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战场

　　渭水北岸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北狄斥候用力跺了跺脚，冰面纹丝不动。

　　周人蠢货，根本不懂极寒天气作战。千夫长呼着白气大笑，全军过河！

　　三万铁骑踏上冰面，战马铁蹄在冰上刮出白痕。当先锋部队抵达河中央时，最后排的士兵突然发现——冰层下的阴影在移动。

　　水下有——

　　咔嚓！

　　冰裂声从河底传来，不是常见的蛛网状裂纹，而是精确的直线裂痕。战马脚下的冰面突然塌陷成整齐的方格，就像被无形刀刃切割过。落水的骑兵惊恐地发现，冰窟边缘竟闪着诡异的蓝光。

　　是醋浆！龙华月立在岸边箭塔上，指尖捻着冰屑，三十万斤陈醋浇进凿好的冰槽，专蚀骑兵阵型要害处。

　　冰层下突然亮起火光，数百个青铜铃铛在幽蓝火焰中叮当作响。每个铃铛都连着浸油的麻绳，火焰顺着绳索窜上战马披挂的毛毡。北狄人这才看清，水下阴影是身着鱼皮水靠的女兵，她们手中渔网的每个绳结都绑着三棱毒刺。

　　收网！水鬼营统领吹响骨哨，网上淬的醉马藤毒素瞬间让战马瘫软。落水的重骑兵被铁甲拖着沉底，冰窟很快被挣扎的身体堵死。

　　潼关城墙的阴影里，三百死士正在穿戴甲胄。

　　最后一层蜂蜡要抹匀。苏沉璧亲手为士兵系紧束带，记住，纸甲怕钝器不怕利刃。

　　这些特制铠甲用《新政十疏》的废弃奏章为原料，每张纸都经过七道工序：

　　1. 用米浆混合柘树汁浸泡，增强韧性

　　2. 夹入女子长发编织的网状衬层

　　3. 表面涂刷蜂蜡与松脂的混合物

　　龙华月用弯刀猛劈测试甲胄，刀刃在蜡层上打滑，仅划破三层纸页便力竭。而藏在夹层中的铁砂随着冲击迸射，在木靶上打出蜂窝状的凹痕。

　　北狄人的火箭...士兵紧张地咽口水。

　　苏沉璧拿起火把按在甲胄上，蜂蜡遇热融化形成隔绝层，火焰反而顺着蜡油流到地上。每件甲胄夹层有十二个蜡囊，足够支撑两刻钟。

　　寅时三刻，城门悄然开启。纸甲死士背负陶罐冲向敌营，罐里装着硫磺与银针草的混合物。当北狄哨兵射出火箭时，他们故意用背部接箭，燃烧的箭矢引燃陶罐，毒烟顺着晨风灌进敌军帐篷。

　　回音谷的地面布满古怪的碎石，北狄战马不断打着响鼻。

　　大汗，司南车失灵了！亲卫惊恐地看着乱转的磁针。他们没注意到，每块石头都带着细微的吸力——这是苏沉璧半年前就埋下的磁铁矿渣，混合了黏土烧制成雷。

　　龙华月站在山崖上拉动机关绳，埋在地下的酒坛纷纷破裂。发酵的药渣接触空气后，释放出致幻的曼陀罗烟雾。北狄骑兵开始对着虚空挥舞弯刀，把战友看成扑来的恶鬼。

　　放雷！

　　藏在枯树中的弓弩手射出火箭，磁石雷遇到明火瞬间爆炸。这不是普通的火药，而是混入了琉璃粉末，飞溅的碎片在阳光下形成彩虹般的光幕。致盲的北狄人自相残杀时，玄甲军从反光的铜盾阵后冲出，每把刀都精准挑断敌人手筋。

　　记住伤口要斜切三寸。苏沉璧早就在沙盘上教过，让他们这辈子握不住刀，却还能耕田。

　　北狄可汗的金刀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妖术！他惊恐地看着刀柄上浮现的凤纹。那明站在十丈外的旗杆上，腕间金镯已化作无数金丝没入地下——正是这些掺了磁粉的金丝，在操控着战场所有金属兵器。

　　苏沉璧左手剑招招直取要害，剑脊上蚀刻的《女子科举诏》全文在北狄人眼中如同诅咒。每当剑刃划过，就有细小的铁屑从铭文凹槽中飞出——这是工部特制的，专钻铠甲缝隙。

　　可汗最后看到的，是龙华月劈下的刀光里映出的画面：潼关城头，通过科举的女学生们正在教孩童们用炭笔临摹《兵法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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