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无声之舞

　　傍晚的群众艺术馆笼罩在金色的夕照中，那明站在剧场外的梧桐树下，看着观众陆续入场。LED屏上滚动着「《Silent Stor聋人舞团十周年特别公演」的字样，海报中央是一个悬空跃起的剪影，脚尖划出的弧线仿佛能割裂时空。

　　她买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入座时，灯光恰好熄灭，整个剧场陷入绝对的黑暗。

　　没有开场白，没有音乐前奏。突然，一束银白色的光打在舞台中央，照出林羡修长的身影——她赤着脚，黑色舞衣上缀满细小的镜面碎片，随着呼吸微微闪烁。

　　那明眯起眼。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里，林羡周身缠绕着无数银色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舞台的不同角落。

　　第一个音符（如果空气的震颤也能称为音符）响起时，林羡的足尖轻轻点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她的脚尖划过之处，空气中泛起真实的银白色波纹，如同在水面书写符咒。观众席传来压抑的惊叹，人们以为这是某种高级投影技术。

　　真空裂缝。小六的声音在那明脑海中响起，她在用舞蹈撕裂空间。

　　随着舞蹈加剧，那些波纹逐渐构成复杂的立体符文，悬浮在舞台上方。林羡一个腾跃，身体在空中完美舒展，双手划过的轨迹留下两道交叉的光痕——那明认出这是古老的「门之印」，但被巧妙地改编成了现代舞动作。

　　当林羡以连续32个挥鞭转收尾时，整个舞台空间已经布满了闪烁的符文。最后一刻，她突然面向那明所在的角落，双手比出一个奇特的手势——魔法师之间表示「我看见你了」的暗号。

　　掌声如雷，灯光亮起。那明注意到前排有几个观众不自觉地揉着眼睛——那些符文残像还停留在他们的视网膜上，至少要三天才会完全消失。

　　演出结束，她避开工作人员溜进后台。更衣室里，林羡正在卸妆，镜子里映出她汗湿的脖颈和发红的脚踝。

　　【你也是魔法师？】林羡从镜子里看到那明，手语打得飞快。

　　那明回以标准的手语：【我是来关门的。】

　　林羡的指尖停顿在空中。她转过身，湿漉漉的眼睛直视那明，然后指了指地板：「这块地板记录了我327次跌倒和328次爬起，我想带走它。」

　　那明蹲下身，掌心贴地。木质纹理下传来细微的魔法波动——每一道划痕、每一处凹坑都储存着记忆能量。她抬头：「可以，但地板比你重800吨。」

　　林羡突然笑了。她赤脚走到舞台中央，右脚跟轻轻敲击三下。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整块橡木地板如同被无形的手折叠的纸张，层层收缩，最终变成明信片大小，落在她掌心。

　　【真空折叠，我发明的。】她骄傲地比划着，将迷你地板递给那明看。

　　那明接过这神奇的艺术品。在放大镜下看，微缩地板上甚至保留着原木的纹理和舞鞋的磨痕。她竖起大拇指，取出银色手链：【留还是走？】

　　林羡的睫毛颤动。她走到化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沓信件——全是聋哑儿童的感谢信，有些字迹歪扭，有些画满爱心。

　　【我留下，让更多人看见无声也可以震耳欲聋。】

　　手链扣上林羡脚踝的瞬间，舞台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形成一个完美的无限符号。表盘显示【1825天00:00:00】——正好五年。

　　第6人——现代。小六报数，当前进度6/19。

　　离开剧场时，那明在消防通道停顿了一下。透过门缝，她看到观众席最后一排闪过一道绿焰——黑桃A的身影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个正在冒烟的摄像机三脚架。

　　夜风拂过梧桐树叶，那明摸出口袋里的硬币。数字已经变成。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一张被遗弃的演出传单随风翻动。传单背面，有人用绿色荧光笔写着一行小字：第7个目标已锁定，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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