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花甲之年壮志凌云

　　天南市特殊事务局的车队来到学校，门口由保安和部分行政人员负责管理，他们脸上紧张、困惑、还有一丝坚定。

　　看到事务局人员再次到来，领头中年保安队长硬着头皮喊道：“各位，学校有规定，特殊时期，外来车辆和人员一律不得入内，你们请回吧。”

　　王逸一步踏前，周身空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细小的电弧在他拳头上游走，让他的脸色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阻止事务局办案，以同罪论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厉，继续阻拦真的打人，自从中部事务局事件之后，他变得格外激进，他以为莫道行可能念及母校旧情，在行动的时候，手段会便柔和内敛。

　　莫道行轻轻按在王逸的肩膀上，阻止了他以力破局的冲动，没必要这么做。

　　眼前这些人，明显只是听命行事的基层人员，估计连具体事情都不知道，他开口道：“学校里面藏着类似病鬼的传染源，你们如果还想好好活着，最好现在就回家锁好门窗，好好睡一觉，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再来上班。

　　如果你们还不知道‘病鬼’是什么，现在可以打开事务局官网看看首页报告，试想一下，如果这东西盯上了你，你会是什么样的境遇？”

　　他顿了顿，看着一些人眼神开始动摇，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这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哪一天，你的孩子正在被迫害，而你们现在阻扰行动的行为，是不是等于帮凶呢？”

　　人们面面相觑，最终放人，话说的没有错，如果学校光明正大，遵纪守法，仅是普通事件，事务局怎么会来呢？

　　车队长驱直入，莫道行对这里的道路熟悉得无需指引，找到停车位置下车，他领着人，径直朝着那片被划为隔离带、气氛明显阴郁的方向走去。

　　刚绕过主教学楼，一个略显急促甚至有些夸张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哎哟！道行！莫局长！你看看，真的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母校打个招呼？我们好安排隆重接待嘛！你可是咱们天南理工的金字招牌，杰出校友啊！”

　　教导主任王扬铭堆着满脸笑容，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额角却渗出细密冷汗。

　　他热切地抬起手，从侧边搭在了莫道行的肩膀上，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勾肩搭背的动作亲昵得让莫道行心生排斥。

　　“走走走，别在这儿闲逛，去我办公室！上好茶！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你也听听母校最近的发展……”

　　莫道行最烦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了，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算什么？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将王扬铭的手甩开，还嫌恶地抬手拍了拍被碰过的肩膀，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语气冷淡：“王主任，我们好像并没有那么熟悉吧？

　　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何必这样子呢？”

　　王扬铭的笑容僵了一下，正要再说些什么，莫道行的目光已经越过他，投向了不远处的那栋隔离楼。

　　与周围充满生机的建筑截然不同，整栋楼都被一股灰蒙蒙的阴影笼罩着，那阴影不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流水一样在墙壁上缓缓流动，似乎还在呼吸，以规律的节奏起伏，透着一股阴森诡异，隐隐有种鬼蜮笼罩的既视感。

　　果然不是普通的流感，莫道行盯着王扬铭不自然的笑容：“王主任，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感吧？你把这么多学生困在里面，拿他们的性命当儿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继续往前走，

　　王扬铭听完，脸色明显不对，嘴唇张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这种好像被完全看穿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

　　“莫局长，话可不能乱说。”副校长丁亥勇大概是受到了限制，正踩着智能滑轮飘过来，他衣着笔挺，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但眼里是竭力压抑的焦灼。

　　“学生们确实是感染了一种传染性较强的普通流感变种，症状较重。

　　我们采取隔离措施，正是为了控制传染源，是对全校师生乃至天南市市民健康负责！”

　　他语气变得语重心长，甚至带上了一丝责备，“在这个灰雾时代，社会稳定比金子还宝贵。

　　贸然上报，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普通流感？那为什么不向事务局备案？为什么不向疾控中心求援？”

　　“我们学校自己有医疗力量，有科研团队在加紧攻关，相信很快就能控制住，没必要兴师动众，占用公共医疗资源。

　　你们事务局日理万机，像‘病鬼’那样真正诡异案件，才是你们最需要上心的。

　　不如，我们移步会议室，我让校医院和负责的教授给你做个详细、专业的汇报？”

　　“不必了。”莫道行懒得再跟这两个老狐狸继续拉扯，他指了指两人，声音不悦，“把这两个人全部控制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做！”王扬铭脸色大变，尖声叫道，“凡事都要讲究程序，讲究证据！你们这样乱来，简直是不把秩序联盟的秩序条例放在眼里！”

　　他的话音还没落，王逸已经动了手，只见他手腕一翻，数道蓝色的电弧窜出，精准缠上了王扬铭和丁亥勇。

　　两人浑身一颤，瞬间被电得浑身发麻，瘫软在地，嘴里还在不停嚷嚷，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队员们立刻上前，拿出特制的束缚带将两人捆了个结实。

　　“通知总局，封锁天南理工方圆二十公里的区域，严禁任何人员进出！”莫道行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朝着隔离楼走去，当靠近之后，那股诡异的气息更加浓厚，那灰雾像是病气显化，还夹杂着其他让人不舒服的气味，情绪能量很杂。

　　还能听到隔离楼里的此起彼伏的咳嗽与干呕。

　　莫道行踏上了隔离楼，从每一个房间经过，学生们脸色要么苍白，要么蜡黄，明显有人因为久病不治，导致内脏出现了问题。

　　他们眼神空洞，大多数人思维停滞，重病之下，已经没有多余的生命能量用来思考了，看到莫道行的时候，他们麻木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救赎，想要爬起身，却连动一下都要龇牙咧嘴。

　　“我们，有救，了。”一句简单的话，要分三段说。

　　“是啊，有救了。”有人眼角流下了泪水。

　　他们挣扎着起身，互相搀扶着走到门口。

　　莫道行一层一层上去查看情况，大概有四百个学生生病，他们的情况各不相同又几乎一致，有的人，皮肤白得跟纸一样，气血亏空得相当厉害。

　　生命活动几乎等同待机，以最低消耗维持生机，如果再晚一天两天，大概率会有人陷入长久的昏迷，甚至会影响到基因活性，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而更让他感到惊悚的是，每个学生的背上，都趴着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它延伸出菌丝般的触须，深深扎入学生的后颈、肩胛，与他们的生命本源和、神经系统纠缠在一起，如同恶性的外体肿瘤。

　　吸食逸散出来的病气，还有因病而起的负面情绪。

　　这鬼怪，没有“病鬼”那种精细的心念操控和隐藏手段。它的运作方式是外向和粗糙的，直接引发真实的病痛，并以此为食，掠夺人类生机。

　　它，是第二种能在高塔辐射下活动，并造成大规模感染的鬼怪！

　　“都出去，离远点。”莫道行对跟进来的队员沉声道，同时强大的精神场域张开，将整栋楼包裹起来，避免接下来的剥离行动有漏网之鱼。

　　在他的精神场域之内，那些黑影并不是独立的个体，它们通过弥漫在空气中“病气菌丝”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张笼罩所有受害者的“疫病网络”。

　　莫道行心念一动，精神力延伸而出，将那些与病患相连接的黑影，一一切除剥离，确实是一场大战，这些玩意是会挣扎的，下手要快准狠，避免鬼怪破罐子破摔对受害者造成更大伤害，毕竟有些人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呃啊！”

　　“嗬……”

　　“咳咳！”

　　楼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闷哼与呻吟，学生们身体微微颤抖，黑影被“撕扯”下来，发出低频恶毒的鸣叫，学生们只觉得如释重负，身体轻松了不少，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剥离下来的黑影并没有消散，也没有显露出所谓的本体，莫道行皱紧眉头，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或许这些黑影，每一个都是本体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那些被剥离的黑影在半空中疯狂挣扎翻涌、融合，最后凝结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圆球，表面长满触手，扭曲挥舞像是海胆，但更像是放大后可视的冠状病毒，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充斥各种因为疾病产生的怨念，嫉妒情绪，还有一种灭世的狂妄，

　　“让所有人都生病，要让这个世界沦为平等腐烂的疾病地狱，让人在病痛的折磨中痛苦消亡。”

　　“不甘心，不甘心，要让所有人都一样。”

　　“要毁灭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存在。”

　　黑球是各种各样的绝望呓语，是怨恨世界的不公，是怨恨生命的不平等。

　　此时莫道行已经下楼，而宿舍中的学生，依旧病痛缠身，这不是病鬼作案，而是更诡异的鬼怪，他们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才会恢复，特别是张金玲，生理机能下降到了冰点，哪怕是用医疗系职业者，恢复正常也要十天半个月。

　　此时莫道行已经下楼，那团“病毒”已经被他用业火焚烧，只剩下拳头大小的分身，本体不在学校之内。

　　他走到王扬铭面前，故意将那玩意凑近对方，“王扬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玩意的存在，所以才组织这个研学活动？

　　所以这玩意的本体，是不是就在白云疫病专科医院呢，你是怎么发现它的？把学生送过去当养料是吧？

　　还有刚刚，我明明察觉到了你好像也生病了，有病气，怎么又隐藏起来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生病！”王扬铭疾言厉色，奋力为自己狡辩，梗着脖子喊道，“我身体健康得很，我可是正经的职业者！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体质，请尊重我的身份！”

　　莫道行嗤笑一声，根本懒得拆穿他的谎言，又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丁亥勇。

　　副校长，在学校里可是实权人物，大小事情都需要过眼，如果没有他的点头背书，王扬铭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么大的事情压下来。

　　在他的感知中，这位副校长体的生命磁场华而不实，根基虚浮，是靠着外部手段强行堆砌起来的修为。

　　“丁副校长，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驳杂不稳的气息？你的修为，应该不是正经修炼得来的吧？塞了多少来路不明的‘补品’呢？”

　　“简直是胡说八道！”丁亥勇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活脱脱一副被污蔑的愤青模样，“成为职业者很难吗？只要有心法，再配合基因药剂，就算是头猪都应该能觉醒！还是说，你莫局长对自己的独门心法，也没什么信心？”

　　丁亥勇被砸中痛处，羞恼、恐惧、不甘，如同火山般爆发，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颊肌肉因为愤怒而抽搐。

　　他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破音失真，“是！我丁亥勇都六十岁了！气血衰败，基因活力下降，甚至有些片段处于停滞状态，你根本不懂！

　　我为了成为职业者，冒了多大的风险？光是为了提升觉醒程度，我就砸进去了半生的家底！特别是觉醒契合度，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一个40%，一个50%，每一个都意味着极高的失败概率，可能直接成为被淘汰的废料！”

　　他猛地松了一下衣领，眼中布满了血丝：“我为这所学校干了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时代一变，就要我一脚踢开？‘所有上层管理者必须是超凡职业’

　　我可是拼了老命，差点就死了，才堪堪觉醒成功，才能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为国家发光发热！

　　我是为了这点权位吗？

　　是！我就是为了地位！没有这个位置，我丁亥勇就是个屁！一个被灰雾时代抛弃的老废物！”

　　他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瞪着莫道行：“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歪路，哈哈哈！”

　　他怒极反笑，“你一个被时代眷顾的天之骄子，根本不懂我们的痛点！

　　这个世道，只要能变强，只要能跨入超凡，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那就是正道！

　　我保住了位置，我还能继续为学校和社会做事！我错了吗？”

　　丁亥勇脸红脖子粗，他在用大义包裹自身，为了所谓的发光发热，将数百学生当做“祭品”。

　　他可悲吗？是可恨才对，时代的巨轮又不是只从他一个人身上碾过。

　　“丁校长，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谁就是大义凛然，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你看到的，只是是我从深渊爬出来后的样子。”

　　不想多说，把人直接带回特殊事务局，再好好进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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