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毒宗烂菜

　　同福客栈开业第三日，晨雾浓得像一锅煮开的米汤。那明蹲在门槛上刷牙，柳不折在柜台后劈里啪啦拨算盘，阿九扛着扫帚追一只溜进大堂的蚂蚱，黑珍珠蹲在井台边磨刀——她说要剁猪骨，可那磨刀声更像准备剁人。

　　就在这当口，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干瘦老妇晃了进来。花白头发用枯枝挽成髻，身上裹着看不出颜色的麻布褂子，背脊微驼，手里却稳稳地拎着一口黑铁锅。锅沿“咕嘟嘟”冒着绿泡，一股焦糊混着药草的怪味瞬间占领了整个前厅。

　　阿九的扫帚“啪嗒”掉地，蚂蚱趁机逃走。柳不折指尖的算盘珠也忘了滑动，黑珍珠“咦”了一声，把刀背身后，眼睛眯成一条线。那明叼着柳枝，抬眼——系统弹幕立刻刷屏：

　　【小六：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生物碱、神经毒肽、未知菌丝孢子！危险等级：十级！建议立即启动应急防护——】

　　老妇咧嘴，露出三颗黄牙，声音沙哑得像钝刀刮竹：“应聘厨娘，拿手菜——毒蘑菇炖山鸡。”

　　她“哐”地把锅放到桌上，锅盖一掀，碳黑色的汤汁翻滚，里面浮着几块疑似鸡肉的物体，配着暗紫、幽蓝、惨绿的蘑菇，色彩之绚丽，足以直接装盘当染料。最离谱的是，汤面上竟然漂着一层银色小气泡，像无数微型骷髅在咧嘴大笑。

　　阿九本能地后退两步，黑珍珠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脸色瞬间由黝黑转为铁青，柳不折直接掏出手帕捂口鼻，另一只手在桌下悄悄摸向陨铁算盘。那明却“噗”地吐掉柳枝，笑得牙花子都出来：“婆婆贵姓？”

　　老妇“啊啊”张嘴，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摆摆手——聋哑人。她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比出一串手势：孤老婆子，逃荒路过，只求一口剩饭，工钱随意。

　　那明大拇指向后一指，“厨房在后面，先试菜。”

　　哑婆婆咧嘴，笑得一脸褶子，枯手一伸，做出“请”的姿势。那明抄起筷子，柳不折、阿九、黑珍珠同时倒吸凉气——

　　“老板，三思！”柳不折压低声音，“这锅东西，比我的‘七日断魂散’还毒。”

　　那明却挑了一块最黑乎的蘑菇，塞进嘴里，嚼两下，眼睛一亮，然后——

　　她直挺挺往后倒。

　　“啪”一声，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脆。阿九尖叫，黑珍珠抄刀就要砍哑婆婆，柳不折一把掐住老妇后颈，陨铁算盘珠“哗啦”弹出半寸，锋刃抵在她喉咙。可下一秒，他自己也晃了晃，鼻血长流，“噗通”跪地。阿九刚想跑，腿一软，抱着扫帚滚成球。黑珍珠最惨，她离锅最近，直接“哐当”砸进汤锅，把仅剩的半锅“毒蘑菇炖鸡”砸得溅起三丈高。

　　世界安静了。

　　系统小六发出尖锐爆鸣——

　　【小六：紧急启动“复制·好吃版本”！目标：毒蘑菇炖鸡；要求：去毒、留鲜、保色、增香；消耗黄金：5两；复制倒计时：3、2、1——】

　　“嗡”一声轻响，同福客栈上空浮现一道淡金色涟漪，像有人抖开一张无形大网。网中，另一口一模一样的黑铁锅凭空出现，汤汁奶白，蘑菇莹润，鸡肉金黄，香气“轰”地炸开，瞬间盖过所有毒雾。

　　3秒到。

　　那明第一个睁眼，直挺挺坐起，像僵尸复活，抹了把嘴角涎水，“好吃。”

　　阿九迷迷糊糊：“我、我看到我太奶……”

　　黑珍珠顶着一头蘑菇片爬出锅，脸色由铁青转红润，咂咂嘴：“香！”

　　柳不折鼻血还在淌，却优雅地掏出帕子按住，朝哑婆婆拱拱手：“前辈，失礼。”

　　哑婆婆呆滞地看着新出锅的“好吃版本”，浑浊眼珠“骨碌”一转，落在那明身上，透出几分惊疑与兴奋。她弯腰拾起两根树枝，当作筷子，夹了一块新版蘑菇，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哭了。

　　无声的眼泪顺着沟沟壑壑往下淌，她“扑通”跪下，双手高举，对那明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那明摆摆手，“婆婆，试菜通过。月薪1铜，菜我替你炒，锅你替我背，干不干？”

　　哑婆婆连连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耳朵，再指指那明，做了个“闺女”的口型。

　　“行，闺女就闺女。”那明大手一挥，“小六，再复制一套厨具、油盐酱醋，账记我头上。”

　　【小六：收到，再消耗2两，今日亏损目标已提前达成！宿主威武！】

　　阿九端着新锅路过，小声bb：“原来前两天那锅是‘实习期’啊……我还以为她真是来投毒的。”

　　……

　　午后，客栈大堂。哑婆婆正式上岗，系上一条崭新的围裙，上面绣着“同福厨神”四个大字——阿九用锅底灰描的。她本来要给婆婆绣“毒宗宗主”，被那明一票否决。

　　菜单也重新写好：

　　招牌菜：奶汤野菌炖鸡（无毒版）——售价88文

　　限量供应：婆婆拿手腐骨魔芋（系统复制·去毒版）——售价128文

　　饮料：酸梅汤（婆婆秘方 系统调和）——售价18文

　　阿九负责端菜，黑珍珠负责剁肉，柳不折负责收银兼在门口吆喝：“同福客栈，今日开业大酬宾，试吃无毒，升天堂3秒，落地返老还童——”

　　还真有胆大过客，被香味勾进来。一吃之下，人人竖起大拇指，账台铜钱“哗啦啦”响成一片。柳不折边收边摇头：再这么赚，今天得亏超标。他只好在账簿上添一行：

　　⑧自掏腰包买下全部腐骨魔芋，打包喂狗——支出500文，确保亏损。

　　……

　　夜里，客栈熄灯。那明裹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门缝下，一条黑影悄悄游入——足有成人小指粗、通体赤红的蜈蚣，百足划动，发出细微“嚓嚓”。它头顶一点金线，赫然是苗疆毒宗圣物“赤金蜈皇”，一滴毒液可放倒三头牛。

　　蜈蚣爬到床前，刚想往那明脸上钻，却见那明“啪”地打开床头小盒，捏起一块系统复制的“五香牛肉干”，送到蜈蚣嘴边。蜈蚣嗅了嗅，毒牙收起，百足缠住肉干，吃得“咔嚓”响。

　　那明摸摸它背，“乖，回去告诉婆婆，我胆子大，胃口更大。”

　　她手一扬，蜈蚣叼着肉干，心满意足地游走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咯吱”一声轻响，像老妇笑到牙床脱臼。月光下，哑婆婆站在走廊尽头，对着那明的房门，双手合十，口型无声：

　　“闺女，认定了。”

　　……

　　次日清晨，那明推开门，门口多了一只竹篮。篮里整整齐齐码着——

　　一瓶毒宗圣药“万毒解”、

　　一本《苗疆毒膳谱》、

　　三朵黑得发亮的“阎王菇”、

　　以及一张用锅底灰画的笑脸，牙齿豁亮。

　　那明提起篮子，冲厨房方向喊：“婆婆，谢了！”

　　厨房里，哑婆婆“啊吧啊吧”回应，锅铲敲得震天响，像在唱一首走调的山歌。

　　柳不折端着茶杯，小声嘀咕：“东家，你确定咱们这是客栈，不是毒窟？”

　　那明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放心，毒窟也得亏本。”

　　她翻开《亏损簿》，在新的一页写上：

　　今日收入： 2两7钱

　　支出：婆婆圣药（估值10两） 牛肉干喂毒宠（5文） 自购腐骨魔芋（500文） 复制厨具（2两）

　　净利润：-10两2钱5分

　　她潇洒圈红，批注：

　　“超额完成，毒宗万岁。”

　　我用向读者解释一下，虽然哑婆婆很早出场了但此时才开始应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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