵正用脚踹着地上的两个建州族人,嘴里还说着侮辱性的话语。
那两个被打伤的建州族人,正是看马场的守卫,他们浑身是伤,嘴角流着血,却依旧怒目圆睁地瞪着叶赫部的士兵,不肯屈服。
努尔哈赤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身后的族人说道:“等会儿听我的号令,我先射杀他们的头领,你们再一拥而上,务必将他们全部拿下,夺回马匹!”
族人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努尔哈赤缓缓拉开弓,搭上一支羽箭,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叶赫部中那个穿着华丽、腰间挂着玉佩的头领。他屏住呼吸,手腕微微用力,弓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咻!”
羽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命中了叶赫部头领的咽喉。
头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捂着喉咙,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叶赫部的士兵们见状,顿时惊呆了,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被惊恐取代。
“头领被杀了!”
“有埋伏!”
混乱之中,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为族人报仇!”
话音未落,他率先冲出树林,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朝着最近的一个叶赫部士兵刺去。那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枪刺穿了胸膛,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族人们也纷纷冲了上去,与叶赫部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建州的族人常年狩猎,身手敏捷,爆发力强,再加上心中积满了怨气,此刻个个都像下山的猛虎,奋勇杀敌。而叶赫部的士兵虽然装备精良,却没想到会遭到突袭,头领又已被杀,军心大乱,一时间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树林间刀光剑影,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努尔哈赤手持长枪,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眼神冰冷,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三年来的隐忍与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激战半个时辰后,叶赫部的士兵死伤过半,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努尔哈赤和族人围追堵截,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场战斗,建州族人也有几人受伤,但无人阵亡。他们看着地上叶赫部士兵的尸体,又看了看被夺回的马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击败叶赫部的军队,第一次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
“努尔哈赤,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族人们欢呼雀跃,围着努尔哈赤喊道,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努尔哈赤却没有丝毫喜悦,他走到那两个被打伤的族人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们的伤势,眉头紧锁:“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大哥,没事,就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其中一个族人说道,脸上带着感激,“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今天肯定活不成了,马匹也被他们抢走了。”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站起身,望着黑松林深处,眼神凝重:“这只是开始。叶赫部不会善罢甘休,明廷也不会放过我们。今日我们杀了他们的人,夺回了马匹,日后他们必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报复。”
族人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眼中露出了担忧之色。是啊,叶赫部背后有明廷撑腰,势力强大,建州左卫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今日的胜利,或许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那怎么办?”一个族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他们欺凌吗?”
努尔哈赤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着赫图阿拉城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而坚定。族人们见状,纷纷跟上。
回到营寨,消息早已传开。族中的长老们闻讯赶来,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喜悦,有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努尔哈赤,你可知你闯下大祸了?”大长老看着努尔哈赤,语气沉重,“你杀了叶赫部的头领,叶赫部必定会兴师问罪,到时候李成梁再派兵相助,我们建州左卫就危在旦夕了!”
“大长老,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欺凌,被杀害吗?”努尔哈赤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大长老,声音铿锵有力,“祖父和父亲的血不能白流,族人所受的苦难也不能白受!叶赫部欺人太甚,明廷鱼肉百姓,我们若是一味忍让,迟早会被他们灭族!”
“可我们实力悬殊,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另一位长老叹道,“明廷兵强马壮,叶赫部也有上万部众,我们建州左卫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怎么跟他们打?”
“实力悬殊又如何?”努尔哈赤的眼神愈发坚定,“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当年祖父凭着十三副遗甲,就能在乱世中立足,如今我们有几千族人,有战马,有兵器,难道还比不上当年的祖父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廷视我们女真为蛮夷,肆意杀戮;叶赫部助纣为虐,妄图吞并我们。今日之事,不是我们主动挑衅,而是他们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就算战死,也比被人肆意欺凌、任人宰割要强!”
努尔哈赤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族人们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是啊,这些年他们受够了明廷的压迫,受够了叶赫部的欺凌,心中的怨气早已积累到了顶点。努尔哈赤的话,说出了他们心中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努尔哈赤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忍了!”一个年轻的族人喊道。
“对!与其被灭族,不如奋起反抗!”
“我们愿意跟着努尔哈赤,与叶赫部、与明廷拼了!”
族人们纷纷响应,情绪激昂,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大长老看着群情激愤的族人,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努尔哈赤,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建州左卫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要么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继续忍让,最终只会被人吞并。而努尔哈赤,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成了族人们心中的希望,成了建州左卫的领袖。
“好!”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努尔哈赤反抗,那我们就拼了!从今日起,建州左卫的所有族人,都听努尔哈赤调遣!”
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努尔哈赤心中一阵激动,他对着各位长老和族人们深深一揖:“多谢各位长老信任,多谢各位族人支持!努尔哈赤在此立誓,必定带领大家,反抗明廷压迫,抵御叶赫部侵袭,统一女真各部,让族人过上安稳的日子!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族人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久久回荡在赫图阿拉的上空。
当日下午,努尔哈赤召集了所有族中的青壮年,在营寨中心的空地上集合。他从木屋的角落取出了那十三副遗甲,小心翼翼地将兽皮解开,露出了里面锈蚀的甲胄。
阳光洒在甲胄上,铜钉虽然失去了光泽,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努尔哈赤拿起一副遗甲,高高举过头顶,声音洪亮:“各位兄弟,这是祖父当年留下的十三副遗甲,是我们女真族人的荣耀,也是我们复仇的信物!当年祖父凭着这十三副遗甲,在乱世中闯出了一片天地;今日,我努尔哈赤,要带着大家,凭着这十三副遗甲,起兵反抗!”
他将十三副遗甲一一分发给最亲信、最勇猛的十三名族人,这些人都是这些年一直追随他,与他一同狩猎、一同战斗的兄弟。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的心腹,是建州军的核心!”努尔哈赤看着这十三名族人,语气严肃,“他日我们建功立业,共享荣华富贵;若是战死沙场,我努尔哈赤必定为你们报仇雪恨,赡养你们的家人!”
“愿随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十三名族人接过遗甲,激动地单膝跪地,齐声喊道。他们知道,从接过这副遗甲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与努尔哈赤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努尔哈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所有族人说道:“今日,我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只为报仇雪恨,护我族人安宁!凡愿随我者,无论是谁,不分部族,不分贵贱,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不愿者,我绝不强求,可自行离去!”
话音刚落,所有族人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齐声喊道:“愿随大汗,报仇雪恨!愿随大汗,报仇雪恨!”
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赫图阿拉的土地上,第一次响起了如此激昂的呐喊,这呐喊中,充满了仇恨与决心,充满了对自由与安宁的渴望。
努尔哈赤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族人,心中热血沸腾。他知道,一支属于他的军队,已经正式成立;一场搅动关外的风暴,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好!”努尔哈赤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刀,指向天空,“今日,我们便先拿叶赫部开刀,让他们为昨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全军听令,连夜奔袭叶赫部前锋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遵命!”
族人们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斗志。
当晚,月色朦胧,星光黯淡。努尔哈赤率领着数百名建州勇士,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赫图阿拉城,朝着叶赫部前锋营的方向进发。他们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眼神坚定,手中的兵器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
队伍行进得很快,却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马蹄声在夜色中回荡。努尔哈赤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知道,这是他起兵后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能否为族人报仇,更关系到建州左卫的未来,关系到他复仇大业的根基。
叶赫部的前锋营驻扎在距离赫图阿拉城五十里的一处山谷中,营寨四周有士兵巡逻,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建州族人会如此大胆,竟敢主动出兵袭击他们。巡逻的士兵一个个哈欠连天,毫无防备。
努尔哈赤率领队伍,在距离营寨不远的地方停下,他对着身边的十三名心腹说道:“你们各自带领一队人马,从不同方向潜入营寨,先解决调巡逻的士兵,然后放火为号,我们内外夹击,一举歼灭敌军!”
“是!”十三名心腹齐声应道,各自带领一队人马,悄悄地朝着营寨摸去。
没过多久,营寨里传来了几声轻微的惨叫声,随后,几处营帐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杀啊!”
努尔哈赤大喊一声,率先冲入营寨。建州勇士们紧随其后,像猛虎下山般冲进了叶赫部的营寨。
叶赫部的士兵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火光和冲进来的建州勇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他们来不及穿戴甲胄,来不及拿起兵器,就被建州勇士们砍倒在地。
营寨里一片混乱,惨叫声、厮杀声、火光与刀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努尔哈赤手持短刀,在乱军之中奋勇杀敌,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每一个倒下的叶赫部士兵,都是在为祖父和父亲报仇,都是在为受苦受难的族人报仇。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山谷时,叶赫部的前锋营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营寨里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幸存的士兵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建州勇士们站在营寨里,脸上沾满了鲜血,却一个个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们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兵器和粮草,这对于刚刚起兵的建州军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努尔哈赤站在营寨的最高处,望着远处的群山,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十三副遗甲起风尘,第一战便大获全胜,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他知道,这只是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还要经历更多的战斗。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族人们喊道:“兄弟们,我们赢了!但这只是开始!从今日起,我们要继续练兵备战,统一女真各部,摆脱明廷的压迫,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女真族人的强大国家!”
“大汗万岁!大汗万岁!”族人们齐声呐喊,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阳光洒在努尔哈赤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凭着十三副遗甲,凭着一腔热血与仇恨,在赫图阿拉掀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这场风暴,终将席卷整个关外,席卷整个中原,最终铸就一个强大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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